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東荒鍾……這就是東荒大陸,你蠻族的聖器……”寶秋沙啞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從蘇銘身後傳來。
那聲音很是虛弱,在她面前的那虛幻的雕像,此刻更是隱隱顫抖,似隨着此鐘的出現,隨時可以崩潰一般。
蘇銘呼吸略有急促,半晌才平穩下來,他雙目看着那天空上的巨大東荒鍾,露出了一股強烈的火熱!
他終於知道,方纔那似金非金的聲響,到底是什麼,那是……此鍾在裂縫內傳出的鐘鳴,只不過因裂縫阻隔,因天地靈氣的不斷涌如入,使得這鐘鳴之聲在人聽來,有些變化。
但此刻回想,那聲音,分明就是鐘鳴!
幾乎就是在這東荒鍾從天空降臨的剎那,整個東荒大陸的邪宗內,每一個宗門都出現了八個穿着白色衣衫的女子!
邪靈宗也是如此,有八個穿着白色衣衫的女子,身體飄升而起,看她們的神情,彷彿在這威壓下,在這東荒鐘下,竟沒有受到太多的影響!
這八個女子每一個都相貌姣美,此刻身上更有一股說不出的氣息繚繞,她們漂浮在天空,每個人的面前,都有一個紅色的小瓶存在。
只見從這八個小瓶內,此刻有八滴鮮血驀然飛出,這八滴鮮血全部都印在了每一個女子的眉心之上,如一點硃紅,在印下的剎那,這八個女子閉上了眼,一抹刺目的血光在這一瞬間從她們身上爆發出來。
在這血芒下,她們的白色衣衫看起來,似成爲了血色,這血芒瀰漫之下,直接將邪靈宗的山峰覆蓋,但這種覆蓋,不是去蓋住蠻天,使得那東荒鍾無法察覺降臨者的存在,這紅芒的作用,是根據每一個降臨者不同的修爲與極限,讓這東荒鍾分別展現其力。
可以說,這血芒如一道過濾,每一次變化,都會隱藏其他人的氣息,只顯露一人,給此人一次單獨對抗這邯山鐘的機會!
且在這血芒下,可以改變其下這顯露修爲之人的氣息,使得其氣息比其真正的修爲,要減低一兩成,用這樣的方法,就可以達到一次真正意義的試煉!
因爲那東荒鐘的神通,是根據它所察覺的不同修爲,來不同的釋放,不會多浪費一絲一毫,也不會少展開一絲一毫。
但雖說如此,可這東荒鍾絕非尋常之寶,這是整個蠻族,東荒大陸的聖器,是當年一代蠻神留下,保護蠻族的至寶!
它具備一擊崩潰之力,無論對方是什麼修爲,它都會以同樣的修爲力量其降臨,但從它這裡顯露出來的,卻是這個境界裡,可以毀滅所有人的強大,也是這個境界中,最強的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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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是邪宗這裡有如此準備,但每五十年一次這樣的蠻劫,也會有一些降臨的邪宗之人,死在這東荒鐘下!
這種間接操控東荒鍾,且改變了宿女作用的方法,是邪宗的第一人,汲黯創造出來,這種方法儘管瘋狂,儘管危險,但卻可以讓邪宗之人,不願浪費絲毫的時間,去瘋狂的修行,去與仙族宗門廝殺,因爲這場對抗的蠻劫,是可以使用法寶的。
這樣經過汲黯改變的血色光幕,在這一刻,於四大邪宗之上全部展開,幾乎就是血色光幕成形的一瞬,在邪靈宗上,第一個去承受蠻劫試煉的,是那此宗的最強者,也就是太上長老申東!
蘇銘盯着那血色光幕,雙目閃動,他的目光所看,那是八個女子,還有她們面前那血色的小瓶,沉默中,蘇銘神色露出一抹複雜。
他想起了此刻在他的儲物袋內,迷茫的宿女……
就在這時,一聲冷哼從這邪靈宗山巔驀然傳出,卻見在那血色的光幕下,寶秋神色終於平緩下來,似失去了一切壓力,但她卻更爲凝重,甚至有了深深的緊張,面色蒼白中,看向了蘇銘的背影。
她知道,真正的試煉,就要展開!
那冷哼之聲的傳出,使得血色光幕下,這傳出聲音之人,成爲了唯一的修爲顯露着,一股強悍的修爲之力,在這一瞬間驟然爆發出來,那波動驚天動地,讓蘇銘雙目一縮,擡頭看了過去。
他看到了那滾滾升空的黑煙,在這一瞬,赫然化作了一個巨大的虛影,這虛影若有千丈之高,通體有些模糊,彷彿風吹就可散去,但此刻即便是再強的風,也無法將着黑煙虛影吹潰,除非是修爲超出了蠻魂大圓滿,亦或者是凌駕於仙族的問鼎之上,纔可做到。
那虛影看起來,是一個男子,只不過因其模糊,看不清相貌,但從這虛影身上散發出的氣勢,卻是讓蘇銘雙目瞳孔收縮了一下。
此人給蘇銘的修爲感覺,如當年在傳承了二代蠻神後,掌握了諸多神通的司馬信!
就在這時,在這虛幻身影穿透了血色光幕,顯露在天地間的剎那,立刻天空上那東荒鍾,傳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嗡鳴,在這嗡鳴下,卻見此鍾根本就不去展開神通神通,只是以其巨大的鐘體在半空向着大地猛地一壓。
這一壓,下沉了一丈,隨着其下沉,一股波紋若漣漪般,向着大地驟然散去,整個大地轟的一聲,甚至這邪靈宗的山峰也都顫抖了幾下,有大量的碎石脫落的同時,一道道裂縫在大地上出現,向着四周急速蔓延。
與此同時,那巨大的模糊身影,雙手擡起,似向着天空猛地一託,如去支撐天空的威壓般,去抵抗那東荒鐘的下沉之力。
低吼迴盪,這吼聲如人憋着一口氣,許久之後爆發出來辦,在那聲音擴散若悶雷轟轟之時,那模糊的身影似難以承受下這股壓力,砰的一聲,雙臂竟直接崩潰爆開,似還無法承受般,其身軀在蘇銘的目中,在這低吼還在迴盪中,如一個摔碎的瓶子般完全的四分五裂,徹底的碎滅開來。
但在其碎裂中,卻見這崩潰的黑色虛影內,竟還存在着一個身影,這是一襲藍衫,頭髮較長的中年男子,這男子雙目露出森芒,向着天空低吼起來。
“這就是問鼎後期的極限之力麼,還毀不滅老夫!”這中年男子正是申東,他話語間整個人飛起,直奔那東荒鍾而去!
“堪比蠻魂大圓滿的……仙族問鼎大圓滿!”蘇銘雙目閃動,看着邪靈宗太上長老申東的身影,內心默道。
“但他表露出的氣息,卻不是大圓滿,而是略次一個層次的後期修爲,此事應該與那宿女光幕有關……”蘇銘眯起雙眼,看出了邪宗對抗蠻劫取巧的十之八九,也通過此事,猜出了那東荒鍾所施展出的,應該是一個境界的極限之力。
在蘇銘思索之時,他擡起的頭,雙目炯炯,看着天空上那申東越加的接近東荒鍾,在其就要接近的剎那,從東荒鐘上,驀然的出現了一層波動,在東荒鍾外,這波動化作了一片虛幻的山河!
那山河乍看還是虛幻,但很快就極爲真實,在這天空上,如天河,如天山!
這山河正是東荒鍾鐘體浮雕之物,其原本是九山九河九荒漠!
此刻出現在半空中的,是一山一河,沒有荒漠!在這一山一河出現的瞬間,蘇銘立刻看到申東神色極爲凝重,隨着那天河的降臨,如化作了一條長龍,在這天空橫掃間,直奔申東而去,與此同時,那天山則是轟的一聲,竟瞬移一般出現在了申東的上方,向其狠狠地一壓。
這些說來緩慢,可實際上從山河出現直至如今,只不過是數個呼吸的時間而已,此刻轟鳴之聲迴旋間,山河消失,申東噴出一大口鮮血,但卻大笑着倒退。
邪靈宗血色光幕立刻在那八個宿女的腳步變動中變化,掩蓋了申東的氣息,顯露出了另外一人的修爲波動,一次次的東荒蠻劫,蘇銘看到了在這邪靈宗內,包括那些蠻改血脈之人,都在那血色光幕的一次次變化中,被一一凸顯出來,要麼成功渡過,要麼……就此身亡。
淒厲的慘叫回旋……
“這是第九個……”蘇銘的身後傳來了寶秋的聲音,她面色蒼白,看着窗外的天空。
蘇銘沒有說話,他的神色裡漸漸起了哀傷,他哀傷的不是那些降臨者亦或是蠻改血脈之人,他哀傷的,是東荒聖器那萬古歲月不變的執着……
哪怕這執着到了今時今日,被邪宗所用,成爲了淬鍊其宗門的蠻劫。
看着東荒鍾一次次的試圖將那些顯露出外族波動的人殺戮,一次次的降臨,要用這每五十年一次的一天時間,去完成它的使命,哪怕這個使命的完成,將會越來越艱難,可依舊執着。
蘇銘閉上了眼,在其閉目不久,突然的,他所在的這閣樓,立刻有一股冰涼環繞,與此同時,寶秋的蠻劫,到來!
一股莫大的威壓,驟然間的降臨而來,落在這閣樓上,降臨在了寶秋的身體上,寶秋身子震動,咬牙抵抗。
蘇銘依舊,閉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