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趙陽真的已經離開之後,范蠡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和文種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回身去看勾踐,發現他正一臉驚恐的看着趙陽消逝的方向,表情凝固不動。
兩人急忙伸手去欲將他扶起來,不料任憑兩人如何用力,勾踐就是一動不動的癱坐在那裡,范蠡頓感不妙,用手輕輕的一推勾踐,澎,勾踐的身體重重的倒在了地,一摸他的身子,軟綿綿的好似一團爛肉。
范蠡和文種頓時心頭大震,如遭雷劈,勾踐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體內五臟六腑俱碎,肋骨皆斷,卻表面無傷。
“原來他說的知道該怎麼辦是這個意思。”范蠡呢喃道。
望着勾踐的屍體,文種心中悲切無比,他追隨勾踐多年,嘔心瀝血主持越國國事,想出滅吳九策,就是欲要輔佐這個他心中的明主成就霸業,然而現在一切都隨着勾踐的死去而煙消雲散了,這叫他如何不悲,如何不痛。
譁
文種豁然起身,就欲要轉身走去,范蠡連忙抓住他,沉聲道:“你想去哪裡。”
“我要傾盡我越國上下之力,替大王報仇。”文種近乎癲狂的道。
“你以爲這樣就可以殺了他嗎?你想要將越國推進毀滅的深淵嗎?你想多年的努力付之東流嗎?”范蠡厲聲大喝道。
“努力?”文種茫然,“我們的努力還會有希望嗎?”
“有,自然有”,范蠡一臉的堅定,好似在告訴文種,又好似在告訴自己“只要我和你還在,只要越國還有君王,越國就不會亂,吳國就會有滅亡的一天”
“你的意思是說太子與夷?”文種道。
范蠡搖了搖頭,道:“太子與夷年紀太輕,恐怕不能服衆。最重要的是,他對大王父子情深即位的話,恐怕就要像剛纔你一樣傾盡國力去找那人報仇了,到時我們的大計就真的完了。”
“那你準備怎麼辦,難道你想讓我或你自立爲王嗎?”文種不確定的說道,畢竟在這個時代,臣下弒主稱王是常有的事情,加之兩人現在在越國的權勢,只要齊心合力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纔會有此一問。
范蠡再次搖了搖頭,道:“當然不會,越國的百姓是不會同意的,那些遺老故族更加不會同意我們兩個外人統治他們的。即使我們成功了,那越國也必是徹底的元氣大傷,徹底失去了爭奪霸主之位的可能。
“那你是說那位?”這次文種更加不確定的問道。
范蠡這次卻重重的點了點頭。
且說趙陽離開王宮之後,一路飛奔,“凌空虛渡“身法發揮到了極致,穿過會稽城中的街道,奔出城門,而後沿着小路奔離而去,路上的人都沒有發覺到他的經過,直覺一陣清風拂面,捲起幾根髮絲。
最後范蠡的那句話確實對趙陽觸動很大,他甚至曾有那麼的一刻想到要放過勾踐。畢竟自己和阿青他們一家人生活那麼久的時間,自然是不想要讓他們重新存活於戰亂之中,承受那流離失所之痛。
但是,在轉身離去的那一剎那,他還是順手發出了一道劍氣,擊在了勾踐的身上,這劍氣足以讓他死的不能再死。
歷史上,勾踐是一個睚毗必報的人,不然也不會可以臥薪嚐膽二十年,只爲覆滅吳國,報的的那羞辱之仇,最後更是將一切知道他過去的人除去。
雖說作爲一名政治家和陰謀家,勾踐這樣的人最不缺乏的就是審時度勢,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但是趙陽還是無法把希望寄託於他會有一個優秀的政客的品質之上,所以在轉身的那一刻,發出了一道殺人的劍氣。
在殺了勾踐的同時,留下了范蠡和文種的性命,因爲趙陽知道,只要有他們二人在,越國就不會亂,也不會亡。而且勾踐還有一個太子與夷,只要他們兩人扶持這個人上位就可以重整越國,至於最後他們是否能夠滅吳復仇就不在趙陽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其他的什麼不可改變歷史的想法趙陽更是沒有,因爲在他看來,他的到來就已經是這個歷史最大的改變了,還有什麼是不可以改變的呢。
後面他還跟范蠡說了一句“你應該知道怎麼辦”,意思就是讓他在以後的知道得勸阻與夷,不要幹什麼不該乾的事情,他知道範蠡是一個聰明人,會知道怎麼做的。
趙陽慨嘆,或許這就是跟聰明人交流的好處吧,不需要多說什麼,只需一句話,一個動作,就可以讓彼此合作默契。
回到了村莊的時候已經是入夜時分了,趙陽遙遙的就看到了一身綠裝的阿青和白猿正站在門口等着自己的歸來,頓時心中感到一陣的暖意,竟然生出了一種家的感覺。
“趙大哥,你回來啦!”阿青看到了從遠處走來的趙陽,人就已飛撲了上去,高興的叫道。
白猿也蹦跳着跑了過來,圍着趙陽轉了一圈,看看這看看那,摸摸這摸摸那,檢查着他的全身上下。
趙陽對他早就瞭解無比,也懶得理它,就任由它在那裡摸來摸去,倒是笑着對阿青道:“嗯,回來了,怎麼樣你們還沒有吃飯嗎?”
阿青道:“我們正等着你一起吃飯呢,對了趙大哥,這次進宮怎麼樣,大王有沒有賞賜你什麼東西啊。”
趙陽笑着道:“這次進宮很順利,越王還給了我百兩黃金呢,這就拿給你看。”
說着伸手到腰間摸了一下,突然發現原本放在腰間的布袋不見了,頓時轉身朝白猿看去,果然,立馬就看見他正在掏弄着一個包裹,正是自己繫於腰間的那個。
砰
趙陽立馬就是一記爆慄敲在它的腦袋之上,痛的它直跳腳,一把奪過包裹,打開給阿青看。
阿青哈哈大笑,看着白猿痛的跳個不停,突然看到了打開的包裹,金光閃閃的金塊耀眼無比,“哇,這麼多黃金”,大聲尖叫起來。
趙陽急忙用手捂住了她的嘴,輕聲道:“別那麼大聲,我們先去吃飯,別讓你爹孃等急了。”
阿青被捂着嘴,點頭答應,然後拉着白猿一起往屋子裡走了進去。
當晚,趙陽及白猿和阿青一家人吃了晚飯,然後從包裹中拿出了一塊金塊給阿青的父母,感謝他們這幾天的收留,兩人一開始還是拒絕不肯接受,不過最後實在是推搪不過收下了。
第二日,范蠡和文種派人將王宮之中的屍體和碎石殘渣全部收拾乾淨,並命人將勾踐的屍體用玉棺稱好,然後叫來了越國上好的工匠,開始將各處毀損的地方進行修繕,最後更是嚴令所有的知情人秘密殺掉,確保了消息的不外漏。
做完這一切,兩人來到了越國的一間牢房之中,並排站着,在他們的對面,則坐着一位衣服破爛的男人,明顯是囚犯的樣子。
“怎麼,勾踐想要我的命了是嗎,居然派了他手下的兩大謀臣一起來給我行刑,真是看得起我啊。”那囚犯仰頭大笑道,話中盡是恨意。
“大王已經甍了。”文種沉聲道。
“死了?死的好啊,哈哈哈!”那囚犯又是一陣大笑,好似高興又似悲切,眼中竟溢出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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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繼續道:“勾踐死了,那麼就是與夷那小子叫你們來殺我了。那小子果然長大了,夠狠,連我這個叔父也要剷除了。”
此人正是勾踐一奶同胞的弟弟伯歧,在勾踐敗於會稽山,被押到吳國去當人質的期間,他聯合越國的一些貴族大臣,企圖伺機篡位,不想勾踐留下了文種這一能臣主持國事,使的他的計劃始終無法實施,勾踐回國之後,更是去掉了他的貴族頭銜,打入了大牢之中,那些和他一夥的貴族大臣也是死的死,殘的殘,留下來的也都是一些見機閃的快的老油條了。
“不是,太子與夷還未知道大王已甍的消息,是我麼二人自己過來求見王叔的。”范蠡道。
“與夷還不知道?你們二人自己來的?王叔?”伯歧喃喃道,而後猛然擡頭厲聲大喝道:“你們兩個究竟想要幹什麼?”
范蠡和文種對視一眼,同時躬身齊聲道:“有請王叔即位爲王,救我越國與危難之際。”
“即位爲王?哈哈哈!”伯歧大笑不止,“勾踐啊勾踐,你曾經最爲重視的兩位謀臣現在卻要放我出去,謀奪了本該屬於你兒子的王位,真是可笑啊,可笑!”
聽到伯歧的話,文種頓時深感一陣羞愧,心裡覺的很是對不起勾踐的知遇之恩。至於范蠡,則是一臉的坦然,好似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沒有什麼羞愧不羞愧的。在他看來,他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好,本王答應你們,這就出去即位爲王”,伯歧看着二人道,“勾踐,你就好好看看,本王將以你的名義帶領越國滅掉吳國,讓你看看誰纔是真正的越王”
不久之後,天下間傳出了一個消息,越王勾踐突然病甍,其弟伯歧即位爲王,不過他當天就立刻宣佈了改名爲“勾踐”,以念勾踐在天之靈。同時,一個人的名字也在各國諸侯之間悄然傳開,所有諸侯春秋時刻的頂級人物都知道了一個叫趙陽的人的存在,此人可一人擋千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