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圖此刻心驚膽顫,他做夢都沒有想到,這世間的蠻族之人,竟有能具備兩種蠻紋者,這在他看來,無法思議的同時,更是對那曾經此地驕陽之輩的墨桑,有了濃濃的神秘之感。
尤其是那墨桑第二個蠻紋出現,竟殺戮了其第一個蠻紋所化之烏蟒,形成了這麼一個讓人心驚的可怕厲鬼般的單角獸頭,其上那散出的如開塵般的氣息,讓畢圖倒吸口氣,頭皮發麻立刻雙手擡起,一指那本欲衝向蘇銘的黑色閃電。
這黑色閃電頓時改變方向,一閃之下直奔那黑霧繚繞的獸頭而去。
阿公站在半空,閉着眼,一動不動,他身前那巨大的獸頭咆哮,黑氣瀰漫,使得天地陰森,這是他最後的手段,也是他隱藏很深的一個秘密。
卻見這黑氣如菸絲擴散的獸頭,在那咆哮中,衝向畢圖,衝向那守護畢圖而來的黑色閃電,這閃電發出了雷鳴巨響,剎那間臨近此獸頭。
二者在這半空中,驀然碰到了一起。
轟轟之聲迴旋,那被黑氣繚繞的獸頭更有咆哮夾雜其內,其身的黑氣,此刻大量的消散,那黑色的閃電,於這獸頭的眉心停頓,竟無法穿透進去。
甚至在那獸頭的咆哮中,竟繼續向前逼近,使得那閃電,彷彿遇到了莫大的阻力,被逼的連連退縮。
畢圖面色慘白,眼中充滿了血絲,此刻是他這一生感覺最危急之時,眼看那黑色閃電不斷地退後,使得那獸頭距離自己只有不到百丈的距離。
畢圖雙手驀然擡起,一指點在眉心,一指點在胸口其本就枯萎的身軀,此刻竟再次似祭獻了血肉與生命,他的頭髮本是黑色但此刻卻是瞬間成爲了白髮,臉上的皮膚更是有了乾裂,身子範若遙遙欲墜。
“只是接近開塵的氣息,並非真正的開塵!“畢圖一聲低吼,隨着其身軀的改變,那黑色的閃電似獲得了補充,驀然的爆發出了滔天的黑芒,竟一下子龐大了數倍轟的一聲刺入到了那來臨的獸頭眉心之內。
遠處的阿公,其身一顫,嘴角溢出鮮血,他的眉心士竟同樣似出現了傷痕,與那獸頭的眉心看起來,似一摸一樣。
那獸頭咆哮,雙目露出奇異之芒,竟不顧那黑色閃電的穿入,而是猛的向前一衝其頭顱發出轟轟之聲,黑氣急速的消散間,那黑色的閃電透進更多,但此獸頭卻是彷彿不知道痛苦,隨着其衝出竟生生的將距離畢圖的百丈範圍,拉近至三十丈。
此刻,那黑色閃電有一半,進入到了這獸頭的眉心,使得整個獸頭有一道道弧形的黑色電光遊走,似隨時可以毀滅。
但那閃電,也同樣黯淡下來,彷彿那給予其威力的生機,已經供應不足。
畢圖嘴角流出黑色的鮮血,他猛的擡起右手,一指點在其右目上,只見他的右眼頓時黯淡,似失去了生機,隨之化作了一片白色。
在他右目成爲白色的一瞬,那黑色的閃電立刻再次有了強力的黑光,轟的一聲,幾乎大半都穿透進入到了那獸頭的眉心裡,而此刻,那獸頭距離畢圖,只有十丈。
遠處的蘇銘,他如今閉着眼,全身被無
數月翼所化的鮮血瀰漫,那些鮮血以蘇銘的身休爲核心,漸漸凝聚在一起,似欲形成一個奇異的血像。
隨着其慢慢的形成,一股奇異的威壓,在這血像上擴散開來。就在這時,那畢圖神色焦急,右手擡起一指其右腿,碰的一聲,他的整各右腿赫然爆開,這是他祭獻了右目後,再次祭獻其右腿,幾乎就是他右腿碎滅的瞬間,那獸頭距離他已然不到五丈,但那黑色的閃電,卻是轟的一聲完全的從這獸頭眉心裡穿過,更是從其腦後直接穿透而出。
閃電的毀滅之力,使得這獸頭雙目頓時黯淡,急速的消散,但其衝擊之勢卻似沒停,直奔畢圖而去,五丈、四丈、三丈……其速之快,在畢圖一聲驚恐的嘶吼中,瞬間就看不到了畢圖之身。
所能看到的,只有那將畢圖遮蓋的獸頭,化作了一片淡淡的黑氣,升空消散。
阿公面色蒼白,睜開眼,其黯淡的目中,此刻有了期待,可這期待卻是轉眼化作了絕望,他噴出鮮血,在那獸頭散去的一刻,整個人如被一股大力衝擊,身子踉蹌後退,最終落在了這烏山五座山峰的其中一座之上,倒在那裡,掙扎的坐起。
一聲猖狂興奮的笑聲從那獸頭黑氣散開的地方傳來,那是畢圖的聲音,他沒有死!在方纔的那一瞬,他甚至認爲自己註定要被滅殺,但那獸頭卻是在他的身前不到半丈的位置,被一道突然從畢圖體內散出的黑光阻擋,略一碰觸,消散開來。
“誰能殺我!!墨桑,你雖強,你雖有兩個蠻紋,但你殺不了我畢圖!“畢圖氣喘吁吁,內心一陣後怕,他知道若非是那黑衣神秘人臨走前在他的體內留下了一股力量,那麼在方纔之時,他必然無法承受那獸頭的來臨。
此刻他樣子極爲狼狽,失去了一隻眼,失去了一條腿,更是全身乾瘦如柴,神色灰敗,但他卻是仰天大笑着。
“先殺了他,讓你親眼看着他死在面前,然後再收拾你這老東西!”畢圖喘着粗氣,擡起右手一指那漂浮在半空淡了很多的黑色閃電,那閃電猛的一震,開始慢慢調轉方向,看其樣子,似在進攻前需先行鎖定一般,故而每次都要進行調整。
可就在這黑色閃電調整方向,欲鎖定此刻閉目的蘇銘的一剎那,卻見蘇銘的雙眼,猛的睜開,在他雙目開闔的瞬間,他身休外的月翼鮮血轟然涌動,一個殘破的血像,驀然間出現在了這天地之內。
此血像不大,只有四五丈之高,蘇銘的身體如被鑲嵌一樣,在這血像的胸口處,這殘像不是他凝聚而出,他的身體,只是提供了一小承裁,使得那些月翼能把全部之力通過他的身軀來凝聚於一起,從而纔可在之前的一戰中,達到能與畢圖交手的層次。
這血像,樣子透出一股古老之感,全身血光閃爍,但卻沒有頭顱,它是殘破的,彷彿沒有足夠的力量讓其完整的出現在這天空下。
但儘管沒有頭顱,可卻有一股恐怖的氣息在這血像上繚繞,其身似穿着鎧甲,那鎧甲同樣血色,整個人看起來,似屹立在這半空中的滄桑戰魂。
在它的身上,除了那恐怖的氣息外,還有一股慘烈之意,似不甘心死亡的吶喊,在這天地間隨着其出現而回旋。
他的手中,有一把大斧,此斧一樣殘破不堪,但卻有滔天殺機繚繞,隱隱間,似有無數哀嚎冤魂在那斧豐傳出。
這,是那無數的月翼記憶裡,它們火蠻一族曾經的九大蠻像之一,曾是萬責歲月前,被無數火蠻族人膜拜,甚至最終在火蠻蠻公的神通下,曾與其他八個蠻像一起,共
戰蠻神!
他的頭顱,就是被蠻神折下,它已經死亡了萬古歲月,如今出現的,是那些月翼記憶裡的畫面,以他們的火蠻之血,凝聚而出的一個虛幻的殘神。
他的名字,叫做刑!
畢圖張開了口,今天這一戰,讓他震撼的事情太多太多,但他卻沒有麻木,因爲這震撼的事情,是一次比一次讓其心驚。
沒有頭顱的虛幻血像殘神,其胸口處的蘇銘,目光一閃間,這殘神其身猛的向前一步邁去,其一步之下,這天空似爲之一震。
但蘇銘知道,這震動是虛幻的,此殘神的出現,是那些月翼的記憶凝聚而出,他或許真的具備強大的力量,但他已經死亡,更是虛幻,故而能表現出來的力量,極其微小。
且更重要的是,在這殘神出現的瞬間,蘇銘就立刻感受到他正快速的消散,其存在的時間,最多也就只有數息而已。
數息過後,此殘神將散去,代價是所有的月翼全部死亡,到了那個時候,他蘇銘將會被打成原形,更因傷勢的無法壓制,將會反噬,不但再沒有與畢圖交手的資格,甚至其自身都將危機。
蘇銘目光閃動中,這殘神一步邁去間天地震動波紋擴散,竟一步之下臨近了那駭然的畢圖面前,手中大斧猛的擡起,就要一斧斬下。
就在這時,那黑色的閃電呼嘯而來,直奔這殘神。
畢圖更是身子顫抖,他此刻感受到的危機,超過了之前面對墨桑的第二個蠻紋所化獸頭,讓他有種來自靈魂的恐懼,他沒有絲毫遲疑,他清楚的知道,此刻的自己但凡有那麼一絲的停頓,代價都將是徹底的死亡,形神俱滅。
所以他毫不遲疑的一指點在左腿的同時,咬牙全身瀰漫了大量的血線,那些血線形成了一個完整的月翼圖騰,但此刻這圖騰卻是轟然散開,使得那些血線無法在凝聚,這赫然是他,在這生死危機的關頭,選擇了犧牲其開塵境,哪怕此後修爲將會跌落,也總比死在這裡強。
隨着其開塵蠻紋的轟散,那黑色閃電剎那爆發出了其最強烈的黑光,臨近這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