隔着風,大神的聲音亦有些不清晰。
“你說你叫什麼?”莫小小再次問話,卻沒有得到迴應。正在悶悶之時,身邊卻瞬間捲起了一陣風。
莫小小正要單手起來,大神卻已經率先來到了她的身邊。劍過處,又是幾隻刺蝟倒地。莫小小不禁驚了驚,但是很快才發現自己所處的還是靠近中央的地段。
正想要起身的時候,大神的手已經伸向了自己:“手鐲上有個機關,按一下就可以暫時防禦野怪的攻擊了。”
如今的情況自然容不得莫小小多想,就着大神的手便站起了身。鳳翎劍已經收回了劍鞘,如同平常一般的安靜。莫小小按下了手鐲上的一個小圓圈,淡淡的光暈從手鐲中緩緩漾出,很快散在了她的周身,漸漸透明……
因爲野怪被殺之後會有一段刷新的時間,所以當莫小小站起來之後大神便率先走到場地中央,沒幾下便解決了這一輪的刺蝟。地上爆出了一部分錢還有一根“刺蝟的刺”。大神將素材收進包裹,卻將錢留在了地上,轉身便向着莫小小走去。
“誒,錢!”莫某人看着大神視金錢如糞土般的行爲,着實着急的很啊!若不是此時站着都有些吃力,她一定會立馬衝過去撿錢的~
相比起莫某人的激動,大神卻是淡淡回答:“你自己都快被把劍弄死了,還要錢……”
“切~”莫小小本想繼續辯駁一番,但到底還是聽出了大神話中的關心,說了一句切便不再說話了。
因爲莫小小遇到了意外狀況,所以原本打算的練級也暫時作罷。跟在大神的身後,二人一同到了地圖之外的竹林小院。
許是因爲上一次的融洽相處,這一次那一對麒麟獸沒再對莫小小擺臉色。一看到她來,便立馬蹭到了她的腳邊,一幅乖巧地模樣。
“小貓,夫人,今天不能陪你們玩了呢~”雖然莫小小很喜歡這樣被蹭蹭的感覺,但奈何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只得向它們道歉。
小貓和小貓的夫人雖然還是麒麟的幼獸,但麒麟本身便算是神獸,所以當莫小小說完之後,那兩隻小獸便安靜地站在她身邊。莫小小走,它們便跟着;莫小小站,它們則呆在她身邊。這樣的情形讓莫小小很感動,但卻讓某位大神不得不無奈——自己的寵物就陪着別人了?不過這個別人是莫小小的話,似乎也並沒有關係的樣子……
大神站在一邊,看着莫小小與一對麒麟的互動,面上不自覺現出笑容……
“啊,說起來,剛剛沒聽清,你說你叫什麼來着?”與麒麟二獸玩得正開心的莫某人忽的擡頭看向大神的方向道。
剛纔還注視着她的人見那人擡頭,立馬下意識地扭頭望着,聽到莫小小的問話,才走上幾步道:“我叫藍峰。”
話畢,藍峰的腦袋上也冒出了一個小框框。
莫小小看着那兩個字,覺得有些稀奇。雖然她的莫姓也算少有,但是藍姓卻要更少,不免地感嘆道:“竟然還有這樣的姓啊~” щшш_T Tκan_¢O
“是啊,好巧我就是這個姓。”大神的話依舊淡淡。莫小小覺得氣氛有些尷尬,只得再次開口道:“說起來,幸好有你在,不然今天還真是危險了呢……”
“體力恢復了嗎?”
“呃……嗯,好多了~”說着,莫小小又加了句道,“還真是在遊戲中呢,走走路就會恢復體力了~”
“手不痛了?”
莫小小摸了摸右手,肩膀處還有些疼,不過要握劍應該也是沒問題的。只是……她想着那種被劍控制的感覺,卻有些後怕。
“還痛?”大神近了些,莫小小看着面前人關心的模樣,心情也好了許多,忙搖頭道:“握劍是沒關係了。”
“嗯……”大神拖了一個長長的尾音,隨後道,“你剛剛有入境的狀態,有看到什麼嗎?”
“入境?”莫小小問了句,不確定道:“我的確有看到很多奇怪的畫面。有一個很大的山谷,山谷最盡頭是一片草地,草地上是一個墳墓……”
“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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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也覺得怪瘮人的。後來還有一道紅光劈中了那個墳堆,然後從裡面就出來了一個幽靈呢!”莫小小想了想,補充了句,“不過算是個美男子吧……”
“後來呢?”藍峰大神似乎對此很感興趣的模樣。因爲這裡沒有玩家會來,加之莫小小自認爲是與大神一個戰壕的,所以便也直接道:“後來就出現了一幅很奇怪的畫面,像是……放電影一樣。”
“內容。”
“先是鳳翎劍的劍匣,然後再是劍匣打開的畫面,結果你知道嘛!在裡面的根本就不是鳳翎劍!”
話畢,彷彿是爲了證明一般,鳳翎劍卻忽然晃動了一下。莫小小被劍的突然動作嚇了一跳,慌忙看向了腰間的劍鞘。許久,卻是沒再動靜了。
莫小小看着身上的劍,有些遲疑。鳳翎劍是她來到這個世界擁有的第一個夥伴,不論是完成新手任務、或是做NPC,始終陪伴在她身邊的都是它。
但是現在的情況……莫小小想起了剛纔的不受控制,想要摸劍的手確實頓住了。而彷彿知曉她的心意一般,鳳翎劍卻自己出了鞘。
如同一抹紅色閃電,瞬間便在空中舞了一個劍花,隨後緩緩停在了半空中。
此時的莫小小也忘記了驚訝,她相信自己與鳳翎劍是心意相通的,所以她覺得鳳翎劍應該是知曉了她的心思吧——那種要將它丟掉的感覺。
真正的劍客,應當視劍如生命。與劍同生共死的心情,把它當成摯友的心情,莫小小在武俠小說裡看到過,而她自己也曾經體驗過。但是現在,鳳翎劍的情況比她想象的要複雜得太多了……
“手鐲的機關一旦開啓,只要有超過限度的外力強加在你身上便會自動產生防禦機制。”大神在身邊忽然開口,莫小小恍然從猶豫中抽回了思緒:“它……我……”
面前的半空中,鳳翎劍依舊晃動着。但是莫小小卻猶豫了。
對於一把可能會給自己造成生命危險的劍,即便有再多的防禦機制,她還是猶豫了……即便不爲了自己,鳳翎劍一旦不受控,便會對身邊任何人都發起攻擊。幸好這裡是虛擬中,別的都是玩家,被砍一下也沒關係。但是如果是大神的話……萬一沒有防備的話……
他們都是穿越而來,真實的身體、真實的一切,一旦有萬一……莫小小不敢想下去,但是她的猶豫卻暴露了一切。
鳳翎劍知曉主人的心意,在她面前繞了幾繞,劍身忽的現出了一道紅色的光芒。莫小小和藍峰都用手遮住了雙眼,很快光芒減弱,莫小小緩緩放下手卻見鳳翎劍之後現出了一隻鳳凰的模樣。
鳳凰浴火重生,重臨人世。
火焰忽的升起,瞬間燃燒。莫小小看着面前在火中掙扎着的神鳥,心也被揪了起來。它本不應該承受這一切的,若不是自己因爲擔心它的力量而起了放棄的念頭,它也不會這般決絕……
很快火焰燃盡,鳳凰的每一片羽毛緩緩飄落,而其本身也漸漸消逝。羽毛漸漸堆積,當最後一片羽毛落下之時,卻在瞬間爆出一陣光芒。
光芒之後,再出現在莫小小面前的則是一枚鳳凰蛋,還有一把從半空中直落的劍。
那把劍同莫小小在那個奇異的場所看到的是一模一樣的,她終於知道爲什麼會有兩把相似的鳳翎劍了。
一把是渾然天成的神兵利器,神鳥加持,天生貴氣;而另一把則是沒有任何靈性,可以說僅僅只是一把劍而已……
莫小小看着面前的鳳凰蛋和那把沒有任何生氣的鳳翎劍,不自覺有些心酸。或許劍本無錯,它從來只在自己會受到傷害時才忽然不受控制,但如果不是它,自己可能早就被野怪殺死了……緩步上前,莫小小慢慢跪了下來。那枚鳳凰蛋,天生透出金色,的確是只有神鳥才能匹配的。莫小小撫摸着那枚鳳凰蛋,心上卻慢慢浮上了愧疚。
手慢慢拿起了地上那把鳳翎劍,依舊是同樣的重量、同樣的紋路,彷彿並無兩樣。莫小小將劍抱在懷裡,在心裡堅定着——如果你還能回來,那我定不會像如今這般因爲你的力量就要將你放棄。那不是你的錯,但是你卻用行動向我昭示了你的忠心……
想着,莫小小覺得鼻酸了起來。忍住眼淚,莫小小將鳳翎劍入鞘,抱起鳳凰蛋站了起來。一旁小貓和小貓的夫人都慢慢湊了過來,親眼目睹神鳥的羽化,他們也感受到了一種極大地難過。這樣的悲傷,是一種本能。
此時的藍峰,亦看着這個後悔的女孩。她很善良,不願意因爲自己而傷害別人。她很笨,明明有更好的辦法來解決的,她卻選擇了最直接、傷害也最大的一種。
但是不論是她的善良還是她的怯懦,他都瞭然。明知道這個女孩會做出這樣直接的選擇,自己卻沒有阻止。這一點,纔是讓他疑惑的地方。只不過看着面前她的傷心、她的悔恨還有她的堅強,藍峰又覺得很不忍心。
這樣的感情很矛盾,藍峰暫時還沒有時間將這些理清。鳳翎劍擁有神鳥加持的力量,這一點藍峰是知道的。只是神鳥既然是神獸,那麼一定不會做出噬主、自控的事情。如果說前兩次關鍵時刻的保護還可以歸結於神鳥力量的話,那麼這一次主動攻擊自己的那一招便絕對不是鳳凰的力量。
不同於鳳凰聖潔的保護欲,另外一股力量卻要邪惡太多了。
經此,藍峰已經可以確定鳳翎劍中一定隱藏着兩股力量,兩股不同的力量。但是如今鳳凰已死,鳳翎劍也變成了平常的劍,卻又讓他有些奇怪。
只不過,現在卻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
面前的莫小小已經緩緩站起,藍峰看着她的背影生出了一絲憐惜。一個女孩子家,一個人在這裡,會很可憐吧……
這樣想着,藍峰上前兩步,卻見莫小小轉回了身。劍已入鞘,懷中抱着鳳凰蛋的女孩顯得安靜又乖巧。但是在那副面容之下,藍峰知道一定還隱藏着她的傷心、她的堅強……該是怎樣的一個女孩子,才能在那樣俏麗的容顏下藏着這麼多的心事?
藍峰第一次覺得,這個女孩不僅有意思,而且他真的很想很想了解她……瞭解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