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陽改成雙手握劍,白衣咧咧展動,紅豔豔的血霧瀰漫四周而白衣始終不染,黑色的髮絲狂亂的舞動着,好似一條條蛟龍在沸騰在咆哮。
他一步一步的往前推移,沒有使上“凌空虛渡”,而是純粹的不行,每走一步便揮出一劍,血紅的大劍每一次揮出,都會幻化成一道璀璨的紅光,紅光就是那死亡的信號,地獄的氣息,每一次閃動,都會帶起一大片血雨,一塊塊殘肉與斷骨,一個個生命無聲的倒下。
“長戟手手後退,盾牌手向前,弓箭手準備。”經歷過一番慘烈的廝殺,以及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之後,“滅殺軍”的士兵們終於開始慢慢醒悟了過來,而“滅殺軍”的將領們也不失時機的開始重整軍隊,有條有理的進行軍隊模式的作戰。
原本與趙陽糾纏的長戟手嘩的一下,如同潮水退潮一般快速的往後倒退開去,同時一名名手提着一人高兩人寬的巨大盾牌走出,在距離趙陽四丈左右的地方,砰砰砰,重重的放下,在地面砸出了一道龜裂的痕跡。
長戟手快速的從盾牌之間沒入進去,而後盾牌就迅速向中間靠攏緊貼在一起,不留一絲縫隙。立刻就有了一支支密集的箭羽搭在盾牌之上,冰森冷幽的黑色箭頭探出了盾牌之外,紛紛指向趙陽。
“放”,一名身穿黑色甲冑,騎在一匹烏黑大馬之上的將軍舉起手中大劍,猛的揮斬下來。
嗖嗖嗖
一支支黑色箭羽攜帶着冰冷的殺意急速的射向了趙陽,四丈的距離瞬間而至,快的讓人無法反應過來。
四丈的距離對於這些長弓之中射出的利箭而言是那麼短,對於趙陽而言也是一樣的,在箭羽發動之時他也動了。
血紅大劍平平前伸,對着前面排成了一排的盾牌手,腳步往前一邁,身子如同一道長虹飆射出去。這次他踩的好似不是“凌空虛渡”步伐,沒有了“凌空虛渡”的輕盈與靈動,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霸氣,以及那一往無前的氣勢,攜帶着洶涌霸烈的氣勢衝出。
迎面射來的箭羽,在觸碰到長虹的邊緣的時候,紛紛無聲無息的笑容,不留下一絲痕跡,長虹以不可阻擋的氣勢衝擊向前。
轟
高大而厚重的盾牌在長虹的衝擊之下根本不堪一擊,瞬間潰散,一塊塊巨大的盾牌破裂開去,殘缺的盾牌在長虹那滔天氣勢的帶動之下,紛紛倒飛出去,嘭嘭嘭連響,每一塊盾牌碎片都對應的在後方的軍陣之中砸出一個大洞來,伴隨着的是數個士卒化身飛灰。
啊啊啊
一名名弓箭手被長虹衝擊的瞬間肉身崩潰,血肉成末,長虹氣勢不減,直衝下去,一個個軍陣對於其而言根本就形同虛設,只不過徒增傷亡,加大了他的氣勢。
趙陽的目標是那隱藏於衆多軍陣中央的那輛巨大的戰車,在這戰車之上站着一名白髮長鬚的老將,他雙手扶於身前的車杆之上一臉沉寂鎮定的看着前方廝殺的軍士,看着那名白衣黑髮,籠罩在朦朧血霧之中的男子。
一杆黑色的大旗豎於其上,上面書寫着“滅殺”二字,黑色的旗幟迎風展動,獵獵作響。
趙陽所化的長虹直划過來,將身前的無數軍士衝飛開去,瞬間而至車前停了下來。
戰車周圍的護衛看到他停於車前,紛紛舉起手中長戟和大劍直刺劈砍而下,冷森的兵鋒鋪天蓋地般的擊下。
那名老將則是果斷的縱身一躍,躍向了右邊的護衛之中,趙陽舉起手中的血紅大劍,而後猛的一揮,直劈下去,血氣滔天,兇芒耀眼,一劍而毀天滅地。
澎
那巨大的戰車,連同那些劈砍而下的兵鋒紛紛在這巨大的衝擊之下,化成粉末與飛灰,那迎風展動的旗幟,失去了支撐的旗杆,被轟飛了出去,在空中,在無數的“滅殺軍”軍士的眼中,撕拉一下,破成了碎片絲線。
“滅殺軍”的帥旗破碎了,而且是在衆多“滅殺軍”將士們的眼前,它沒有等到和吳國的對決,就破滅在這裡。
餘下的數千“滅殺軍”將士們悲傷的看了看四周,先前還在的同伴,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自己也不知會在何時消失,“滅殺、滅殺”今日恐怕就要被人滅殺在此了。
無盡的悲涼從一個個軍士的心中躺過,兔死狐悲的心情讓他們悲痛,可是趙陽沒有給他們繼續悲痛的時間,他出手冰冷毫不留情,在他的心中,這些軍士們在踏上戰場的那一刻,便註定了要血戰而死,戰場之上沒有對與錯,只有你死我活,赤裸裸的人性在這裡暴露無遺,道德與禮儀在這裡只會成爲喪命的毒藥。
刷刷刷
趙陽朝着兩邊的幾匹高頭大馬劈砍而去,血色的劍鋒劃過了它們的身軀,帶起一片梨花般散落的血雨。
這些駿馬若是在戰場之上,即使所有的士兵都死光了,它們可能還會活着,因爲戰馬是一種珍貴的戰爭資源,無論是敵我雙方都不會輕易斬殺的,都想留下來歸己方所有。
可惜今天,在這裡,它們恐怕一匹也無法活着出去,因爲趙陽不是爭霸的諸侯,不是帶兵的將領,這些戰馬對他而言沒有絲毫的作用,他的強大不需要靠這些戰馬來提高,所以註定了戰馬的悲劇。
“滅殺軍”中各種兵種都有,且都是越國最爲精銳的隊伍,騎兵也不例外,在整個滅殺軍中整整有着一千騎兵,若是在平原之上,他們全都是衝鋒陷陣的尖兵,縱橫無敵的精銳。
現在趙陽衝進的就是這支越國最爲精銳的騎兵之中,戰馬嘶鳴,一名名騎兵往來衝擊,對着趙陽進行襲殺,如同羣狼在圍捕獵物一般。他們一個個舉起手中的長劍,胯下用力,人馬齊衝出去,長劍隨之揮下,衝擊的速度加上揮劍的速度,二者合一同時劈向趙陽。
他們速度快,可是趙陽的速度更快,在那些騎兵還未衝擊到前的時候,他身影閃動,就飛撲上去,紅光一閃,血紅的大劍連人帶馬的將之劈成了兩半。
他的速度飛快,在騎兵團中閃騰挪移,劍起劍落之間,人馬兩分,血霧拋飛。
上千的騎兵,可是眨眼之間,卻已經被趙陽給殺的七七八八,剩下的,即使是人不畏懼,可是胯下的戰馬卻也已經畏懼,任憑滅殺軍士們怎麼催動都無用,最後他乾脆直接棄馬步戰。
“滅殺、滅殺”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緊跟着所有的滅殺軍士全都跟着吼叫起來,正所謂一人氣短,三人氣長,而千萬人齊喊,則足以驚天地泣鬼神,震破千人膽。
滅殺自創立以來沒有經歷過任何的廝殺,而就在今天,他們第一次以“滅殺“的旗幟走向戰場,卻不曾想,這或許是他們最後一次走向了戰場。
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頭,他們的血性被激發了出來,一股屬於軍人的傲骨徹底展現,即使最後是要陣亡,他們也絕不會退縮一步,也儘自己最大的能力爲國家盡最後的一份力。
遠處的宮殿門前,勾踐和文種同時聽到了“滅殺軍“那悲涼而悽壯的口號聲,同時爲之動容。
“這就是寡人的“滅殺”,我越國最爲精銳的士兵啊。“勾踐長聲嘆道,話語之中盡是落寞與悲涼。
“可惜他們今日恐怕要折損在此了。“文種接着說道,目中同樣透露出悲涼之意。
“你說寡人錯了嗎?”勾踐突然落寞的問道。
文種猛的擡頭,一臉堅毅的道:“大王沒有錯,大王要成就滅掉吳國,重振我越國就必須心狠手辣,所以大王沒有錯,錯的只是這世道,這天地。”
勾踐默默的點了點頭,望向前方,心中緊緊默唸,“滅殺軍”,寡人最精銳的士兵,你們一定要替寡人消除一切障礙,爲寡人掃蕩天下。
而此時此刻,在戰場之上,滅殺軍*士們,無論是長戟手、弓箭手、盾牌手、騎兵、斥候……還是普通士兵、伍長、排長、營長、還是大將,全都拿起手中的兵器,大喊一聲“殺”,衝將出去,他們不畏生死,一往無前,身上肩負着越王的使命,肩負着“滅殺軍“的榮耀。
這是他們最後的衝鋒,是他們人生的最後一站,是他們作爲軍人最後的搏鬥。餘下的數千滅殺軍,同時發出了他們最後的衝擊,高舉手中的兵器,晃動着明亮亮的兵鋒,散發出嗜人兇焰。
趙陽雙手握住巨大的血劍,長髮散落,雙目血芒閃爍,靜靜望着衝將過來的越國士卒,身上的殺氣慢慢內斂積蓄,瀰漫於四周的濃濃血霧也慢慢往回收縮,漸漸露出了隱藏在其中的趙陽。
此時此刻,趙陽的心中已經沒有憤怒,也沒有了豪氣,只有淡漠,長久的殺戮已經讓他的心漸漸冷靜了下來,無數次揮砍收割生命,已經讓他對於生命消逝生不出絲毫的出動,一切成爲了自然,人死人滅,生生死死,不過是那天地之間的輪迴罷了。有生必有死,有死方能有生,這就是天地之間的大道,在這一刻,趙陽感到自己前所未有的明悟,從未如此清晰的觸摸到大道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