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遼東索要劉驥,石勒頗感爲難,他有心拒絕卻又擔心惹惱遼東,引來大軍征討。可若就此交出劉驥對襄國士氣將是一種沉重打擊,連前來投靠自己的人都保不住,日後還有誰敢輕易來投奔?
“孟孫,你認爲該不該交出劉驥?”
“主公,不交的話那鎮北將軍如何肯罷休?雖說交出劉驥影響不好,可卻能向外界表露主公投誠之心。不管遼東如何想,起碼李矩、曹嶷之流不會再視襄國爲夷狄仇寇,如此遼東精心編織的網,將露出一大大破綻。”
“也罷,爲日後計某暫時就向遼東低頭!”
石勒滿臉冷酷,瞬間就決定了劉驥的命運。不久之後,一大隊襄國騎兵押解着劉驥一行前往薊城。而原本高高在上的漢趙太子徹底淪爲階下囚,同時還得到薊城接受遼東懲罰。
……
建興四年,是遼東自己所培育的人才喜獲豐收的一年,不止有首屆州學士子畢業,同樣武備學堂也有一批學員畢業。
原本衛朔早想爲學員授予佩劍,以此來培養遼東軍將士的榮譽感。可自九月份以來,他一直忙於科考、水師擴張等,抽不出時間前往武備學堂,後來只好將授劍儀式放在臘月舉行。
臘月某日,遼東大禮堂內掛滿了五彩旌旗,芬芳的花卉點綴在四周。儘管與奢侈的瓊林宴完全無法相比,但是對於軍方來說,已經足夠隆重。
以陽鶩、高開爲首的學員們穿戴着亮麗的魚鱗甲,顯得勃勃英氣,正襟危坐在臺下,滿臉興奮地看着臺上的衛朔、溫嶠、高瞻、魯昌、張統、速丸等軍方高層將領。
自傳出鎮北將軍要親手給武備學堂中優秀畢業的學員授予佩劍,無數學員早對這一光榮時刻翹首以盼,希望自己能得到衛朔親手授予的佩劍。
作爲遼東主人衛朔正坐在臺上,笑眯眯望着臺下一羣年輕稚嫩的軍官,他們都是遼東的基石所在,日後遼東軍能取得多大成就,就得看日後學員的表現。
“主公,時間到了,你看授劍儀式何時開始?”新任秘書監文吏皇甫真上前請示道。
“諸位,今日我等歡聚一堂,主要是見證武備學堂學員畢業!這意味着遼東將有一批新的將星冉冉升起。”
隨着衛朔開口,大廳中原本的喧譁聲很快便消失了,他朝着大多數人點點頭,道:“歡迎今天的主角——武備學堂應屆畢業學員,請諸位上前來!”
只見臺下前排原本坐着的陽裕、高開等二十名優秀學員同時起立,在現場諸人期待的視線當中,二十名學員邁着矯健的步伐,依次走上前臺。四周觀禮的各級將領、學員、官員紛紛報以熱烈掌聲。
前排距離授劍之地不過數十步而已,故而年輕的陽鶩、高開等人能夠很清楚的看見,在另一端,大名鼎鼎的鎮北將軍正對着他們微笑。年輕的學員們在衛朔所站的臺階前停住腳步,微微彎腰,右臂橫於胸前,以示敬意。
坐在臺下觀禮的謝艾、賈堅、薛濤等今年新入學的學員們,紛紛兩眼冒光得看着臺上的風光無限的陽鶩等人學長不禁心生嚮往。在這一刻,謝艾突然覺得轉入軍職未必就比做個文官要差多少。
這時,只見侍衛統領陳安領着一羣衛士,手中捧着一件托盤,托盤上各放着一把光彩奪目的短劍。劍身長約一尺半左右,劍柄上雕刻着精美銘文,陽光照在劍刃上熠熠生輝,在寶劍旁邊還放着一條細細腰帶。
陳安上前一步來到衛朔身前,低聲說道:“主公,一切準備妥當了。”
衛朔點了點頭,來到戰在首位的陽鶩面前,彎下腰親手爲其繫上腰帶,隨後仔細的將佩劍掛在掛鉤上,這一整套動作做起來顯得嫺熟無比。當做完這一系列動作之後,他又退後幾步,微笑着上下打量了陽鶩一番,接着又開始爲下一位學員授劍。
學員全身鎧甲在陽光下閃着耀眼的光芒,大幅的鏤空勾勒出式樣複雜的花紋,頭盔上是一隻振翅欲飛的巨龍,顯得極富藝術感。
當所有學員都接過衛朔親手授予的佩劍之後,紛紛拔出剛剛系在腰間佩劍,隨後轉身面向臺下觀衆高高舉起。
“願爲主公效死!”
“願爲遼東付出一切!”
“願用手中的劍爲遼東的犁奪取更多的土地!”
大廳之中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祝賀每一位新畢業的學員。學員起點要比普通士兵高,剛一出校門就被授予都尉軍銜,同時根據特長不同授予不同軍職。
“接受佩劍,意味着從今天起你們就將成爲遼東軍中正式一員,遼東軍是一個光榮而又神聖的稱呼,她代表着犧牲、責任、榮耀、奉獻!”
“外界形勢風雲變幻,各地局勢日益緊張,不可迴避的戰爭時刻威脅着遼東的安寧。任何一個期盼和平的民族都渴望有一支強大的軍隊來提起衛國土的安寧,也就是意味着一支強大的軍隊關係着整個民族的興衰。”
“遼東軍是一支與以往舊軍隊截然不同的全新軍隊,一路走來有着自己的光輝歷程。隨着局勢動盪不安,遼東面臨着嚴峻的考驗和前所未有的挑戰。”
“諸位是武備學堂首屆畢業學員,是日後維護遼東安寧,推進遼東軍繼續強大發展的強大後盾。你們的加入標誌着遼東軍史冊從此翻開了嶄新的一頁,將遼東軍推向一個全新的高度。”
“萬勝!萬勝!”陽鶩、高開等學員們紛紛高舉着寶劍,興奮地呼喊起來。
在衛朔爲最優秀的二十名學員授予佩劍之後,接下來便是豐盛的宴會。不少將領紛紛一邊狼吞虎嚥享用着大塊大塊的肉食和一杯杯酒水,另一邊向外人得意的吹噓着自己的武力,有的要好者勾肩搭背的來到了角落裡竊竊私語。
“主公,襄國那邊傳來消息,石勒已派出使者押解劉驥一行往薊城而來。”
皇甫真疾步來到正與四周將領寒暄的衛朔身邊,將獲得的最新軍情告之。旁邊正與同僚閒話的高瞻、溫嶠等聞言亦探身過來,其餘級別較低的人見狀紛紛向旁邊散去。
“主公,發生了什麼事?”
幕僚都圍了過來,紛紛打探詢問,衛朔只好示意皇甫真再述說一遍。
“你們都談談,石勒如此做到底有什麼陰謀?”衛朔請教道。
“怪不得主公一直都很重視石勒,他雖是胡虜出身,可手段心機皆非凡人!他能如此乾淨利落拋棄劉驥,其中利弊他已看得分明。短時間內看似襄國吃了虧,實際上是遼東暗中吃了一虧。”
“石勒通過捨棄劉驥向全天下人表明了向晉之心,若遼東再揪着不放,怕是要引起衆怒啊!以屬下之見,不若就此罷手,暫時靜觀其變。只要秦州稍有異變,遼東還是有機會的。”
“嗯,石勒有此反應倒也不出我預料!其人雄才大略,比之劉聰、劉曜之流強多了,在遼東那麼多對手中,只有慕容廆能與之相提並論。可惜他們與遼東生在同一時代,是他們命不好,因爲未來主宰天下的只能是遼東!”
整個宴席一直持續了一個多時辰才結束,以陽鶩爲首的學員紛紛被調往各地任職,有的進入府兵、廂軍擔任基層軍官,也有的進入各司擔任參軍,而陽鶩更是幸運得被調至參軍司跟隨在魯昌大人身邊實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