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茜一直守在她身邊,玩着手機,偶爾擡頭看一眼點滴。
或許是因爲前一晚沒有休息好的原因,她趴在牀邊也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大概在十點多的時候。
一陣關門聲突然響起。
本就睡得不熟的蘇茜都被驚醒。
橙歡在打點滴,藥物原本有安眠的作用,這一覺她睡得很沉,根本就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誰來了?”蘇茜揉了揉眼,坐直了身體。
她剛想走出臥室去看,推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進來的人是池涼。
推開門的那一瞬,他的視線就看向躺在牀上的那團嬌小的身影,劍眉擰了擰。
一眼後,他就走了進來,視線是停留在橙歡身上的,可的問題卻是在問蘇茜,“怎麼樣了,退燒了嗎?”
“還燒着呢。”蘇茜默默的退到一邊。
“她吃東西了嗎?”池涼又問。
蘇茜看着他平淡無波的臉色,淡淡道:“早上起來就喝了一點粥,其他什麼都沒吃。”
男人淡淡嗯了一聲,朝着牀邊走去。
蘇茜看着他的背影,問道:“不是說有事要處理過不來嗎?”
她還以爲,他至少要晚上纔有空過來看橙歡。
“該換點滴了。”男人走到牀邊,擡手去把已經輸完的藥水瓶換掉。
聞言,蘇茜一怔,才順着看了過去,藥瓶還剩一點藥水……
所以這男人,是掐着點來的?
既然他都來了,她也不用繼續留在這裡當電燈泡了。
等池涼把藥水換好以後,看着睡得很沉的橙歡,她無聲的嘆息,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既然你過來照顧歡歡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要是忙的時候,沒時間陪她……給我打電話吧,我過來。”
“嗯,謝謝。”
池涼客氣的道謝。
蘇茜,“……”
這是她第二次聽池涼給她道謝,而他道謝的原因,都是因爲橙歡。
“沒事,我把歡歡當親姐妹,還是把你對我的感謝用來好好對待她吧。”說到這裡,她極其認真的看着池涼,一字一句道:“池總,歡歡從小就經歷了很多,她很少得到過愛,所以……如果你愛她,不管什麼原因,都不要讓她失望,傷心。”
一旦失望……
橙歡的性子是永遠不會回頭的人。
這一點,池涼了解。
蘇茜走了。
臥室裡又陷入一片沉寂。
橙歡很難受,鼻子裡呼出來的氣息都很燙,整個人都怏怏的,昏昏沉沉睡得很深。
池涼站在牀邊,看着熟睡的女人。
他眉頭深深的蹙起,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對她的心疼。
因爲發燒的緣故,她的臉很紅,額頭上佈滿了細細密密的汗,連額前的髮絲也是溼的。
他伸手過去想要探她的腦袋,剛靠近時,就能感覺到她滾燙的呼吸。
不是已經打了點滴吃過藥了麼?
爲什麼還沒退燒?
他的手停頓了一秒,還是伸過去輕輕的觸碰到她的臉,指腹輕撫着她因發燒而導致緋紅的嘴脣。
很軟,也很燙,這樣的軟一點點,一絲絲的滲進了他的心底。
……
這一覺,橙歡睡了五個小時。
而池涼靠在牀邊的單人沙發上眯了一會兒。
掐着點,他就醒了。
點滴已經打完了,他用極輕的動作給她拔了針頭,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已經退燒了。
但橙歡出了冷汗,睡衣已經溼透了。
他注視着睡得很沉的女人,心底是綿長的柔意,又有幾分她不信任他的惱怒。
他說過,他和宋曼什麼都沒有發生,她不信。
從別墅出來,那個女人對她挑撥離間了幾句,她就相信了。
難道,他就這麼不值得讓她信任?
……
橙歡睡醒的時候,臥室裡安靜極了。
蘇茜不在。
她偏頭,下意識的看了自己的手,點滴什麼時候打完的,她不知道。
出了一場冷汗,以至於讓她覺得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她從牀上坐起來,剛想去浴室洗個澡,臥室門被推開了。
她沒擡頭,只是沙啞的道:“茜茜,我想去洗個澡。”
話落,沒人回答。
她疑惑的朝門口看去,當看到男人端着一碗粥站在那裡看着她時,她一怔。
池涼。
他怎麼來了……
不是說有事情要處理來不了嗎?
“你……怎麼來了。”
好一會兒,她才沙啞的問。
男人邁步走了過來,低眸看着她嬌弱的模樣,聲音比平常柔和了好幾個度,“我去給你放水,你先躺會兒。”
他放下粥,轉身走去浴室。
橙歡呆滯的看着他的背影,心裡五味雜陳。
她以爲,他不會來。
從昨天,就她就覺得這個男人在逃避着什麼……
幾分鐘後,男人出來了,又去衣帽間把她要換的居家服拿去了浴室,這才朝着她走來,輕聲道:“去洗吧,洗完吃點東西。”
沉默了一瞬,她才點頭,“……好。”
簡單的洗了一下,整個人精神好了許多。
池涼給她煮的雞肉粥,很鮮,也很美味……或許是燒退了的緣故,她胃口好了不少,一碗粥喝完了。
臥室裡又沉寂了好一會兒。
橙歡靠在牀邊,看着男人,靜默了幾秒後,才淡淡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她睡得很沉,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當然也不知道蘇茜是什麼時候走的。
“早上。”男人回答得很簡短,去拿了吹風,給她吹頭髮。
彼此間,又陷入了沉默中。
直到頭髮吹乾,男人把藥遞到她的脣邊,幾乎帶着哄誘的語調溫聲道:“把藥吃了,嗯?”
橙歡是最討厭吃藥的。
她看着他手心裡的七八顆藥,下意識的皺眉。
“待會兒吃吧。”
男人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她會這麼說,注視着她排斥的模樣,又道:“如果不吃藥,反覆發燒會更難受,聽話。”
他堅持把藥遞到她脣邊,最後橙歡還是接過,把藥塞進了嘴裡。
苦。
苦到讓她想吐出來的時候,男人已經把溫水遞到她脣邊。
見她乖乖把藥吃完,男人眉眼舒展開,擡手摸了摸她的頭,“哪裡不舒服跟我說,嗯?”
橙歡靠在牀上,擡眸看着他。
幾秒後,才輕輕的喊他,“池涼……”
“嗯?”
“前天的事情……到現在你也不打算跟我解釋嗎?”
男人注視着她的臉,緘默了將近十秒鐘……
然後,他用極其平靜的語調陳述道:“你媽媽在監獄裡被殺害後,我就調查了跟這件事情有相關的所有人。”
橙歡垂着眸盯着被子,靜靜地聽着。
“但和溫淺所說那樣,查到最終只能查到是Grace的下派到C市的一個經理,再往上就沒有任何蛛絲馬跡,當時我也認爲,這件事情就是瓊斯做的,是他讓手下買兇殺了你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