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爲她還是在介意青鸞軒的事,香菱解釋道:“此去乾城,本來我應極力阻止的,可想想在王府裡你不見得快樂,或許在爺身邊,對你來說反而好一些。”頓了頓,見她不說話,香菱接着說道:“再說了,其他人去我也不放心,你去也能好生照料着王爺。”
不解的看着她,蝶舞陽有些茫然,一個女人,且是一個深愛丈夫的女人,如何能夠做到將另外一名女子送去丈夫的身邊?雖然自己還不曾學會愛,但從其他姬妾那裡,便可以看出,若是真心喜歡殤聿,應該會嫉妒他身邊的女人才是,但爲何香菱卻是這般的與衆不同?她又有何目的?
心念如此,不覺也脫口而出:“你幫我所爲何?”
這樣的問題,若是她人出口,香菱定然認爲那是質疑,但是是舞陽,香菱卻知道,她只是不解。
淺嘗了一口茶水,她這才說道:“舞陽,你可知道,我雖然是王府的王妃,但卻無法阻止王爺的納妾,因爲自古以來,男人天經地義的三妻四妾,曾經我也怨過,恨過,但還是無力改變什麼。”深深的一個嘆息,眸間有着深閨的幽怨:“衆人皆說王爺寵愛,憐我,若不是我如此大量,怕是王爺也不會這般的敬重我。”可笑了不是,留住夫君的心,卻只能以這種殘忍的方式。
想要開口,卻也不知要說些什麼,心裡微微的歉然,是她勾起香菱的傷心處了。人總是以自己的意向去猜度他人的喜好,殊不知自以爲地言行,卻正是在撕裂他人剛結痂的傷口,待到意識自己傷了人家的時候卻也只能在一旁手足無措,就像此刻的蝶舞陽一般。
苦澀的笑了笑,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無礙:“想通了,倒也好了,沒有你,還會有其他人。”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香菱起身:“我只求妹妹好生照料着王爺,明日我就不送妹妹去了。”
點了點頭,舞陽知道,香菱能夠做到這一步,已是不易,若還要她去送小妾奔向夫君那裡,委實有些殘忍。
愛上一個人,該是很痛苦纔是,只是她不明白,自己當初看着慕憂雲召寢那些姬妾時,爲何也不曾有過心酸的感覺,是心真的太過硬麼?還是不曾遇到真正動心的那個人?但願只是前者。
啓程去乾城的時候,沒有很多人送行,該是說清淨吧?因爲不能伸張,總共也就一個車伕,而後是貼身丫鬟小紅。
一見如此,小紅抱怨個不停,蝶舞陽卻不以爲意。
馬車所行之處,皆是一片荒涼,往日熱鬧的街道,皆因兵荒馬亂的時期而空曠,馬車碾在地面的渾厚傳來,更顯世間的寂寥。
行了五日,這才緩緩的接近乾城,越是接近,越是可見邊疆的淒涼。
這日黃昏,三人在一山林小林子歇下。
暮靄茫茫,整個天際染上了層層紅暈,似血卻又不是血,卻也帶着幾許蒼涼。
涼風徐來,微微拂面,帶着邊疆應有金戈鐵馬之氣傳來,讓人不覺胸口士氣揚起。輕輕的伸手撫了撫額際亂髮,果然是硝煙四起之時,百姓皆是義氣之心啊。
“何人在此?”一個兇狠的聲音傳來,打斷蝶舞陽稍稍的愜意,彰顯了這個世間的廝殺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