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po垂首在她耳邊說:“君可,你來找我,我好意外,本來以爲你不會理我的,你應該討厭我,憎恨我,是不是?其實我就是一坨屎,比Tom拉的大便還要臭的狗屎。朋友們都說我漂亮,可是隻有我自己知道,我是一團糟,是一個表面完好骨子裡已經爛透了的蘋果,早被蟲子蛀空了!我身上是Yves Saint Laurent的西服,腳下穿着Gucci的鞋子,還有東方美人送的中國絲絨,可是,我時時刻刻覺得自己一絲不掛,他們,那些傢伙,他們看我的眼神就像狼看着肉一樣,他們只想操我,羞辱我,玩弄我!君可,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嗎?”
他滿臉都是淚,漂亮的臉就像暴風雨之後的帆船一樣狼藉,身體突然朝後仰,放開雙手,似乎想來個後空翻,跳下樓去。該死的,羨君可在心裡大罵,她的體重不足以保持只靠欄杆支撐住的平衡,只能死命把他往回拽。
羨君可近乎哭喊地對Lapo說:“上帝啊,求你了,Lapo,我答應Sebastian要照顧你的,求求你別這樣,我怕得很!”
“那你鬆開,我自己下來。”Lapo似乎妥協了。
“不,我不放。”羨君可固執地抱着他的腰。
Lapo捧着她的臉,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以蠱惑人心的聲音輕輕說:“你今晚選擇了不放手,那你一輩子也甩不開我了,你不要後悔,這可是個好機會。”
羨君可在心裡說——該死的,對,我該讓你掉下去的,腦漿迸裂。
誰讓她傻呢!Lapo說得對,她的“原罪”就是太善良。她該冷血一點,不要來找他,哪怕來了,找不見他也仁至義盡地從電梯下去,免得看見他在安全樓梯這邊玩“危險遊戲”,監控會證明羨君可結了賬,盡了尋找Lapo的義務,然後獨自離開,然後在合理的時間裡,酒店的監控會看見她回了房間,完美的不在場證明以及對Sebas
tian充分的交代。可是如果她這會兒沒拉住讓他掉下去了,明早她就會上頭條:“華裔女工程師將意大利超級男模推下高樓摔死!!!——他們是情敵!!!”加粗黑體字,登着她被捕的披頭散髮的照片,全歐洲的小報都會瘋狂,Michael會吃驚得把咖啡潑在鍵盤上。
可是羨君可只是這樣胡思亂想,她絕對不會放手,要瘋了,她抱着Lapo,拼命吻他的額頭:“上帝啊,如果有上帝,我願意下跪,Lapo求求你不要玩了,我陪你回家玩好不好?你可以繼續玩羞辱我的遊戲!用你的才學和美食狠狠地羞辱我!”羨君可抱Lapo抱得得那麼緊,她能聽見他急促的心跳,他就算喝了酒,身上也一如既往地好聞,她不知道Lapo也在偷偷嗅着她頭髮和脖子上的味道。
Lapo突然咯咯笑起來:“君可,你的香水味就跟你的人一樣,一本正經。白天和夜裡要用不同的香水,見不同的人也要用不一樣的味道,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羨君可在心裡喊着——繼續羞辱我吧,該死的Lapo,只是別死在今晚,死在我面前。
他微笑着,跳了下來,還不忘拍拍褲子上的灰塵,羨君可的心臟也終於從嗓子眼兒跳回了胸腔。她給他扣上襯衫的扣子,他的身體魅力十足,緊繃的光潔的肌肉,年輕的,性感的。她低頭從腹部一直給他扣到脖子下面第二顆,他的視線隨着我的手指移動,心裡泛起溫暖的潮流,多少年了,沒人這樣溫柔地替他扣好鈕釦,只有粗暴地撕開他的衣服的禽獸。Lapo鬼使神差地抓住她的手,捂在他的心口:“聽,我還活着。”
進了電梯,Lapo軟綿綿地掛在羨君可身上,她感覺自己是被壓在五指山下的孫悟空,他太沉了!羨君可扶他在街邊長椅坐下,掏他的口袋,看看家門鑰匙在哪兒。西服口袋裡只有手機,內袋裡面掏出一個光溜溜的Tiffany的純銀鈔票夾,看來錢不是丟了
,是被誰順手牽羊偷了去,這個風騷男!一般男人都用皮夾,只有他這麼矯情用鈔票夾,一疊大鈔一眼就看得分明,活該被人偷。羨君可想掏他的褲袋找鑰匙,褲子真緊,她的手指努力要鑽進去,他一把按住她的手,曖昧地說:“君可,這樣可不行哦,上面可以摸,下面不行。”
暈,她真想扇他一耳光,誰稀罕吃你豆腐。
羨君可輕輕擰了擰他的耳朵:“你的家門鑰匙呢?我送你回家。”
“鑰匙?也許我忘在家裡了吧。”
他站起來,把兩個褲袋都翻成底朝天,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粒鑽石耳釘掉出來,也許是他本人的,也許是別的哪個男人的。羨君可撿起耳釘給他塞回口袋裡,想想,沒辦法,只能帶他回她住的酒店。
Lapo坐在她車上的時候,閉着眼睛靠在車窗上,顯得安靜而疲憊,像個孩子,他多大了?22?23?臉上和脖子上一條皺紋都沒有,完美的模特,任何一個角度都好看。
不顧前臺曖昧的一瞥,羨君可連拖帶扛,把這個漂亮又沉重的男人弄進了房間,然後翻冰箱,找出橙子,燒開水泡酒店提供的袋裝綠茶。
羨君可切開橙子哄着他吃了大半個,又把茶吹涼了,一口口喂他喝下去,據說這樣可以解酒,她從沒真正大醉過,所以不知道有沒有用。Lapo很乖,任她擺弄,不知道是醉是醒,他嘴裡喃喃地說:“你真是個好保姆。”
筋疲力盡的羨君可想洗澡,反鎖了浴室門,又不放心,半開着門,一邊快速淋浴一邊豎着耳朵聽Lapo的動靜,生怕他幹出什麼出格的事兒來。等她洗好出來的時候,那個傢伙已經脫成了半裸,早就自覺爬到牀上去,頎長的身軀躺成對角線。坑爹啊,讓她怎麼睡?
她推了Lapo一把,他儼然已經昏睡過去,她只好擡着他的腿,把他推去裡面,她自己小心翼翼地在外側躺下,累極了,很快就陷入夢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