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陽和白猿在阿青的家中住了幾天,期間白猿偷偷回了一趟山谷,將放在那裡的包裹取了出來,還給阿青。
經過幾天的相處,趙陽和阿青一家也逐漸熟悉了,他和白猿經常和阿青一起出去放羊,兩人一猿在一起玩的甚是開心。
尤其是白猿,它每次都喜歡故意騎在白羊身上,引逗阿青拿着竹棍上前去趕它,而它也不再跳遠開去了,而是依舊騎在那白羊身上,左閃右躲的避開了阿青打來的竹棍。
看着白猿閃躲的身法和姿勢,趙陽知道它那是在變相的教給阿青劍法武功,所以他也就沒有對此加以阻攔,反而是樂見其成。
畢竟在這樣一個烽煙四起的戰亂年代,讓阿青學得一身好的武藝也是一種在亂世之中生存的重要的本領。
這天,趙陽和白猿再次陪着阿青一起出去放羊,放完羊之後阿青提議說要到都城裡面去看看,而趙陽也想看看這個時代的越國都城是什麼樣子的,所以也就欣然應允了。
阿青家所在的小村莊距離越國都城不是很遠,就在越國都城會稽東南部三公里處遠的地方,所以兩人一猿趕着一羣白羊走了近一個時辰也就走到了會稽城。
來到會稽城下,趙陽看着眼前這越國的都城,城牆高九丈有餘,城牆之上的角樓更是高達十一丈,這高大厚實的城牆上面佈滿刀槍劍戟留下的痕跡,還有火油燒過的焦黑以及鮮血染成的紅色。
城牆之上一個個士兵,身上穿着腐朽的鐵甲,手中長戟之上也是鏽跡斑斕,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出殷虹的血色。
趙陽心中不由的感慨,這就是春秋諸侯爭霸的城池,在這裡一個個遠離了父母妻兒的男兒拿着手中刀劍長戟爲了諸侯稱霸的野心而衝鋒陷陣,相互對撞廝砍在一起,用血與肉書寫了一片壯麗的史詩。
然而歷史記載的卻永遠是那高高在上,指揮着他們往來衝殺的諸侯和名將,永遠不會記載他們這些在底下拼死廝殺的將士。
或許這就是一將功成萬骨枯吧,在強者征伐的道路上本就是充滿了血腥與殺戮的,因爲想要成爲強者的人有千千萬萬,而強者卻只能是那在歷史留下了光輝筆畫的寥寥數人而已,餘者皆成爲了強者路上的皚皚白骨。
他們趕着一圈羊從城門走了進去,其中還有着一隻白猿,在路上自然是引起了無數人好奇的目光,那些往來巡視的士兵也是對他們多看了幾眼。
不過也衆人也僅僅是稍加留意而已,並沒有引起特別大的轟動和影響,畢竟在這個諸侯爭霸的時代,各國士子游俠經常往來於各國之間,什麼奇形怪狀的人沒有出現過,所以那些百姓也都是見怪不怪了。
這讓趙陽不由的感慨的感慨這個時代的開放程度,竟連後世也是遠遠無法比擬,若是在現代化的都市中,他們一羣兩人一猿非的被圍觀不可,可能還有引發各大媒體爭相報道。
走在會稽城的大街之上,阿青很是開心,歡呼雀躍的看看這裡,看看那裡,白猿也是一樣,它以前幾乎從沒有出過山谷,更別說見過這麼多的人和新奇好玩的實物了,所以它就跟着阿青遊走於各個小販之間。
而趙陽雖說對於會稽城的熱鬧也是感到新奇,但是對於一個生活在21世紀的青年,人流涌動的夜市都是常見的情況,更別說現在會稽城中的這點人流了。
雖說會稽城市越國的都城,也算是繁華,但是吳越交戰之後,越國一直被死死的壓制,勾踐也纔剛剛回國不久,整個越國的經濟還沒有完全的恢復和發展,所以所謂的熱鬧也不過是街道兩旁三三兩兩的有幾個小販在叫賣而已。
就在趙陽幾個走走停停的在會稽城的街道上逛着的時候,突然衝前面衝來一羣人,他們一個個跑的甚急,好似要要去挖寶一般。
跑在前面的幾人,一邊跑一邊喊:“齊國劍法大家公孫氏和他的八名弟子一起去伯丘嶺去斬殺大蟲了,大王有命,誰能斬殺大蟲就可獲得黃金百斤封柱國壯士稱號,大家快去看啊。”
街道上原本無事遊走着的人都被他的喊話給吸引住,都跟着跑了過去,看着呼嘯而去的羣人,阿青對趙陽道:“趙大哥,我們也去看看吧,看一下大蟲是怎麼被斬殺的。我聽我爹說過,這條大蟲盤桓在我們越國好幾個月了,連吃了上百條人命,大王派了很多人前去圍剿都沒有用。”
趙陽心裡也很是想去看看,不過不是看那條大蟲是怎麼被斬殺的,而是去看剛剛那人口中所說的公孫大家。
來到這個時代這麼久,他還從沒有見過這裡的武功高手動手是什麼樣子,所以這次想通過這個公孫大家一窺此時武者的強大程度,畢竟那位能被稱爲劍法大家,想來在武藝上也必屬一流的。
於是他點了點頭道:“好,我們一起去看看。”
阿青高興的歡呼了一聲,就搶先追着那些人跑去了,趙陽和白猿看着四周的羣羊也不理,直接追了上去。
一羣人出了城門,彎右拐,沿着一條曲折通往前方一座深山的小路跑了進去,衆人大概跑了兩裡左右的路程,方纔在一個三面環山的低谷前停了下來。
一個個都顧不得方纔奔跑的勞累,俱都各自找了一塊自認爲安全而又看得清楚谷中情況的高地佔下,然後坐下喘着氣,一雙雙眼睛都靜靜的盯着谷中站着的幾個人。
趙陽和阿青以及白猿也在低谷靠右的地方找了一塊突出的岩石,立在上面同樣看着下方的情況。他們兩人一猿俱都筆直的站立在那裡,絲毫沒有像其他人一般坐下休息,方纔的奔跑沒有讓他們感到絲毫的累乏,而此時衆人俱都看向谷中,所以也沒有什麼人注意到他們的不同。
趙陽看到,在下方的谷中站立着十三個人,站在最前面的是一名手中拿着黑色長劍,身穿紫色勁裝,一頭黑髮筆直垂落,雙目緊閉的瘦高漢子,年紀大概四十歲左右。
在他的身後兩側,分別各站立着四名青衣男子,這八名男子俱都右手拿劍,雙手抱胸,如同八柄標杆般筆直的挺立着,眼睛俱都看向前方那名紫衣漢子。
而在後面距離這九人較遠的地方站立着四人,其中一名是個滿臉絡腮,額頭上扎着紅圍巾,赤裸着上身露出一身的橫肉,雙手個拿着一個大木槌,兩腿叉開站立着,身前放着一個直徑一米高一米的大鼓。
另外三人也都是手中拿劍,身穿錦袍寬衣,頭戴黑色氈帽,腳穿黑色長靴,靠在一起,目光同樣看向前方那名紫衣男子。
而在四周圍觀的衆人全都緊張的看着場中十三人,靜靜的等待,每一個人眼中都閃爍着一種期待炙熱的光芒,手心緊握着,冷汗在其中醞釀。
時間慢慢流逝,谷中的十三人依舊靜靜的站着,沒有絲毫的動作,四周的高地之上,陸陸續續的有人從都城趕了過來,原本還算寬敞的高地此時已經擠滿了人羣,趙陽他們的身邊也同樣圍上了一堆人。
氣氛愈加的濃重,四周並沒有隨着人羣的增多而變得熱鬧,也沒有出現騷動,每一個趕過來的人都會靜靜的找好地方,然後一臉嚴肅的看着谷中的十三人。
隨着四周逐漸聚起了幾百人,將兩旁的高地圍的水泄不通,凝重而壓抑的氣氛凝固到了極點,空氣中瀰漫着厚重氣息,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擂鼓”
場中那三名身穿錦衣的大漢中爲首的一人突然開口大喝道,這一聲大喝仿若一聲驚雷在衆人耳邊響起,壓抑的氣氛瞬間爆發。
“咚咚咚”
那手執雙槌的大漢,奮力的舉起手中木槌,而後重落下,重重的敲打着身前的大鼓,巨大的牛皮劇烈的震動起來,發出震天的鼓聲。
這鼓聲越來越快,越來越大聲,最後“咚咚咚”的響個不停,好似夏天密集的雨點極大在瓦片上的上,響亮而密集,一聲聲的敲擊在所有人的心中,震動着他們的心臟。
“趙大哥,他們這是在幹什麼”,阿青小聲的對趙陽問道。
儘管此刻鼓聲震天,阿青的聲音又小,但是趙陽還是很清楚的聽清了,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在“敲山引虎”吧!”
“敲山引虎?”阿青疑惑的重複道。
趙陽默默的點了點頭,心裡想到:從來都只聽過“敲山震虎”,而他們這卻應該是在“敲山引虎”,敲山沒有震跑反而是能夠引來的老虎應該很不一般吧。
似乎是在迴應趙陽,遠處的深山林木之中,驀然響起一聲虎嘯,四周山林皆動,山石滾落,那震天的鼓聲也被這呼嘯聲給完全的遮蓋住,衆人的耳中只餘下這聲虎嘯。
虎嘯動山林,聲震山石落,此處幾百人俱都雙手掩耳,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甚至有一些膽小居然被當場震死,落下谷中,摔的血肉模糊。
四周之上只有趙陽、阿青以及白猿狀若無事,而在那谷中,全身赤裸的大漢早已把雙槌仍在地上,兩手掩耳蹲地,三名錦衣男子以及八名青衣男子也俱都身子一緊,連忙運氣抵抗,但那微微顫抖的身子顯現了他們的虛弱。
站在前方的紫衣漢子猛的睜開雙眼,眼中盡是震驚的,暗道糟糕。聽得着嘯聲,他立馬就知曉大蟲的強大遠超想象,不過此刻周圍有幾百人看着,無論如何也是不能退縮的。
緊了緊手中的長劍,而且他相信自己多年苦練的劍技也不是吃素的,即使敵不過那大蟲自保應該也是沒有問題,當即定下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