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都不敢用力，沈蜜靜靜地望着祁夜。
光線昏暗，加上趕時間，祁夜根本沒看見沈蜜。
“秋老師！”倒是夏舞他們叫住了祁夜。
聽見這道聲音，祁夜一個轉身看過來，順手按掉握在手中的手機，看到是自己的學生，就皺着眉，視線從夏舞他們身上拿開，最後定定看向沈蜜。
“秋老師好。”沈蜜本來不準備叫住祁夜的，說不清爲什麼，剛開始，她甚至將祁夜當成銷.想的對象，現在卻感到，面對他的時候有些尷尬，她有點怕他，怕他開口就無情地拿她的情況說話，拿她的學習成績說話，還拿論文的成績來威脅她好好看書。
“這麼晚了，你們幾個女孩子出來玩不.安.全。”祁夜瞭然地看了一眼大門，估計他們幾個是來唱歌的。
“我們馬上就回學校。”沈蜜在面對祁夜的時候，膽子真的變小了。
皺眉，祁夜只覺得不對勁，視線落在沈蜜的臉上，又聞見了一股異常的味道，於是伸手按住她的手臂，這個動作很快就縮短了兩個人的距離。
瞪大眼珠，沈蜜失措地望着祁夜，“老師……”
夏舞他們也愣住了。
“我聞出來了。”祁夜皺眉，“你今晚喝酒了。”
“和同學聚餐的時候，一起喝了點。”沈蜜心想，她完蛋了，喝酒又被抓住了，不知道老師心裡會怎麼想。
“這樣，你們結束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我送你們回學校。”祁夜認真地叮囑沈蜜，臨走的時候又說了一句，“應該有我的電話？”
“是。”沈蜜重重地點頭，但她其實，不想麻煩他。
手機再次響了起來，祁夜沒多留，轉身走了。
回到包間，四個丫頭點了神曲，每人一曲。
沈蜜的臉色卻不對勁。
“哎哎哎，沈蜜，你怎麼又丟了魂一樣？”夏舞表情詭異，狡黠地問，“和老秋近距離接.觸的滋.味怎麼樣啊？一定很銷.魂吧，看你現在還一副傻樣呢。我開始都嚇到了，還以爲老師要做什麼禽.獸不如的事。要嘛我們現在呢，就放棄那個唐斯，好好抓住秋老師怎樣？”
“你真的想多了。”沈蜜聳聳肩，“我現在一看到他，就覺得自己沒辦法畢業，思想包袱可大了，早知道就不來唱歌了。”每次喝酒都撞.上祁夜，這可真不是什麼好事。
“怕什麼，他不就一老師嗎？有什麼好怕的，不如，你去用美.人.計怎麼樣？”侯君望着沈蜜，一副賤.樣，“與其在這裡擔心，還不如應勇獻.身。男人嘛，內心遠遠沒看上去那麼正.經。”
“小君！你這個主意真是……真是！”沈蜜一個激.動，差點跳起來，“真是爛透了！”
“我支持！”夏舞哈哈笑了出來，推了沈蜜一把，“難道你就不想在畢業之前來一段生死與共的師師生戀，就算不成功，也不失爲一段美好的初戀啊。”
“我不跟你們說了，莫名奇妙，我要去唱《泡沫》，鄧紫棋版的！我就是要告訴你們，愛情就是會碎的泡沫！整天一股八卦的思想，這樣下去男朋友都不好找！”沈蜜一個彈跳站起身，文文靜靜的小姑娘，握住麥克風的時候就不是人了，整個一神經病，唱歌不但要聲淚俱下，還喜歡用攪腳板打節奏。
陽光下的泡沫，是彩色的
就像被騙的我，是幸福的
追究什麼對錯，你的謊言
基於你還愛我
美麗的泡沫，雖然一剎花火……
唱到這句，沈蜜愣住了，終究沒有經歷過那一剎花火，想到和祁夜的幾次相遇，心突然跳躍不止。
不知道爲什麼，眼淚充盈在眼眶裡，沈蜜鼻口有些發酸，然後閉上眼睛繼續唱。
包.夜是0點直到早晨五點，但三點的時候，沈蜜就想先撤。
“時間不早了，我們先走吧。”沈蜜提議道。
“也是，估計老師說的只是客氣話，怎麼可能真的來接我們，還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我們隨便找個賓.館就一個晚上，開.兩個.房就行了。”侯君點點頭。
“我贊成！”秦麗麗舉手說，“我想啊，這秋老師八成是還沒反應過來呢，咱們學校就是有門.禁的，十一點就關宿舍門了，我們這明顯是偷偷跑出來夜.生.活的呀，萬一等老師反應過來，就得寫思想彙報了。”
“哈，你這麼一說，搞得咱們秋老師得了老年癡呆症一樣。”夏舞笑了笑。
既然沒人反對，四個人決定去睡.賓.館。
宿醉加上熬夜，幾個人都沒洗澡，躺下來就呼呼大睡起來。
沈蜜是被一通電話吵醒的，她按住欲.裂的腦袋，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秋老師。
沈蜜吃了一驚，看身側夏舞睡得正香，不想吵醒她，於是墊腳走到洗手間，關上門，這才點開接聽鍵。
“怎麼這麼久？你在做什麼？”祁夜皺眉問。
“老師，我們幾個後來沒玩，回宿舍了，剛纔睡覺呢，我舍友也在睡覺，我怕說話會吵醒他們。”先是一愣，沈蜜心驚膽戰地圓着謊。
對方安靜了好一會。
沈蜜緊緊握住手機，不敢說話。
“下來，我在樓下。”
“哈哈……別逗了，我真的在宿舍。”試探地說着，沈蜜瞪大眼珠，不敢說話。
“你們住得這家沒有正常的營業執照，不安全，身爲法律系的學生，怎麼可以這麼馬虎！”祁夜說得頭頭是道。
“就一晚，再說我們幾個也沒出事。”沈蜜撇撇嘴，穿好衣服之後，乖乖地下了樓。
現在是凌晨四點半，沈蜜困得不行，小心翼翼地踩着樓梯，擡頭只見祁夜站在不遠處，表情冷漠。
“老師，我又犯錯了。”沈蜜低着頭，不管有錯沒錯，先認了再說。
光線昏暗，祁夜打量着她，“爲什麼不等我過來接？”
擡頭，沈蜜看他一眼，“因爲不想給老師添麻煩……”
“你也知道是我的麻煩？”祁夜這個人，說實話脾氣不好，他本來能回家好好休息，現在搞得失眠，就是爲這幫不懂事的學生！
“老師……”沈蜜突然問，“你真的會爲難我論文的事嗎？我怕，怕沒辦法正常畢業。”
頓時，祁夜皺眉一挑。
原來她也知道怕啊。
“知道怕爲什麼出來胡鬧，怎麼不認真學習？”祁夜習慣了指揮人。
“我第.一次出來這麼玩，真的。”沈蜜雙手筆直地放在身.體兩側，像極了小學生，其實她只是暫時忍氣吞聲，他是她的畢業設計指導老師，必須穩住！
穩不住，毋寧死！
第.一.次？
一聽就是假話。
“好了，你先上去。”祁夜說着，將圍巾遞給她，“記住晚上別逃課，先上去，早點到學校，我晚上會點名。還有，別人我不管，至於你，論文的開題報告要着手了，給你兩天時間，昨完了就交給我。”
沈蜜鬱悶地望着他遞來的圍巾，擡頭看祁夜不耐煩的樣子，只好再靠近一步，伸手接過。
“嗯，好好休息。”祁夜說完，轉過身。
就在這時，沈蜜興許是大腦一熱，又或者是被那幫狐朋狗友慫恿的，竟突然問，“老師，你有沒有女朋友？”
祁夜的腳步在那一刻先是一愣，他雖然不是什麼好人，更加不是清純。男，但從來都不會對這麼嫩的丫頭下手。
氣氛凝滯。
等祁夜轉過身的時候，沈蜜咳嗽了兩聲，大着嗓子繼續說，“老師，我覺得吧，你長得挺帥的，就這樣，挺帥的而已。”
後來，沈蜜也不知道自己在亂說什麼，扭頭就跑上了樓。
後來想想，沈蜜真意外，她能這麼勇敢，跟祁夜表白。
或許，在心裡也覺得，這是一場不可能的夢。
晚上的課，沈蜜沒缺席，再看到祁夜的時候，變現得相當平靜。
祁夜偶爾皺眉。
又過了兩天，沈蜜真的將開題報告寫好了，因爲怕不通話，沒敢打印，直接交了電子稿。
直到第二天早晨，沈蜜收到祁夜的回覆：數據來源太舊了，不具備說服力，去找新的。這還不算最大的問題，關鍵問題在於，你覺得你的論題有什麼意義？
一個反問，將沈蜜打入死衚衕。
她想她又不是專業學者，能寫出一份像樣的論文就算不錯了，居然要求這麼嚴格，還問她寫企業併購有什麼意義，她本來就不是經濟系的學生好不好！
手指在鼠標上轉了轉，沈蜜嘆了口氣，跌下腦袋，打算重新想論題。
“蜜蜜，你看上去腫麼這麼缺少滋.呢？”秦麗麗眨了眨水靈靈的眼珠。
“不用說，一定是被老秋虐的，改天我得利用課代表的身份跟他提提意見，別那麼禽.，看把這孩子虐成什麼樣了。”夏舞站着不腰疼，一邊嗑瓜子一邊說道。
還是侯君比較正常，拿着飯盒衝着整個宿舍吼.“都一點了，都不要吃飯了是不是？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一定餓得慌！”
衆人笑，就連沈蜜也卸下了包袱，拿了飯卡和侯君手拉手，下去逛食堂。
剛走進食堂，沈蜜的手機‘轟隆’震動了一下，是一條短信……
發件人是祁夜。
他這人，竟然自己主動幫她想了一個論題，就連小標題都幫她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