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池涼陰沉的眼眯了眯,薄脣忽的撩起一絲涼沁人心的冷意,“想要把我女人帶去法國,也得有那個命去!”
俊美的臉,輪廓間都是陰鷙,凌鈺被他的神情給嚇到了,一時沒了聲音。
她把視線移到橙歡身後兩個傭人身上,冷冷道:“去樓上看看宋小姐,她可是瓊斯先生看重的人,也是我俞家的貴客!”
“是!”
兩名傭人繞過橙歡和池涼,直徑朝着樓上走去。
客廳裡,氣氛很沉悶。
池涼沒再搭理任何人,低眸看着懷中的小女人,輕聲道:“歡歡。”
橙歡擡起頭看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又找不到話說,靜默了好幾秒後,才沙啞的開口,“池涼……我想回去了。”
她現在什麼都不想做,只想離開這裡,回家好好的休息。
池涼看着她,微啓薄脣,淡淡吐出一個字,“好。”
話音落下,他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又把她半乾的頭髮取出來整理好,這才牽着她朝門口走。
還沒走到玄關處,大門從外面唄推開了……
橙歡擡眸就看到站在門口的女人。
是個很年輕,長得很漂亮的混血女人,五官完美精緻,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淺藍色的瞳眸像極了璀璨的星空。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長款大衣,貼身的大衣緊裹着她纖細的身材,她站在中間,身後跟着四個保鏢,一人給她撐着傘。
在她打量女人時,那女人也在看她和池涼,幾秒後,率先打破了沉默,“小池總,這麼晚了,你們要去哪裡?”
池涼看着她,很客氣,也很淡漠,“他讓你來的?”
他口中的那個他,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橙歡知道他指的是瓊斯。
女人點了點頭,緋紅的脣瓣勾起一絲笑,“爸爸身體不好,那邊也臨時有些事情需要他處理,所以就派我過來談合作。”
她稱呼瓊斯爲爸爸?
橙歡大約猜到了眼前這個女人的身份。
她安靜的站在池涼身邊,垂着眸,眉眼難掩的疲倦和狼狽。
池涼沒再說話,而女人卻把視線轉向橙歡,輕柔的開口,“這位就是橙小姐吧?”
橙歡擡眸看她,扯了一抹笑,“你好,我是橙歡。”
凌鈺聽到玄關處有人講話,因爲是瓊斯到了,匆匆起身過來看,卻看到是一個女人。
門被關上了。
女人把外套脫了下來隨手遞給了身後的保鏢,看着橙歡和池涼都有些狼狽的模樣,挑起了眉梢,“小池總,你們怎麼會弄成這樣了?”
話落,她隨即擡眸掃向客廳,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笑非笑,“我應該是來晚了。”
說話間,凌鈺已經走近,她看着在保鏢擁簇下的女人隱約猜到了什麼,眼底掠過幾分冷意,但面上還是溫婉的笑容,“您是……”
女人沒說話,她身後的保鏢客氣的介紹,“這位是Grace(冠洲)的副總經理……大池總的妻子,也是Grace的總裁夫人。”
女人朝凌鈺伸出手,溫柔而大方的笑,一口流利的普通話,“我是溫淺,俞太太可以叫我溫副總,爸爸派我過來談這次的合作,因爲個人原因耽誤了些時間,很抱歉,這個點才趕到。”
她美麗的臉上笑意很官方。
凌鈺心裡一滯,但臉上依然掛着笑,先不說這個女人是Grace的副總經理,還是現任的總裁夫人,是瓊斯的大兒媳,不管她多晚到,她都只有等着的份。
她伸出手跟溫淺握手,臉上溫婉的笑意,“長途飛機趕來溫小姐應該很累吧,快進去坐下休息一會兒,我讓傭人去準備點吃的。”
溫淺的視線落在橙歡的臉上,笑着問道,“小池總,橙小姐,現在外面的天氣很惡劣,不如坐下來休息休息?”
橙歡看着她,溫淺是瓊斯家族的人,她這次來的目的是什麼?
她不得而知。
還不等她迴應,一旁的凌鈺卻是一臉爲難,神色尷尬的道:“歡歡她剛纔看到池總和宋小姐……情緒不太好,現在鬧着要離開,外面還在下暴雨,這種天氣實在不適合出去。”
她的話雖然說得很含糊,但成年人都聽得懂她話語中的意思。
溫淺眼底快速的閃過一抹意外,隨即又挑着眉梢,對此事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朝着池涼笑,“小池總,我從機場趕來這裡的路上都遇到幾起車禍了,不如等明早天氣好轉再離開吧。”頓了頓,她看向橙歡,又道:“現在橙小姐頭髮都是溼的,穿的還是你單薄的外套,再出去的話可能會生病,你不心疼嗎?”
池涼沒回應她,而是轉頭看着身邊的小女人,詢問道:“回去?”
橙歡吸了口氣,沙啞道;“我想回去。”
她一點都不想待在這裡!
今晚的事情讓她情緒劇烈起伏,崩潰,絕望到歇斯底里,又被人強行讓她吸了令人昏迷的藥,她現在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上都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和創傷。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她害怕……
怕傭人把宋曼帶下來,會給她致命一擊……
雖然她趴在門口的時候,已經聽到房間裡宋曼傳出的低喃聲。
可她不敢面對,不敢親眼看到!
這一次,她承認自己怕得像個懦夫,明明什麼都知道了,還不敢面對。
池涼伸手摸着她的頭髮,髮梢是乾的,但頭頂的頭髮還是溼漉漉的。
“先把頭髮吹乾,換一身衣服嗯?不然會感冒的。”
男人像是在詢問她的意見,可語氣裡分明已經是替她決定好了。
橙歡搖頭,“我沒事,回去再換。”
她堅持着不肯留在這裡,溫淺適宜的開口,輕柔的說,“橙小姐,我行李箱帶了幾套衣服來,不如你先換了吧。”
“乖,先換了,嗯?”
這時,男人低低淺淺的嗓音在耳際響起。
她沒吭聲。
池涼彎腰,將她橫抱起來,朝着樓上走去。
見兩人上樓,溫淺對保鏢吩咐道:“把我的行李箱送上去給橙小姐。”
“是。”
橙歡靠在男人懷裡,像個鴕鳥一般把頭埋在他的胸膛上,手緊緊的揪着他的衣服,悶悶的道:“換一個房間。”
她不想看到宋曼,不想看到那個房間裡的一切……
男人靜默了一瞬,淺淺吐出一個字,“好。”
二樓的最右邊,池涼抱着她去了沒人的臥室,把她放了下來,找來吹風,給她吹頭髮。
她很安靜,乖巧的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任由男人的手指在發間穿梭。
好一會兒後,直到她的頭髮已經乾透,男人關掉吹風,蹲在她面前,拉起她的手在脣邊吻了吻,沉沉的道:“sorry。”
聽他道歉,橙歡的心逐漸往下沉,像是墜入一個失重的無底洞,甚至感到不安,恐懼。
對不起她什麼……
她沒吭聲,男人低啞的嗓音繼續道:“是我太大意了,沒保護好你,有沒有哪裡受傷?”
他千算萬算,沒算到在一個小細節上出了差錯。
那種藥,是違禁品,當然,蔣蔚涉及的不僅僅只是明面上的商業,還牽扯了很多不爲人知的一面。
凌鈺顯然不知道,她買催晴藥的賣主是蔣蔚的手下。
知道瓊斯要和俞家合作後,他就讓人盯着俞家的所有動靜,自然也知道凌鈺前兩天在蔣蔚手下買藥的事情……
他原本是要將計就計,這才讓蔣蔚吩咐手下的人把其中一份要換成安眠的藥物,只留了兩份是真的,原本這兩份真的是給俞子墨和宋曼的,他想設計俞子墨和宋曼這次發生點什麼,可卻沒想到凌鈺很謹慎,把藥物調換給了他和宋曼。
橙歡低頭看着他,心裡酸澀,卻還是搖了搖頭道:“我沒受傷。”
池涼一雙眸靜靜的看着她,隨後又移開視線,看着她紅腫的掌心,眼底一片灰暗。
她在外面喊他的名字,歇斯底里的哭喊聲……其實,他都聽見了。
他擡起橙歡的手,又輕輕的吻了吻,嗓音低沉,卻又透着幾分柔意,“等雨停了,我就帶你回家。”
橙歡點了點頭,卻沒發出聲音。
現在臥室裡只有他和池涼,她其實有很多機會問他,到底有沒有把宋曼怎麼樣,爲什麼她在門外那麼大聲的喊他,他一點回應都沒有……
是不是因爲被下了藥,所以無法剋制自己,剛好宋曼又在他的房間裡,所以,他沒忍住,纔沒聽到她在喊他。
他現在看起來沒什麼異常,是因爲沒被藥物控制,還是因爲他已經在宋曼身上發泄掉了……
她有好多問題想問,可看着他俊美的臉,她一個字都問不出來,也沒勇氣問。
雖然她聽見了,可如果池涼親口告訴她,他和宋曼發生了關係,她會無法承受的。
她很沉默,沉默得異常。
池涼多少了解她的性子,也知道她此時在想什麼。
他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微微擡起,讓她與自己對視,嗓音低沉暗啞,“我和宋曼沒什麼,你不要亂想讓自己不舒服,嗯?”
沒什麼……
橙歡怔怔的看着他,在心裡一遍遍的嚼着這句話。
靜默了好一會兒,她眼圈很紅,聲線幾乎顫抖,“真的沒……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