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秋水_187、虐待狂

其實這段採訪足足有45分鐘,Lapo單獨發言並不多,可是他的話最受矚目,他還沒有在影視圈裡浸淫過,說話坦率、誠懇、直接,措辭甚至比其他資深演員更加具有文藝範兒。他在整個過程中表現得十分謙虛,坐在沙發最邊緣的一角。當主持人恭維他雖然在演員表上排在男女主演之後,實際上他的戲份和角色重要程度可以被並列爲男主角。Lapo當即就欠身朝着男主角微笑搖頭,連連否認,他自稱是一個懵懂的孩子,從未受過專業訓練,只是按照自己對劇本的理解和導演的指示來演出。

採訪中Lapo把男主角和導演捧得很高,自己的身段放得很低。可以說整個表現無懈可擊,採訪中播放了幾段尺度很大的情慾戲片段。男主角顯得很尷尬,笑說拍的時候是壯着膽子,還喝酒助興,拍完了根本不敢回頭看,他說當時Lapo把他迷惑住了,他是在夢遊的狀態下拍完這些男男激情戲片段的。Lapo當時就笑起來,說他拍的時候也很緊張,好像把極度隱私的生活完全暴露在衆人眼中,現在回放,他覺得假如放鬆一些,還有改進的空間,他可以“做得更好”。

“做得更好”這樣坦率的說法一下子勾出了主持人一肚子的壞水,這才引出關於“同性戀還是雙性戀”的討論。

Sebastian掛上電話,臉色灰敗,躺在沙發上一言不發。羨君可揉揉他的胸口,不知說什麼好,她有點明白Sebastian爲什麼不高興,Lapo把他真實生活裡的口無遮攔在媒體上毫無修飾地展示出來,有些不恰當。可是羨君可更加迷惘Lapo爲什麼突然轉變了性向,他不是徹頭徹尾的彎嗎?拍完電影就成直男了?那電影裡的同性之愛都是僞裝嗎?

過了好一會兒Sebastian纔開口說:“製片人說,這段話是Lapo本人的經紀人暗示娛樂週刊斷章取義拿出來做文章的,實際上那段採訪中規中矩,都集中在對電影本身的討論之上,Lapo並沒有喧賓奪主的意思。不過這種炒作對票房十分有利,眼下後期製作還在緊鑼密鼓的進行,已經有很多影院拋出橄欖枝要買電影拷貝,未上映先火爆,對製片公司來說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所以他們現在很看重Lapo,接着還安排了不少專訪,男女主角都是資深演員,檔期緊張,配合度有限,反而是Lapo隨請隨到,盡心盡力的配合電影宣傳工作,如今儼然他變成第一男主角,恐怕他們要重新剪輯,增加Lapo的戲份。”

羨君可想想說:“既然有利於電影宣傳發行,那也很好,Lapo是個心思坦蕩的人,他心裡想什麼嘴上就說什麼,不必介意。”

Sebastian想,怎麼能不介意呢,如果Lapo公開了他並不反感和女人發生關係,那就不能再讓他肆無忌憚地和羨君可來往了,同處一室同睡一

牀這種事,要列爲絕對禁忌。Lapo的魅力有多大,Sebastian清楚得很,連他自己都受不了引誘而墮落,那一段混亂而羞恥的瘋狂日子,是他生命力無法抹殺的恥辱和傷痛。雖然已經分手,可是Lapo以另一種形式根深蒂固地存在於他的生活中,他在一點點接近羨君可。

Sebastian心裡的恐慌難以言表,他抱緊羨君可,在她頭髮上胡亂吻着,在耳邊慌亂地說:“君可,答應我,以後和Lapo保持距離,不要讓他抱你親你、和你獨處,好不好?答應我,我好怕,君可,我無法忍受任何別的男人觸碰你,你是我一個人的,誰也不能玷污!”

她忙答應,摟着Sebastian的脖子哄他,讓他急促的呼吸慢慢平息下來。

這個週日沒什麼安排,Sebastian和羨君可睡個懶覺,一起到公園附近一家著名的咖啡館吃早午餐。人特別多,羨君可好不容易纔找到一處狹窄的雙人座佔位,Sebastian去前臺排隊點吃的。

她正專心致志地翻女性雜誌,一陣高跟鞋咔噠咔噠的聲音停在她身邊,敲敲桌面,一個好聽的女聲湊在她耳邊說:“你是Sebastian Baier的新女友?”

羨君可嚇了一大跳,猛地擡起頭來,是一個十分美豔的女人,也許是德國人,前凸後翹的身材裹在豹紋裙子中,上身披一件機車夾克,腳下一雙六寸細跟綁帶高跟鞋把長腿拉得筆直,香水味撲鼻而來。她不由分說就扭動臀部擠着羨君可坐下,人很多,她自來熟地貼在羨君可耳邊說:“我知道Sebastian馬上就要回來,所以我說着你聽着,別聲張。”

羨君可繃緊神經,這女人到底是誰啊?

“看你這女孩子般單薄的身材,我真是吃驚,Sebastian的口味180°大轉彎了嗎?我奉勸你一句,撈得差不多就早點抽身,Sebastian是個惡魔,當着人衣冠楚楚,揹着人就是衣冠禽獸,他玩的那些SM遊戲你吃得消嗎?他玩得High了恐怕會弄死你!你們是不是一起住在那個十字路口的房子裡面?樓下是診所對不對?知不知道爲什麼?因爲他經常會把女人搞得遍體鱗傷,樓下那個倒黴的內科醫生都快被他逼成了外科手術醫生了。我曾經在牀上躺了三天你知道嗎?下面撕裂,背上被鞭子抽得血肉模糊。你跟他多久了?看你精神奕奕,他還沒對你下狠手吧,你還沒見識過他家那個酒紅色的密室吧?你在裡面喊破嗓子也沒人聽得見,趁早逃吧,別貪戀他的英俊多金,他是個魔鬼,骨子裡早就爛透了!”

她說完,不等羨君可回答,起身就走,嫋娜多姿地扭着臀部,從咖啡館的另一道門出去,她的身影剛剛消失,Sebastian端着餐盤迴來,抱怨說:“等了好一會兒,以後得稍微早點來了,

排了好長的隊!”

羨君可如夢初醒,那個女人的話還在一遍遍回放,她覺得被人用布袋罩住,悶頭暴打了一頓一樣,耳朵裡嗡嗡作響。Sebastian看她神情異常,捧住她的臉關心地問:“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她失神的眼睛漸漸聚焦,看見Sebastian緊張而關切的藍眼睛,她低聲說:“沒什麼,突然有一點頭痛,喝杯咖啡就好。”她努力裝作一切如常,吃果醬麪包,喝香噴噴的卡布奇諾,Sebastian並未懷疑,翻閱當日報紙,在財經版聚精會神地看了好久。羨君可心亂如麻,不知不覺把腿上掐出淤青。

晚上,Sebastian興致勃勃地求歡,他忘記今天是羨君可不方便的日子,其實她昨天晚上身上就見了紅,只是昨天划船都累壞了,Sebastian上牀就睡着。這會兒她推開他,側身睡覺,他懊惱地想起來今天是“絕對禁止期”,可是身下硬得難受,急需紓解。

他把她翻過身來,拽着她的手往下握住那一根滾燙的東西,柔聲請求:“用手和嘴幫我弄好嗎?今晚真的特別想要你。”

他迫不及待地按住她的肩膀往下壓,把那東西湊上她的臉,她躲避着,抵住他不安分的腰。

“今晚我不想,身上不舒服,Sebastian,不要爲難我。讓我好好休息好嗎?”

Sebastian嘆口氣,他脹得難受,可是不願強求,只得躺下,靜待那蠢動的傢伙自行平息,他側身望着平躺的羨君可,她閉着眼睛,眉頭微皺,看起來有點不開心。他握着她的手輕輕撫摸,只要肌膚相親也是一種撫慰,雖然身體結合的快感無可替代,可是在她微涼的胳膊上親吻幾下,和她手指糾纏共舞,這種親密的觸碰也能讓他心潮涌動。他像個初戀的小男孩那樣,又甜蜜又惆悵,靠着她,蜷起身體,那硬而長的一根夾在兩腿之間,可憐兮兮地探頭探腦,儘管如此他還是漸漸睡着。

羨君可卻睡不着,她反覆回味着今天咖啡館那個無名女子的一番話,是真是假?不管真假,懷疑的種子被強行種下,就不可遏制地生根發芽。她開始抗拒和Sebastian親近,若是往常,如果他實在纏得緊,她也願意含住那個大傢伙,讓他爽一會兒。可是現在她不願意了,“性虐狂”這個名號太可怕了,Sebastian會得寸進尺嗎?羨君可腦子裡回放她看過的有限的電影和書籍的片段,腦子裡各種念頭冒出來,他會不會把亂七八糟的東西塞進她身體裡面去?會不會把她綁起來鞭打?會不會用鏈子鎖着她,命令她像狗一樣在地上爬,舔他的腳趾?

一旦有了懷疑和秘密,這可怕的邪惡力量就會像氣味一樣緩慢滲透,悄悄蔓延,覆水再也難收。Sebastian還沒察覺,可是羨君可已經對他有了戒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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