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一個故事。
有一個地方高的山高聳入雲,低的淵深淵不見底,大江奔騰入海橫寬八千尺,大湖一尺不過深無物可涉水而過。
這是一個神奇的世界,世界中有大陸四方盡頭皆爲海,大陸很大國家很多。
無數年前天書落下,先賢得之開民智,傳萬法,一時大陸強者輩出風雲四起,無數大小不一的新興國度如春筍擡高尖頭如秋葉飄飄不斷落下,一位又一位的英雄崛起一個又一個的傳說隕落。
百年前,大南國崛起於大陸偏南,建國一年滅四方鄰。後三年休養,養百萬雄兵,又三年征戰,從最東方天斷山殺到西邊道觀,餘三年又決戰天秦大國,將其從中原腹地逼至北方無盡雪原,逃進連綿雪山中終年不得邁出半步。
最後大陸被其統一十之七八,一前所未有空前強大的大國橫空立於世,指揮千軍管理萬民。
南方很暖,北方很苦。
故事裡有座山,山在大南國極靠北之地,山上有座廟,廟是破舊無香火的老廟,廟裡有一個老和尚和一個小和尚。
老和尚無名無法號,小和尚自然叫他師傅,小和尚無名,有法號爲賢一。
賢一是師傅撿來的。
雖然他是從哪裡撿來的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很多更多其他的事情。
比如說有人天生神力,能一刀砍下東方萬尺大山,比如說西邊有殘破道觀,觀下鎖着聖神巨龍,又比如說越過大陸的北方無盡雪山再渡海一年又三月能見一大島,島上山美林美如仙境,島上仙禽走獸如神國。
他不懷疑這些事的真假,因爲師傅不會騙人。
賢一喜歡看書喜歡聽故事,書是師傅的藏書,故事是師傅講的故事。
不知道師傅哪找來的這麼多書,破廟裡一大半的地方都是用於放這些,也不知道師傅哪裡聽來的那麼多故事,無趣的童年全部靠這些用以消遣。
他看着許多許多的書聽着許多許多的故事,腦海裡也畫出了許多許多的精彩繪圖,圖上是外面的精彩世界,強者快意恩仇仙禽一屁股坐於胯下,也有美女如雲看的眼花。
他是個很認真的和尚,也是一個很不安分的和尚。
沒有見過強者也沒有見過仙禽,師傅雖然知道的事情很多但卻是個老頭。他也沒有見過美女,十六歲的年紀不曾離開這深山半步所以連老太婆都沒見過。
賢一對外面的世界很好奇,他對修煉的世界很好奇,他對外面的女人很好奇。
對女人的好奇,自然是想見見這種只見書上描繪過的傳說物種,師傅雖然管的不嚴,但也不至於一個情竇一丁點都沒開的和尚會日日想念。
雖然有很多好奇,但是賢一十六歲以前的生活一直是挑水做飯做功課還有腦海裡一幅一幅的畫。
他什麼都聽師傅的,師傅說修佛還不到時候那便不修,師傅說你應該打好基礎那便自十歲開始每日功課自覺的翻倍,他懂師傅的意思。
師傅說賢一的修佛和大家的修佛不一樣,普天芸芸衆生修的是念佛信佛,求的是各種神佛賜予各種的力量,他雖然也是修佛,但他是要修成佛。
這種成爲主宰一方天地受萬民敬仰的事情年輕人自然是喜歡,自然信了師傅的。
至於爲什麼修佛,也許是天生適合,也許是師傅自己也只會修佛,又或者是廟裡藏書一大半是關於佛。
廟在半山腰,廟下有個小緩坡。
今日天氣晴朗,上午的功課已經雙倍完成,現在正是休息時分,賢一躺在巴掌淺的草地上,雙手枕着後腦勺,嘴裡咬着根順手胡亂扯的青草,眼睛眯的快成了一條縫。
他望着那顆又白又暖和有點刺眼的大太陽,不知道又在胡亂想着什麼,還是已經睡着了。
嘴角無聊的嚼動,一小截又一小截的青草慢慢的順着他的節奏陷進了他的嘴裡。
突然感覺臉上的暖暖陽光被遮住,又突然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蹦出一隻手扯走了他嘴裡的青草。
愜意的享受被打斷了,眯成縫的眼睛睜開一絲,映入眼簾的手上的皮膚像千年古樹皮。
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是師傅,賢一露出整齊潔白的大白牙,傻笑說道:“吃飯了?”
完全睜開雙眼,小山一樣的身軀才完全映入眼簾,披着洗的發白打着補丁的布衣,以及兩道白眉。
真的像山一樣,自己近六尺的身高在他面前還矮了一個腦袋。
“知道了還不快起身,莫還要我揹着你到桌前不成。”師傅一臉慈祥模樣,說完後伸出了枯黑乾燥像樹皮一樣的右手,將賢一提了起來。
師傅轉身回破廟,賢一跟上。
入座無聲,用食;食畢端坐,對視。
師徒二人很快吃完清淡青菜就白米飯,四目對視,片刻過後師傅終於開口。
“山下...人心不可測,切勿輕信也萬萬不可有害人心。”
望着這這張從小到大唯一見過的熟悉慈祥的臉,終究涉世不深,容易被離別的情景煽動,還是順着眼角留下了眼淚。
越流越傷心,最後竟是實在忍不住哭了起來。
丟臉難聽的哭聲在破廟裡傳開,驚醒了山裡山外午睡的黑色大鳥,撲打着翅膀驚慌飛向天空,隱約傳來磨耳難受的幾聲嘎嘎嘎鳥叫。
賢一突然覺得外面的世界也不見得有多可愛,濃濃的不捨情緒一波又一波的涌上心頭。
望着稚嫩的少年嗷嗷大哭,老和尚實在有些不忍確還是接着說道,“若實在被人欺負的慘了,求饒也行。”
賢一哭聲即止,眼睛睜的老大,雖然停下了哭,還是有幾滴眼淚順着剛纔的淚痕滑下,畫面顯得有點滑稽。
最後他無聲睜大眼睛,瞪着老和尚幾秒終究嘴裡還是蹦出了一句“弟子告辭”便奪門而出。
似乎是越發越覺得先前自己的不捨行爲很是羞愧,賢一頭都沒有回便一口氣跑出去很遠,連轉過了幾個彎,最後終於確信不會被看到了才停下腳步,雙手撐着膝蓋大喘幾口氣。
雖然有些丟臉,但是確實有些不捨,總感覺少了點什麼一般心裡有些空蕩,也聽不清原來的小破廟處傳出了什麼聲音,便悻悻然的向山下走去。
現在是深秋,天聖二十六年的深秋。
少年十六歲。
秋葉瑟瑟落下,又添在已經積累很厚枯葉的小道上,草鞋踩在上發出的聲響,極像了竊竊私語的一羣少女在相互奔走相告着這個少年剛纔有多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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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寫到八十萬字的時候,中途第一章的句子已經被我改了很多遍,我知道一本書的最開端很重要,也知道我確實最開始寫的很差。
各位老爺們前面委屈你們看了,有些內容後面都提到了真的不好改,誠懇的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