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君可醒來的時候，Sebastian坐在牀上擺弄相機。她揉揉眼睛，他看着她，笑得曖昧無比。她抓過相機，原來他在拍攝睡夢中的她，散亂長髮掩映的小耳朵……鎖骨窩裡深深的陰影……若隱若現的雪乳……光裸的雙足……緊緊併攏的雙腿……裙襬再滑上去一寸就能看見底褲……
她手忙腳亂地要刪除這些曖昧味道十足的照片，Sebastian一把搶回來：“這是我的作品，你沒有權利刪掉。”
“不行，這些照片萬一被別人看見怎麼辦？”
“我會妥善保存，再說了，我拍自己的女朋友，有何不可？”
兩人在牀上扭打起來，羨君可哪裡是Sebastian的敵手，他三兩下就把她死死壓住，舔她的耳朵，在她腰上撓癢癢。
“不許鬧，再鬧我就把你脫光了拍。我剛纔拍的只是文藝片，你可別逼我拍XX片。”
他的血液裡情慾奔騰，順着血管四通八達地流淌，血涌上頭就化爲熱烈的擁吻。兩人都不說話，十指緊扣，她的手是軟的，他的掌結實有力，抓住，合上，真好，每個指縫都在訴說着我愛你，手指和手指在談戀愛，他們悄悄地親吻，手指越纏越緊，手心彼此摩挲。身子癱軟，皮膚髮燙，倆人翻來滾去地吻着，無休無止。
今天是一年中的最後一天，他們安排的行程是參觀聖彼得大教堂和梵蒂岡博物館，廣場上排着長隊，他們吃着冰淇淋曬着冬日暖陽，極有耐性地等待。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哪怕是擠在人潮中，也是甜蜜二人世界。Sebastian每吃一口就要親羨君可一下，旁若無人。她一開始害羞，後來偷偷看身邊成雙成對都是擁抱親吻的情侶，他們和全天下所有熱戀中的人沒有區別。
在這全世界最著名的天主教聖地中，Sebastian帶她欣賞拉斐爾和米開朗琪羅的壁畫和雕刻，這不止是宗教建築，更是藝術瑰寶。燦爛的陽光穿過穹頂玻璃，灑落遍地金黃。Sebastian走入那束光芒，仰頭欣賞牆面的壁畫，他的金髮閃閃發光，藍眼睛清澈透明，天使般俊美。羨君可忍不住拿起相機，記錄這一刻。
離開大教堂，他們坐車去梵蒂岡博物館，看見外面蜿蜒幾百米的長隊，羨君可腿都軟了，剛纔在聖彼得大教堂外面已經等了半個多小時才進入，沒想到這邊等待的時間更久。
“不如改日再來吧。”
Sebastian說：“不去多遺憾，裡面有卡拉瓦喬和達芬奇的畫作、拉斐爾的《雅典學院》、米開朗琪羅的《創世紀》……”
“嗯，這次留點小小遺憾，我們找個人不這麼多的時候來好好欣賞，來日方長。”
Sebastian只得依她，其實羅馬他已經來過好幾次，這次專爲羨君可安排這個行程，沒想到人山人海，排長隊實在難熬。於是他帶着羨君可在老城繞一大圈，指點名勝古蹟一一講解，他
豐富的宗教和藝術知識派上用場，連拉丁文古語都認得，羨君可佩服得五體投地。她愛他，愛他溫暖的懷抱和豐富的內心，跟他在一起不止感到安心，好像萬花筒打開，精彩紛呈的世界一一呈現在眼前。
晚上他們去當地一家著名的餐廳吃飯，桌上的燭火搖曳，玫瑰花怒放，香檳杯輕輕磕碰，清脆悅耳。湯、前菜、主食……藝術品般一道道呈上，精緻得讓羨君可不忍心舉起刀叉。餐後她忙不迭地品嚐白瓷碟子里美味的覆盆子奶凍，Sebastian問：
“君可，你幸福嗎？”
她笑了，燭光下的她媚眼如絲，臉頰潮紅。
“跟你在一起當然幸福。幸福是主觀感受，你總是讓我如在雲端漫步，不辨東西南北。此時此刻，我在夢想的城市，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吃甜到心裡的食物，我有什麼理由不幸福呢？”
“我會一直讓你這樣幸福下去的，你相信我嗎？”
當然，她相信，他在物質和精神上都可以充分滿足她對愛情的期望，只是，她配得上他的給予嗎？
“我信，只是，我怕我不能讓你幸福。”
“不，自從有了你，我已經在天堂裡，君可，你就是我快樂的源泉。”
那一瞬間她幾乎以爲他要跪下來求婚，他的藍眼睛比星星還亮，拉着她的手放在脣邊輕輕吻着，她的小手上面光溜溜的，彷彿在呼喚一枚戒指的妝點。
這一夜，無人入眠，四面八方的人潮都往鬥獸場四周聚集，在跨年夜，來自全世界的遊客說着五花八門的語言，聚集在鬥獸場外的長街。露天舞臺上樂隊的嘶吼高唱震耳欲聾，路邊的警察荷槍實彈地維持着秩序。他們擠在人羣裡，年輕人喝着啤酒高聲談笑，Sebastian緊緊摟着她，在新年氣氛中不時吻着她的頭髮。
“我們要等什麼嗎？”她問。
“等零點零分和你親吻，從舊年到新年的第一吻據說會帶來一年的好運。還可以欣賞華麗的焰火，兩千年的遺址上爆出燦爛的煙花，一定很美。”
已是深夜，不知疲倦的人們或站或坐，跟着音樂的節奏跳舞，高聲歌唱。夜裡很涼，Sebastian張開外套把羨君可裹起來，人太多，所有可以坐的長椅和花壇都被佔據，他們只能坐在馬路牙子上，背後就是荷槍實彈的警察，不是視線最好的位置，但很安全。
雖然冬日長夜寒冷，但他們的好心情一點也沒受到影響，Sebastian綿綿不絕地湊在她耳邊訴說情話，他們緊緊擁抱，她呼吸着他的呼吸，汲取着他的體溫，瞳孔裡只有他一個人。
終於接近零點，所有人都振臂高呼，他們跟着一起站起來。Sebastian大聲吼着還不太熟練的中文，跟着羨君可一起倒數“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新年快樂！”他們吻在一起，激情四溢，她仰頭看煙花在高空綻放，五色光芒照着她
的臉，他吻着她的脣，品嚐愛情的甘甜。
煙花此起彼伏爭先恐後地爆開，五光十色，此起彼伏，他忽然在她面前跪下去，從外套深處掏出一個小小紅色卡地亞禮盒。她呆了，戒指送到眼前，她捂住嘴。周圍迅速形成一個小圈子把他們圍在中間，連警察都跟着吹口哨起鬨，意大利語英語西班牙語德語日語……亂七八糟的聲音湊在一起，要見證這新年第一刻的求婚。
Sebastian在喧囂中不得不放大音量，發表他醞釀已久的演說：“上帝創造了天地萬物，創造了男人。因爲男人太寂寞，上帝就取出他一根肋骨，做成一個女人陪伴他。每個男人終身都在尋找那根遺失在人海的肋骨，那是他骨中骨，肉中肉，唯有如此，生命纔算完整。遇到你之前，我的感情世界可謂糜爛墮落，我從未想過和誰共度一生，遇到你之後，每當到想到結婚這神聖的詞，腦海裡除了你再沒別人。君可，請你嫁給我吧！我們會讓彼此的生命圓滿完整，我會讓你成爲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突然淚流滿面，像是跑完馬拉松之後的徹底鬆懈，像是百年孤獨之後終於在荒漠中遇到了同路人，像是餓極了之後突然得到了一塊新鮮出爐的麪包。就是這樣的眼淚——期待和感動交織，身體裡各種梗阻瞬間打通，她用盡全部力量哭泣，煙火照亮她潮溼的臉，他抱住她，吻着她。
“說你願意，君可，我等待這一刻已經太久了。”
她哽咽難言：“我願意。”
“大聲說！”
“我願意，羨君可願意嫁給Sebastian Baier！”她簡直是用吼的，他心花怒放，顫抖着把戒指套上她左手無名指，德國的傳統相信這根手指直通心臟。Sebastian抱起她猛轉幾圈，在衆人鼓譟中，來個漫長纏綿的溼吻，她暈暈乎乎，不知身在何處。
最後一朵煙花凋零，慶祝的高潮散去，人羣退潮一般朝着某個方向流動。Sebastian緊緊摟住羨君可，逆流而上。
“我們往哪兒去？”
“不能跟着人羣走，他們要去坐地鐵，幾萬人互相擁擠，很危險，意大利人喝醉酒之後瘋狂得很。”
Sebastian好不容易拉着她從人羣中擠出來，順着路邊的欄杆往反方向疾步而行，身邊不時傳來酒瓶摔碎和高聲嚎叫的聲音，她有點害怕，高大的Sebastian緊緊護着她，厚實的胸膛帶給她安全感。終於走出步行區，在路口停着一輛黑色禮車，Sebastian看看車牌號碼，走過去敲敲車窗說了一句意大利語，司機下來爲兩人打開車門。
他早就跟酒店聯繫好，派車凌晨來接，否則混亂瘋狂的新年夜，根本不可能找得到出租車。她累了，靠在他懷裡閉上眼睛：“謝謝你，跟你在一起，一切都這樣完美。”
他拉起她的手，吻她戴着戒指的手指，羨君可終於是他的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