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小兩口一言不和就去離婚,這都太正常,能從陸靳晏哪裡幾乎得到全部財產,那也只能證明一點兒。
她安若初在她陸靳晏心裡,有那個位置。
安若初是被陸靳晏連拖帶拽的拉出包間的,安若初一直在他身後掙扎,可比力氣她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陸靳晏你瘋了吧,你憑什麼拉我出來?你知不知道剛纔你打的是我客戶。”
新合作肯定是泡湯了,都怪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
早知道會遇到他,說什麼她都不會過來。
陸靳晏一雙黑眸如深潭般難以看透的睨着她,他似乎是非常生氣,太陽穴的青筋都很明顯。
安如初生氣的別開視線不再看他,從一開始見面就五味雜陳的心裡,現在被他一鬧都已往外泛苦。
他的大手還在緊緊的桎梏着她細瘦的手腕,她懶得掙扎,他手上的力道也不由得變小。
他的聲音是依舊的醇厚磁啞,帶着一種讓人無法滲透的情緒,“回去吧。”
說完,拉着她就往外走。
安若初再次掙扎,“我的外套和包還在裡面呢。”憑什麼他說走就走。
陸靳晏頭也不回,繼續拉着她往外走,聲音淡漠冷靜,“助理會幫你拿的。”
出了酒店門口,安若初不想任由他拽着,他的脾氣就是有一出是一出,想對她怎樣就怎樣。
她說結婚,他點頭,所以結了。
他說離婚,她拒絕,可還是離了。
“你放開我吧,我自己會走。”她的聲音很平靜但也足夠疏離,他們現在其實什麼關係都沒有,他突然這樣,她不適應。
陸靳晏還真的就放開了她,兩人站在酒店的噴泉旁邊,他煩躁的從褲兜裡掏出香菸和打火機。
拿出一根香菸含在嘴裡,黑色的普通外觀卻是名牌的打火機,啪的一聲響後,他用力吸一口剛點燃的香菸,然後先是將濃煙吞進腹裡,只有鼻腔呼出來少量的白霧。
所有的動作足夠一氣呵成,明顯的對他而言已經千篇一律,安若初看在眼裡卻是極其氣憤。
抽菸也就罷了,還用那種對身體傷害極大的方式吞掉煙霧,是嫌自己的身體太健康了是不是。
與其看在眼裡生氣,還不如眼不見爲靜。
“我先走了,麻煩你的助理把我的外套和包遞到我公司就可以。”
反正她的一切他都瞭如指掌,公司地址,他一定也是清清楚楚,
忽然,一件帶着溫暖的西裝披在了她的身上,上面不但有他的體溫,還有夾雜着淡淡菸草清香,專屬於他的熟悉味道。
安若初轉身看着他,脫掉了身上的西裝,伸手遞給他,“我不需要。”
就他們之間那些糾葛,他何必還在她面前表現的像個暖男,明明就是一位不容別人多靠近一點點的冷酷總裁。?
他眉心明顯一擰,沒有擡手去接她換回來的外套,幽深的黑眸直直的凝着她,一言不發。
安若初往前邁了兩步,將他的外套強塞到他空着的那隻手裡,他像是在和她賭氣,固執的不肯接。
安若初氣急敗壞,直接把他的西裝扔在了地上,轉身就走。
再也不需要他一時之間的溫暖,既然不愛,就別糾纏。
直到陸靳晏看着她準備自己開車才追過去,二話沒說直接將他拽走。
“陸靳晏你到底要幹什麼?”安若初覺得自己真的到了無法應對他的地步。
她沒有他的冷靜,沒有他的不愛,更不會像他一樣,想見面的時候就見見,不想見的時候就直接不見。
讓她走不可以嗎?她不想和他玩這種虐戀情深,徹骨沉淪。
“你喝酒了不能自己開車。”地上的外套他一個彎身撿了起來,拿在手裡。
然後,他將她強行塞到自己車裡的副駕駛位子,“我送你回去。”
他這話說的還真夠大言不慚的,她是喝了酒,但他沒喝嗎?明明比她喝的還多。
安若初看着他傳過車頭位置,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室,他是打算酒駕嗎?
不經意的一瞥,才發現車後座上還有斑斑血跡,剛纔他的助理只是解釋,他有事耽誤會晚來一些。
然後他出現的時候,西裝裡白色襯衣上的鮮紅血跡很刺眼,明顯是事情發生的很急,讓他連換身衣服的時間都沒有空出來,而現在……
“你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到底是他的血還是別人的?他今天突然之間的莫名其妙是不是和這件事情有關?
陸靳晏坐在車裡並沒有發動車子,再次找到香菸和打火機,打火機忽明忽暗的火光剛要接觸到香菸,似乎他又想到了什麼,火光熄滅,香菸被他放進車載垃圾盒裡。
“總經理的老婆生孩子,送醫院的路上孩子就快生了,沒來得及洗車,有點累也就沒回去換車。”
他今天絕對不正常,什麼時候因爲一件事情和她解釋着如此詳細過。
安若初冷清的嗤笑一聲,揶揄的說着,“還真沒看出來,陸總還是個熱心腸,總經理老婆生個孩子都能親自往醫院裡送,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孩子出生時,你在哪裡?”
陸靳晏扭頭看着冷言冷語的安若初,他想告訴她,‘那個時候,他就在產房裡。’
可他沒有,有些事她不知道反而會更好,恨他也好,怪他也罷。
坐在車裡的兩人陷入了沉默中,不是無話可說,是有太多的話想要,真正的坐在一起時,卻又覺得,千言萬語都不算什麼,能這樣安靜的坐着,就足夠了。
助理從酒店出來,敲了敲車窗玻璃,車窗落下,助理把安若初的包和外套送了過來,安若初包裡的手機一直在響。
安若初拿出手機,看一眼上面顯示的號碼,嘴角不禁往上一翹,就這麼一個簡單清淺的小動作,已在陸靳晏的眼裡根深落定。
“還在酒店門口,好,我等你。”簡單的幾句話就結束了通話,聽得出來兩人之間已經很熟悉,沒有多餘的寒暄和稱呼。
安若初把手機放進包裡,看也沒看他一眼,淡漠疏離的對身邊的陸靳晏說了句,“我男朋友過來接我,今天那個趙總是我公司的新客戶,人是你得罪的,我公司的損失,你來賠。”
說完,車門已經打開,一隻腳也已經踏出車門,陸靳晏深眸緊凝着她纖細的背影,終究還是沉默。
他就是這樣,不管心裡有沒有想說的話,他就是如此的惜字如金,一個字他都不想多說。
陸靳晏坐在車裡,遠遠地凝望着站在噴泉旁邊等着男朋友到來的安若初,霓彩燈光下,她淺色的外套站在哪裡,焦急的等待着一個人,她的樣子格外吸引路人的眼球。
心裡很不是滋味吧,可他對自己就是很殘忍,只要死不了,他都能忍着,即使腦海裡一遍一遍的對自己命令,‘走過去,拉住她,不准她走。’
他總以爲時間會淡化一切,包括他對她的愛,可真的是那樣嗎?不是的。
有些愛,淡不了,有些情,忘不掉。
那是真愛,是深情。
一輛白色的轎車停在她的身邊,司機開門下車,小跑着出現在她的面前,幫她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兩人簡單的相視一笑,對陸靳晏而言,這一幕比世間最不堪入目的畫面都刺目。
這一幕也曾是他奢望過的,卻是他永遠都不可能和他得不到。
目送那輛白色的轎車漸行漸遠,就要消失在他的視線裡,他慌了,特別的慌,從未有過的慌亂。
他以爲他能做到,眼睜睜的看着她幸福就好,原來,他做不到。
不顧自己是酒駕,啓動車子,尾隨其後。
對方的車速並不快,一路跟來,還好,他只是送她回家,對方沒有上樓就先回去了。
他的一顆心終於塵埃落地,目送她上樓之後,他才疲憊的倚在車椅背上,閉眼,嗤笑。
笑自己的糾結,笑自己剛纔一路跟來的彷徨,笑自己的孬、遜。
安若初站在樓上窗前往下望着那輛熟悉的車,剛纔他一路跟來她都知道,她就要看看,他到底要跟多久。
兒子已經睡了,保姆阿姨一直等到她回來,看她喝了酒,正在幫她熬解酒湯。
他又在抽菸了,他到底有多大的煙癮,他的自控能力不是超高的嗎,就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煙癮?
一個小時過去了,車子還停在哪裡,車廂裡忽明忽暗的火光還在若隱若現。
安若初知道,他再不走,就成了她自己折磨自己。
她找到手機,站在窗邊,撥通了那個即使沒有儲存也非常熟悉的號碼。
手機很快接通,他就是個悶葫蘆,手機都通了,他還是沉默。
安若初拿他真的越來越沒有辦法,聲音不由自主的已有些哽咽,“很晚了,回去吧。”
陸靳晏,你這是何必呢?
陸靳晏一隻手緊攥着手機,聽着她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他渾身的每一滴血液裡都似乎被浸在毒液裡,疼痛難忍的感覺無法言喻。
“陸靳晏,以後我們在某個場合再遇到的話,別像今天這樣,你不是挺能裝的嗎,我的生活,你不準管,我也不稀罕你管我。”
“陸靳晏,不愛我,就別管我,我們更適合做陌生人。”
全景天窗被打開,他倚在椅背上擡頭望着站在窗前的那一抹身影,這麼遠,她看不到他眸光裡的無盡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