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先休息下,我去收衣服。”
她把包隨便扔在了沙發裡,看着男人脫下外套就要朝臥室裡走,輕聲道:“我的衣服我自己收吧,你不知道我要穿哪套。”
男人頓住腳步,低眸看着她,“隨便帶一套不行?”
“也行……”
“嗯。”
應了一聲池涼就走進了臥室裡。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橙歡脫了鞋將自己扔進沙發裡,拿出手機給唐薇發了個信息:【薇薇,我不在C市的這些時間,醫院的事情你全權負責,如果搞不定的就找徐凡。】
等發送完信息,她把手機擱在一邊,盯着地毯有些出神。
她想好了,過幾天她就回C市,把醫院那邊的事情做個交接……唐薇是她一手帶出來的,這些年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還有徐凡是醫院最大的股東,到時候她直接退下來做個每年拿分紅的甩手股東好了。
臥室裡。
池涼剛收拾好橙歡的衣服,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接聽了電話。
“你讓我幫你查的事情有結果了。”
“你說。”
“當年你去舊金山後兩個月,橙歡就被明仁醫院開除了,聽說當時是因爲醫療事故鬧出了人命,病患家屬起訴的同時,醫院也以破壞了醫院的規定對她進行了起訴。她沒辦法,把自己所有的存款都用來請律師,力證自己的清白……患者在被她治療之前隱瞞了自己以前的病史,再加上手術的主刀醫生是院長的親戚,所以,在鬧出了人命後直接讓她背了黑鍋。”
蔣蔚頓了頓,腔調仍然懶散的道:“再之後,橙歡的官司用了長達半年的時間還是輸了。在沒有任何收入來源的情況下,她東拼西湊用自己這麼多年存下來的積蓄賠給家屬一筆鉅額賠償金。
官司一公佈,她在C市的職業生涯徹底的斷了,甚至被所有醫院都拉入了黑名單,這大概是瓊斯怕她會去再找你,逼得她在C市連工作都找不到,只能靠賣車賣房還債生活……”
池涼站在落地窗前,高大修長的身體僵硬着,眉眼也一點點沉了下來。
他緊緊的抿着脣,下頜完美的線條也緊繃起。
“在你走了一年後她也徹底失聯了,誰也聯繫不上她。”
“她去哪兒了?”
“舊金山。”
池涼修長的手指驀的就攥緊了手機。
舊金山……
他想起橙歡跟他提過,她來過舊金山。
【我來過舊金山一次,但都不是來玩的,你要是有空了就帶我去玩吧。】
“估計是想去找你的吧,在她入境的時候就被瓊斯發現了,瓊斯讓手下的人把她抓了囚禁在一座島上的精神病院長達半年時間,你結婚後才把她放了出來,再後來也沒什麼大事了,她回到C市就開始重新創業,這些年身邊除了合作伙伴徐凡,再沒出現過什麼男人,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精神病院?”
池涼的聲音已經冷到了極致。
“這些她都沒跟你提過?”
他抿着脣,一雙眸裡像是在翻滾着巨浪,整個人都像是鍍上了一層冰霜。
蔣蔚沒聽見他的回答,又淡淡的道:“看來五年前她跟你分手真的是被瓊斯逼得走投無路了,但凡還有點辦法,她也不至於跟你分開。”
“……”
“你打算跟她怎麼辦?”
怎麼辦?
他從口袋裡摸出煙點燃一支,深吸一口後緩緩吐出嫋嫋的煙霧。
青煙纏繞,將他的臉模糊得看不清神色。
……
池涼走到客廳裡的時候,橙歡正在看唐薇發來的信息,都是跟她彙報這段時間她不在醫院裡的事情。
正看得入神的時候,餘光就看到了走到自己跟前的身影。
她擡起頭看着跟前的男人,“收拾完了嗎?”
男人低眸看着她,眸光很深,整張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上的變化,但橙歡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
“怎麼……”
話還沒問完,男人俯下身就把她拽進了懷裡,他的手臂逐漸收緊,用力的把她抱在自己懷裡。
橙歡下意識的皺了皺眉,“池涼,你勒疼我了。”
聽她喊疼,男人才鬆了鬆手臂的力道。
“池涼……”
“嗯。”
“你怎麼了?”
男人埋首在她的頸窩裡,聲音暗啞的道:“就是突然想抱抱你。”
橙歡,“……”
他這個樣子可不像是他說的這麼簡單。
“歡歡。”
“嗯。”
池涼緩緩鬆開了她,伸手捧起她的臉,喉結滾動了幾下,低低啞啞的出聲,”告訴我,這些年你是怎麼過的,嗯?”
他以爲,這些年她有瓊斯給的錢,事業上升,該是過得順風順水的,可爲什麼?她從來都沒在他面前提過半個字這些年她過得有多不好。
橙歡一怔,看着他低低的道:“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
“這些年在你身上發生過的所有事情。”
“……”
橙歡好一會兒沒有說話,她看着他的眼睛,眸底深處都是掩蓋不住的懊惱,自責、還有無數她看不懂的情緒。
他都知道了麼?
想來也不奇怪,現在他們的關係已經緩和了很多,他想知道的話只需要一個電話找個人調查,她這些年的事情都會事無鉅細的被他知道。
其實她也沒想隱瞞什麼,也清楚他早晚都會知道的,但此刻再面對過去那些不好的事情,她的心裡還是像被刺了一樣,有點疼痛,但不深。
“池涼,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的我們不是很好嗎?”她微微一笑,語調輕鬆,“如果說再跟你相遇,跟你走到最後需要付出這些代價,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也不後悔……唔……”
話還沒說完,男人低頭就吻了下來。
這個吻很深……像是要把男人所有的情緒都帶了進去。
許久後,在她快要缺氧的時候池涼才結束了這個吻。
他鼻尖貼在她的鼻尖上,蹭了蹭,脣瓣也有一下沒一下的親吻着她的脣,“爲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呢?知道了也是讓彼此徒增不必要的不好的情緒……”她仰着臉看着他,輕輕的笑道:“池涼,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們不要再提了好嗎?”
男人把她的腦袋按在了懷裡,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低啞的嗓音道:“是怕我不信你,還是覺得沒必要說,這些事情你都可以獨自承擔?”
她搖了搖頭,“我沒這麼想,只是覺得那些事情代表不了什麼,我不想發生,你也不想發生,一切都是瓊斯的陰謀……可他已經去世了,有些事情我們都應該要釋然,總不能讓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纏繞一輩子。”
她貼在他的胸膛上,聽着他的心跳聲,感知着他沉鬱的情緒,輕輕的道:“如果你覺得這些事情讓你覺得很難過的話……那就彌補我吧。”
“你想我怎麼彌補?”
“唔……娶我怎麼樣,用你的餘生來彌補。”
男人想也沒想,薄脣裡吐出一個字,“好。”
“……”
橙歡有些意外,沒想到他會直接答應,於是從他懷裡擡起頭,“我開玩笑的,要是你不願意娶的話也沒什麼,反正我也不缺嫁,沒必要因爲這點事搭上自己的下半生。”
男人挑起她的下巴,眯起眼睛,語氣危險的道:“不缺嫁?”
“……”
“不嫁給我,你想嫁給誰,嗯?”
她看着他陰沉下來的臉,訕訕的道:“我……我開玩笑的,就是隨便說說而已。”
男人仍然冷着臉,一副非常不悅的樣子。
橙歡咬了咬脣,“我要是想嫁給別人早就嫁了,何必還……等了你這麼久。”
話音剛落,男人重新將她抱在了懷裡,下頜抵在她腦袋上,沙啞的道:“對不起。”
“哎呀,搞得這麼煽情幹什麼,還吃不吃午飯了?不是說要去遊艇上給我做午飯,再墨跡一會兒直接吃晚飯得了。”
“走吧。”
……
碼頭。
橙歡被他牽着上了遊艇,看他把買好的東西都提了上來放好,然後又去了駕駛室,她呆了呆,“就我們兩個人嗎?”
他不帶保鏢?
或者……帶個能給他們開遊艇的也好吧?
池涼看着她呆呆的樣子,挑起眉梢問,“你想要誰來?”
“你會開遊艇嗎?萬一我們在海上迷失了怎麼辦,叫天天不靈的……”
池涼被她的話逗得低笑一聲,“放心,就算要死也是我死在你前面。”
話剛說完橙歡就不滿的皺眉,“呸呸呸,這還沒出海呢就說這種不吉利的話,你待會兒又要開遊艇,哪有時間給我做午飯。”頓了頓,她撅起脣,“你不會是騙我上來給你做飯吧?”
看着她這模樣,池涼薄脣揚起了深深的笑弧。
他挑起她的下巴,低頭就吻了下來。
溫熱的薄脣覆蓋下來,橙歡不自覺的瞪大了眼睛,呆怔的看着眼前這張英俊的臉,不明白他又是哪根筋搭錯了,話說的好好的幹嘛又這麼突然的要吻她。
池涼一隻手扶着她的臉,另一隻手落在了她的腰上,四目相對,空氣裡的溫度似乎都灼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