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寧靜,天上月亮也躲藏在了烏雲的後面,不敢出來。漆黑的夜色之中,空曠的大地之上,點點火焰閃爍着,其中帳篷林立,四周來來回回的有着一名名手執長戟,挺着盾牌的士兵在來回巡邏,殘舊的鎧甲之上滿是塵土和血跡,顯然是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
在這些帳篷之中,睡着許多的絕色美女,她們都是來自同一個國家,卻都要前往另一個國家,去服侍另一個君王。她們個個絕色,將來卻可能要孤老王宮之中,在那高大的城圍之中,困守一生。
轟轟轟
陣陣轟鳴聲打破了黑夜的寧靜,大地在不停的抖動着,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大轉眼間已經如同驚雷一般,轟鳴不絕,震耳欲聾,大地也抖動的無比劇烈,好似要地震了一般。
所有的人都被驚醒,一個個越國的美女驚嚇的爬起來,捲縮在一起,抱成團。而那些越國的士兵,早已得到范蠡的命令,時刻保持着一定的清醒,身上的甲冑並未脫下,兵器也放在出手可及的地方。地面一開始抖動的時候,他們就來立刻醒了過來,這時候,有經驗的老兵知道是有敵人來偷襲了,於是趕緊大叫着拿起兵器,帶領那些新兵全都衝出了營帳。
范蠡也已經早早的衝出了營帳,他看了一眼表面安靜的趙陽的帳篷,就朝着營門前走去,路上碰到衝出來的士卒,大聲喝道:“所有人聽令,立刻列隊集合,準備戰鬥,將馬車全部趕出,讓所有女眷都上車立刻朝着姑蘇城方向駛去。”
衆人得令,所有士兵都按照一定的隊形站好,整齊的排成一個個方塊,準備迎接敵人的到來。
營門前,巡夜的士兵突然發現,前方五百米處,在黑夜之中,有一團火光照耀着黑夜。這火光隨着馬蹄聲的的接近,也逐漸靠近,站在上面的士兵立刻看見,前方數十名盜賊,手中揮舞着彎刀,在馬匹的後面用粗鐵鏈拉着一個巨大的點燃了的火球,正急速的朝着這裡衝過來。
火光沖天,照亮了黑夜,在地面劃過,留下一道道焦黑的痕跡,它們朝着營帳衝來,好像是域外天火一般,散發着無盡的光和熱,帶着焚滅萬物的意念於氣勢。
對面馬匹的速度非常之快,數百米的距離,轉眼之間就到了,衝在最前面的一排盜賊已經衝到了近前,眼看着就要撞上了營門,“放箭放箭”,守衛營門的將官急忙大聲喝道。
由於此時騎術尚未精湛,諸侯之間還未能夠使用騎兵進行大規模的作戰,所以此時在這裡突然看到了足足有着數十人騎着高頭大馬急速而來,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只能按照常規急忙放箭期望阻擋一二。
然而,這些騎馬而來的盜賊,俱都是被派來的先鋒死士,他們的任務就是要衝破營門,造成越軍的打亂,從而爲後續部隊創造衝擊襲殺的機會。
嗤嗤
冰冷的長箭劃過夜空,從營門之上紛紛射下,由於距離短,瞬息即至,很多的盜賊都長箭射穿。但是他們也已經衝到了營門前,一個個垂死之間,依舊緊緊的勒住繮繩,保持着馬匹前進的方向不變,直直撞上了營門。
轟
前面的幾匹馬已經撞上了營門,前衝的馬匹以及其上的盜賊在營門之上撞了個腦漿崩流,血花飛濺,死的不能再死,而拖在馬匹後面的巨大火球卻沒有因此而停止,依舊保持極大的慣性和衝擊力,撞上了營門。臨時搭建而成的簡陋的營門根本無法承受如此的衝擊,在火球撞上的那一刻,衆人只覺得營門猛的一震,而後就破裂開來,變化來的是如此之快,以致營門之上和營門之前的越國士兵都沒有反應過來。
一個個手持弓箭的士兵紛紛從上面跌落下來,或是落於破碎的營門之上被木刺扎死,或是剛好砸於火球之中,隨着火球向前滾了幾米,慘叫呼號中火焚而死。
而營門前的士兵則更是乾脆,直接被巨大的撞擊之力衝飛,半空之中可以看到已經被木刺貫胸而過,落地即死。
整個營帳都被這突如起來的變故給弄到混亂不已,所有的士兵奔亂急走,全然沒有秩序,不知該如何是好。
范蠡急忙躍於馬上,運足氣力,朝着全軍吼道:“所有人立刻原地止步,奔突亂走者立斬不赦。”
所有人聽到其話語,俱都不敢再走,呆在原地一動不動,范蠡繼續道:“各個伍長、屯長、將領收集好本部人馬,排好軍陣,隨我向前禦敵。趕車的士卒,立刻帶領所有女眷上車,不得有誤。”
越軍訓練有素的的軍制立時發揮作用,原本慌亂不已,不知所措的軍隊立刻就重新排好了隊列,嚴陣以待的看着前方。
營門已經徹底被攻破,熊熊的大火蔓燒着,透過火光,可以看到後面逐漸出現了無數的人影,他們一個個手中持着大型的彎刀,身上穿着看似破舊卻實是健全的鎧甲,整齊邁步而來。
一看就知道絕對不是普通的盜賊,雖說現在天下大亂,盜賊橫生,有的盜賊比之軍隊亦毫不遜色。但眼前的這支盜賊給范蠡的感覺很不一樣,像是一支能攻善戰的百戰之軍,一個個身上都散發着厚重的殺伐氣息。
想不到伍子胥居然在吳國和越國之間留下了這麼一股力量盤踞着,看他們的樣子,絕對是當年攻打楚國的士兵,是由吳國的大將孫武親自調教出來的。
這支隊伍只有數百人,可是給范蠡的感覺卻是數千人一般。“殺”,他們齊聲喊叫,舉起手中的大型彎刀朝着嚴陣以待的越軍衝將過來,殺氣盈天,氣勢囂張。
越軍立刻盾牌手在前,長戟手在後,完全的正規軍打法。兩者一對上,實力差距就體現出來了,那些盜賊一個個悍勇無比,身不畏死,揮刀向前劈砍,力道兇猛。
至於越軍,大部分都是新招募的新軍,很多並未上過戰場,只有少部分是會稽山下存活下來的老兵,戰力不足。雖然他們有盾有長戟,可是依舊不敵眼前的數百名盜賊。
澎
一名盜賊揮舞彎刀,奮力朝着眼前的越國士兵砍去,那越國士兵急忙舉起盾牌抵擋,兩者相擊,力道極大。兩人手臂俱都是一陣,感到短暫的麻痹,那越國士兵立刻一下慌亂,而那名盜賊卻是無視手中的麻痹,立刻就又揮刀劈下。
這下那名越國士兵反應速度稍慢,盾牌只舉起了一半,臉上被彎刀劈中,一道血痕出現,一隻眼珠碎成兩半落下。那盜賊擡起右腳奮力一踹,就將他踹倒在地,上前就是一刀結果了他。
刀光霍霍,戟影重重,喊殺嘶叫不斷。哀嚎痛哭不絕,雙方人馬俱都有着各自的使命和責任,都有着各自的堅持,誰也無法後退,誰也都有錯。
這就是戰場,就是那戰爭的法則,參軍的人也許會因爲各種不同的原因加入到軍隊來,但是此時都在因爲同一個原因二拼鬥,就是要活下去,在戰場之上,活下去纔是唯一的王道。
鏘鏘、錚錚、鐺鐺
各種兵器交擊的聲音不絕於耳,嘈雜混亂,無論是士兵還是盜賊,俱都打出了火氣,殺紅了眼睛,刀起刀落劈砍不斷,一個個越國士兵被砍倒,身上的血肉硬是被劈飛了一大塊,鮮血噴了滿地。長戟或是直刺或是自上往下如大刀巨錘,猛砸下去,悍勇無比的盜賊在圍攻之下,也同樣被洞穿全身,或是腦袋被砸了個稀巴爛,紅的白的流滿地。可是所有的人都已經殺紅了眼,完全無視眼前的一切。
坐上了馬車之中的趙陽,感受着外面那澎湃洶涌的殺伐之氣,冰冷已久的內心竟不由的生出了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拳頭握的緊緊的。
那些新兵也如同老兵一般不再畏懼生死,不過他們都甚是癲狂。而那些老兵卻是在癲狂之中保持着一絲的清醒,所以戰鬥依舊是一邊倒的局勢,越軍的防衛線被一道道的突破了。
見到如此情況,范蠡急忙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發現那些越國的美女們俱都已經上了馬車,一切準備就緒,馬上就可以出發逃走了。
他對着一旁的一位將官命令道:“你帶領三百人給我抵擋住這些盜賊,絕對不能讓他們突破前進。”
“是,屬下即使戰至最後一人,也絕對不會讓敵人前進半步”,這名將官一臉決然道。
范蠡帶着其他人離開了戰圈,朝着後面的車隊奔去,而後大手一揮,趕車的所有人俱都一揮馬鞭,馬車就朝着姑蘇城逃去了。而范蠡恰恰留下了趙陽和西施的馬車沒有帶走,這兩輛馬車依舊不急不緩的走着。
初時趙陽渾不在意,可是後面范蠡的一句話卻是讓他面色一下陰沉了,只見范蠡回頭大聲道:“趙壯士,西施和鄭旦姑娘就拜託你了,壯士高義,范蠡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