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老太板起臉來呵斥，側眼，見老爺子早就臉色漲紅一片，心裡不禁一憷，她擡起一隻手，掌心輕撫艾老後背，俯耳低語幾翻，要他別動怒。
見自己的兒子到如今還爲那丫頭求情，艾如蓮的火不打一處來，“你說說你這孩子，天下女人那麼多，爲什麼你就看上她呢？人家一個醉漢，別說做不出什麼來，就算真想做，他早就爛醉如泥哪來的力氣？在場那麼多人聽着人家已經求饒那丫頭還下死手的打！這樣的女人誰敢跟她一起？沒準小命哪天都沒了。要我說，判她一年算輕的！”
“清清不是那樣的人！”清清已經受了那麼大委屈，這些人還落井下石說風涼話，秋耀宸怒，赤目環視堂內衆人一翻，眼睛像兩顆紅火炭一樣燒紅了朝衆人去，“我就愛清清，無論她成什麼樣我都愛！就算死在她手裡我也認了！”
“好，既然這樣那她這輩子都別想出來！”艾老氣，一掌拍在身側的一張古雅小實桌上，轟隆一聲響，黑酸枝的傢俱碎裂，斷了腿，木材散落一地，在燈光下幽幽泛着歲月的陳光。
艾老威猛，堂內女眷嚇得相互凝望，誰都不敢再說話。
“外公！”
秋耀宸卻不放棄，幾步上去拽着艾老的臂，柔了聲音低低的求，“外公，這次只有你能救清清，你救救清清吧。她已經很可憐了，從小就沒過上好日子，父母身體也差，發生這件事後她母親天天哭，身體根本就撐不住的。而且清清之前也受了很多苦，監獄裡面環境那麼差，清清根本吃不消！”
“那也是她自找的！”艾老不爲所動，外孫越替那女人求情，他心裡的火也就越積越大，“哼……”
重重的哼了一聲，從外孫手時抽回手，雖然年過八旬，但艾老依舊火眼精亮，“這事該怎樣就怎樣，還有你，你那腦子給我好好清醒一下，別整天圍着一女人轉！外公活了一輩子，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那丫頭心機深得很，一下跟你混一塊，一下又跟承玄那小子攪一起，你說說你見過的女人也不少，像她那樣不知羞恥的丫頭怎麼就把你迷得團團轉？！”
“那不關清清的事，全是該死的艾承玄！”
哎呀，這個時候進去一定會死得很慘！
門外，艾承玄悄悄探出半顆頭，秋耀宸整個人都像被火焰籠罩着，他還沒跨進去就被那灼熱的火焰燒得快要皮開肉綻，若他見了自己，那還不死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心跳快得就要撐裂胸口，艾承玄想逃，還沒轉身，脖子就被人掐住，“進去，好好給爺爺解釋！”
聽聲音，堂內的人目光望過來，只見艾彬像拎小雞一樣將艾承玄拽進門，“爺爺，這小子我給你抓回來了！”
“呵呵……”自知逃不了，艾承玄撓臉抓腮，傻傻笑，那光亮的胸門迎着燈光，一閃一閃折射出白光，“爺爺，外婆，我回來了。”
“艾承玄……”
衆人思緒均未定之時， 秋耀宸突然衝上去，宛如一條黑影掠過，吭都沒來得及吭一聲，臉頰一陣巨痛，艾承玄身子往後， 倒進一側的紅木椅上。
“別這樣宸子……”
艾彬一急，攔艾承玄身前，秋耀宸卻像只處於情緒崩潰邊緣的野獸，憤怒中的他力量是如此之大，一揮手便將艾彬給重重的推開。
艾承玄痛得一時半刻反應不過來，臉頰麻木一片，眼睜睜看秋耀宸衝上來，揪起他衣領，又一記凌厲直拳襲上他的胃。
“快，快分開他們。”
艾老急了，聲音都在發抖，屋內的人拉的拉，扶的扶，外面警衛也都聞聲趕來。秋耀宸失控，拔出一位攔下他的警衛腰間的槍，沒有猶豫扣下扳機。
呯——
幸得警衛手快，一把舉高秋耀宸的手，子彈射中屋內主樑，生硬硬在黝黑的樑上射出一個洞來。
這一聲槍響把屋內所有人都嚇傻了，幾個警衛撲過來，硬將手槍奪走。艾老氣得整個身子直顫抖，“你……你……”他手指翹出來，像篩糠一樣對着秋耀宸，最後呼吸一哽，身體抽了兩下，直往後栽。
“老爺……老爺呀……”
“爸……”
艾老太和艾如蓮嚇得聲音都變了調，她們扶着身子直往下倒的艾老，瑟瑟發抖。
“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
清清長得很漂亮，儘管剪去了長髮，也是一身灰色囚號服，但她纖弱柔美的模樣在一干女囚犯中格外搶眼。她不說話，只是黛眉輕蹙坐在角落裡，頭靠灰白的牆，透過那半敞的窗戶看那一小片幽藍的天，我見猶憐令獄中的老孃們看她非常不順眼。
她們相互望望，蹶蹶嘴，其中一個眼神受命，來到清清身旁，“喂……”
她用手肘撞撞清清，臉上有種不懷好意的假笑。
清清轉臉看她，大眼睛有些空洞。
她越是可憐委屈的柔弱樣，獄中的女人越不喜歡看，那女人咬了咬牙，眉心難掩一股厭惡，“說說，你爲什麼進來？”
被她這樣一問，想到自己的遭遇，美麗清澈的眼眸瞬間被雨霧打溼，不自覺就綻放出楚楚風情的韻味，“我打傷了人。”
“你？”似乎不可置信，那女人很誇張的放大音量，又將清清從頭至腳仔細看了一遍。
清清點頭，卻不想多說什麼。她又撇開臉，癡癡望着外面的天。
“出來出來，開工了！”
這時，獄警站門口，警棒敲了敲鐵門，要她們出去。
監獄裡的犯人是要做活的，清清第一天進來，不知道待會兒自己被安排了什麼工作。清清始終相信他就算不能這麼快把自己救出去，但也一定交待了這裡的人，所以清清認爲自己不會過得很難。
那些女犯們嘀嘀咕咕，三三兩兩陸續走出去。
清清深吸口氣，站起身，輕撫了囚服下襬，提步跟上。
她以爲自己不會過得特別難，在看見其它女犯坐在生產線的各個位置時，清清站在最後，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
布偶娃娃。
在看到堆放在最前面箱子裡的布偶時，清清感覺很陌生，全新的生活令她無所適從。
“伊清清，給我來！”
女警帶着她，卻往最一個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