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互拱手拜別,雖然只相處了不到半日的功夫,兩人卻像是認識多年的老友一般互道珍重。
這讓一旁不明所以的楚國大將唐陽看的心中驚奇不已,孔丘何許人也,那是鼎鼎大名的當世大賢,就算是自己的國君楚王亦是要派自己親自前來迎接。而能夠同孔丘互道珍重之人,也絕對不是凡人,思念及此,唐陽拱手道:“在下楚國大將唐陽,不知閣下何人,我楚國國君愛才,只要是有能力之人到了我楚國必定受到重用,閣下是否願意通往。”
趙陽此時和孔丘告別之後,就不想再作耽誤,所以只是看了一下他,淡淡的道:“在下只是無名之輩,並非什麼大才,將軍就不必相招了,告辭。”
說完就回身朝着遠處的馬匹走去,不顧唐陽那略帶怒意的目光,直接翻身上馬,而後一夾馬腹,絕塵而去,留下衆人怔怔的呆在那裡。
望着趙陽遠去的背影,唐陽恨恨的咬了咬牙,而後轉頭對着孔丘道:“敢問夫子,不知方纔那位究竟是何人?”
孔丘聞言,答道:“此人是我方纔於草屋之中結識的一位大賢,才學甚是了得。姓趙,單名陽,字丹陽。”
“趙陽?”唐陽呢喃,而後眼睛猛的一睜,朝着孔丘急切問道:“可是從吳國而來的趙陽?”
孔丘一時爲唐陽的神態弄的一怔,不過還是答道:“他沒有具體說過他來自何處,不過聽其話語之中,應該是從吳國方向而來。”
孔丘話音一落,唐陽立刻渾身一震,隨即背後冷汗直流了下來,口中喃喃,“真的是他”,同時心中慶幸方纔沒有魯莽行事,否者後果難料。想到關於此人的傳聞,他就有點不寒而慄。
辭別了孔丘,趙陽沒有再作停留,又重新恢復了先前那種急忙趕路的樣子,一路奔波不止。
六個月之後,他穿過了鄭國,經過了周室的所在地,而後繼續向北,進入了晉國境內。
此時在趙陽的前方有着一座城池,此座城池高大雄偉,城上士兵往來,戒備森嚴,正是晉國國都新田。
趙陽下了馬,從城門直接走了進去,到得城中,就看見大街之上士兵往來頻繁,行人稀少,大多都是急匆匆的趕着路,兩旁家家戶戶都關着門。
趙陽抓住了街上的一個行人,打聽了才知道,原來是晉國內政出了問題,要內亂了,所以最近城中軍隊調動頻繁,形式及其緊張,大家都不敢拿出門,呆在家裡。
聽完之後,趙陽搖了搖頭,這就是春秋的動盪,國家政權之更迭不過是朝夕之間的事情罷了。牽着馬,繼續趕路,沒有去理會那些來來往往的軍士。
走了幾條街,終於找到了一家看起來不錯的客棧,不過此時此刻,卻是緊緊的關着門,好像不做生意了一般。
趙陽走向前去,“咚咚”,擡手在門板之上敲了幾下,等了一會,發現還是沒有人迴應。“砰砰”,他又繼續敲了幾下,這次他加大了力氣,震得整個門板抖個不停。
“來了來了,別敲了。”裡面傳來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緊接着門板被人從裡面打開了,探出了一個頭顱來。
這頭顱眨巴了一下眼睛,擡頭就看到了一臉冷峻的趙陽站在門前,頓時一驚,側身閃開讓趙陽進去。
待得趙陽進到裡面,他就哈腰道:“不知客官是想要住店嗎?若是吃飯本店就恕不招待了。”
“怎麼,難道你們客棧不大開門所生意了嗎?”趙陽冰冷的話語傳來,落在這個小二的身上,頓時讓他婚渾身打了個激靈。
急忙解釋道:“客官不是晉國人吧,難道不知道最近我晉國出了大事嗎?”
“知道,晉國內亂了而已,那不關我的事,我現在只想要一間房住下,然後你再給我那些飯菜到我的房中,知道嗎?”趙陽道
“是是是,客官這邊請。”小二連忙答道,說着就帶着趙陽上了二樓的一個空房間。
連續幾個月的趕路,趙陽也感到了累乏,所以決定在此地先住三一兩天,好好補給一下糧食和水,因爲很快就要經過崤函之地,而後進入了秦國,入得秦國之後,再向西北就是萬里無垠的沙漠了,那時恐怕真的再也無法遇到人煙了。
吃完飯之後,趙陽就一直呆在房中調息,那店中的人見其如此也不奇怪,因爲現在沒有一個人膽敢隨意出街。
一夜的時間就這樣慢慢的過去了,第二天一大早,趙陽正準備早飯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大街之上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
這聲音正朝着此間客棧而來,沒有多久之後就在客棧門前止住了,而後趙陽就聽到了“砰砰”的敲門聲。門板被打開之後,外面那羣人就都一窩蜂的擁了進來,吵吵嚷嚷的。
“搜查範氏和中行氏奸細,叫你們客棧裡面的所有都給我下來。”下面立刻就傳來一聲大喝。
那名店小二趕緊連忙低頭稱是,而後就急匆匆的上了樓,一個個房間的敲門,催促着叫裡面的人下來。
被打攪了好夢的客人一個個都不耐煩的吼叫,“幹什麼,一大早的你們客棧不讓人睡覺了嗎?”
“客官,下面有好幾位軍爺說要查人,所有人都要下去。”那名叫門的店小二急忙解釋道,聽到如此,裡面的人才慢吞吞的走了出來,睡眼惺忪。
下面那位軍尉看到如此情況,頓時不耐煩起來,對着後面的士兵一揮手,就讓他們全都衝上了二樓。
“砰砰”
那些士兵上去就直接舉起拳頭大力的敲着房門,裡面的人一開門就一把將之抓了出來,然後讓他趕緊下去,就又跑到下一間房了。有的粗暴一點,則是直接一腳踹開了房門,衝進去將裡面還在睡夢之中的拖了出來。
一時間,整個客棧鬧哄哄的,剩下的客人大部分也都被吵醒,主動開門出來看看出什麼事情了。他們一出來,就直接被趕了下去,在下面排好隊伍,等待着。
下面,一個身穿黑色寬衣的中年人,此時正一臉焦急的呆在那名軍尉旁邊,看着上面的士兵一個個趕人,卻是不敢言語,他正是此間客棧的老闆。
很快,就有一名士兵來到了趙陽的房前,他看到裡面的人居然到現在還沒有出來,心中一怒,大腳就擡了起來。
澎
這名士兵士兵在他的腳即將要碰到房門的時候,突然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傳來,一下就將他震飛了出去。
下方的軍尉聞聲擡頭,只見一名軍士從二樓之上跌落下來,啪嚓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清脆可見,那名軍士便倒地不起了。
循着那名軍士落下來的地方看去,軍尉看到了一個緊閉着的房門,這時候二樓之上的所有房門俱都已經被叫開了,唯有這間房的房門是緊閉着。
“跟我來”,他回頭低聲叫道。
而後擡腳向着二樓走了上去,身後跟着四五個軍士,樓上那些敲門的士兵看到了軍尉走上來,也全都向他靠攏了過去。
一羣十餘人圍在了趙陽的房門之外,神色凝重,誰也沒有說話。“去,把門叫開”軍尉指着身旁的一位軍士說道。
那名軍士聽到命令,點頭領命,而後擡步走向前去,擡手朝着房門敲而來下去。“滾”就在他的手將要敲到房門的時候,一聲冰冷入骨髓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頓時所有的人都感到心頭一震,一股寒意莫名的生起,渾身俱都感到一顫,寒毛全都倒豎了起來。
這時那名軍尉害怕了起來,他招了招手,將那名怔在那裡的那名的軍士叫了回來。而後低頭沉思了半響之後,對着身旁的四名士兵招了招手,讓他們圍了過來,而後低頭在他們的耳邊輕聲道:“你們在這裡給我看住了,我這就回去叫人先。”
四名軍士點頭領命,那軍尉就帶着剩下的人走開了,到得樓梯口,擡腳就沿着樓梯緩步走了下去。
澎
一聲巨響,那四名留守的軍士就都應聲跌落下去,而後都像先前的那名士兵一樣,骨頭碎裂,就倒地不起了。
方走到樓梯的一半的軍尉頓時止住了腳步,慢慢轉頭向上面看去,“我不是說了滾嗎?”趙陽冰冷的聲音再次從上面傳了下來。軍尉身子一震,隨即帶着人匆匆走了下去,那些被帶到下面的人他也都懶得理會,就直接帶着人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下面的人看到那些士兵全都走了之後,一個個面面相覷,就也都搖了搖頭,嘆息一聲,重新走上了樓,回到自己的房間去。
那名客棧老闆則是帶着店小二在一旁不斷賠禮道歉,儘量安撫這些客人的情緒,等到所有人都回房之後,他就吩咐那店小二道:“去,給每個客人送上一碗湯水壓壓驚驚,一定要安撫好她們,知道嗎?”
那名店小二,急忙點頭稱是,然後就倒退下去準備湯水了。店小二走後,那老闆長長的嘆了口氣,而後擡頭看向二樓那間唯一沒有被打開的房門,裡面趙陽正盤膝端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