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一亮,顧修就起了牀,看了看行李箱裡那少的可憐的幾件衣服,顧修無奈的繼續穿着昨天的衣服。
看來有這打算要提前走上征途了,要不是僅靠着前兩天劫過來的一點錢,遲早會坐吃山空。
當然,這一萬多也是因爲她才牽扯出來的,算不上實質性的打劫。
以前的顧修,自居山頭,霸道四方,那是何等的威風,面對陰陽界八面受敵都不曾頹敗過,那纔是真正的一代梟雄。
只是原先的營生,自然也不適合在這個處處是法的時代繼續,那她又能幹些什麼呢?
向來我行我素,神通廣大的顧修,這個時候,突然間束手束腳起來,有種深深的有勁沒處使的無力感。
這一世,她斷不會像第一次輪迴一樣,把人間當成冥界,做事毫不顧忌後果。
這個世代的規矩,該遵守,自然是鐵定要守的!
可是她除了拳腳功夫外…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顧修兼職的地方是家小吃店,離學校不遠,幾百米的距離,顧修進去的時候裡面經坐滿了人,店員和老闆忙活的腳不沾地。
顧修索性在僅剩的個位置坐下等待。
她對面是幾個男人,不是學生,一共五個人,三十左右的年紀,棉襖之下,也罩不住那一塊塊爆發力超強的肱二頭肌。
跟其他座位的喧鬧不一樣,這個桌子異常安靜,除了筷子碰瓷碗的聲音外,再沒有聲音,每個人都低着頭一句話也不說,靜靜的吃東西。
直到顧修在他們跟前坐下,那些人拿筷子的手一頓,全都是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顧修。
整個店裡就剩下這麼一個位置,也不是沒有人來吃飯,過來的吃客一看就剩這麼一個位置。
對面都是強壯蠻橫的大漢,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兒,害怕觸了眉頭,惹得一身騷,都自覺的離開,沒有人來坐下。
只有顧修,她看着好像挺淡定的,沒有一丁點的不適應,甚至還將目光放在對面人身上,仔細的觀摩起來。
是的,就是觀摩,像去看一個貨物一樣。
顧修清冷的眸子放在對面的男人身上,僅一眼,顧修便將這個人看的透透的。
幾不可查的暗芒在眼底匯聚,一抹算計涌上心頭。
那男人天寒地凍的只穿了一件黑色皮馬甲,裡面套了一件黑色是毛衣,寸頭,皮膚黑黢黢的,呈一種深度小麥色。
身上散發着猶如下山虎般勇猛的氣勢,眉宇間捎帶威厲,頗有正義感。
沒有身邊人的那種陰狠之色,看起來這是這羣人當中比較好相與的一個。
將近兩米的身高窩在椅子上,看起來憋屈至極,整個人就像是一小空山伏在地面上一樣。
僅一眼,顧修就知道對方手裡沾過血,還不下十條。
當她毫不掩飾的盯着對方看的時候,對方同時在打量着她。
眼前這個學生打扮的女孩,眼神太過沉着冷靜,看他就像是在看一個隨時可以買贈的貨物一樣。
目光裡寫滿了探究,彷彿一眼就能將他看穿。
沒有哪個正常人會有膽子這樣看他。
所以,顧向東不由自主的就跟顧修對視起來。
過了一會兒。
“小朋友,你在看什麼?”
聲音甕甕的,一股子大碴了味。
終於,那漢子耐不住開口打破了這詭異的僵局。
兩個人分別代表着兩個世界。
一個生活的和平守墨,一個整日裡刀尖上舔血。
這樣兩個人互相盯着護對方,眼神裡的氣勢互不相讓,怎麼看都露着滿滿的詼諧感。
顧修聽見他說話,目光微沉,單于撐在桌子上,將下巴支在上面。
冷冷清清的看着他說:“你手中人命有點多,會有亡命之災,不想死的話,就把手頭的事放放,隨後再說。”
顧修的話猶如山沉深海,激起了驚濤海浪。
尤其用那深沉靜氣的語調說着震撼人心的話,好似在衆人心上狠狠的悶了一榔頭,久久不能平復。
喧鬧的小店突然間靜了下來,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其他吃客都膛目結舌的看着顧修。
這丫頭是腦子進水了嗎?
對那麼一羣一看就不好惹的主兒,這不是往狼口裡送肉嘛。
果然,只聽見一句粗口,其中一個人唰的站起來,非常大力拍着桌子,導致上面的湯湯水水灑了出來,罵罵咧咧道:“我去尼瑪的,哪裡來的不知天高地厚小頭片子,敢在顧老大面前胡說八道,還亡命之災,再bb一句,我讓你今天走不出這個門!”
那男人由於長時間熬夜,導致眼睛混濁,全是紅血絲,怒目圓瞪的盯着顧修,看起來很駭人。
衆人相信,顧修再多說一句,那男人下一秒就能衝顧修掄一個大嘴巴子!
把她拍到牆上扣都扣不下來!
這小丫頭片子口無遮攔,竟然敢詛咒顧向東,那可是他最爲敬重的老大啊!
簡直是不知死活!
那男的氣的牙癢癢,恨不得把顧修給吃了!
小店裡,氣氛逐漸劍拔弩張起來,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低氣壓迅速在空氣中傳播開。
所有人無論是嘴裡有飯的,還是正在端飯的顧客,都小心翼翼的屏着呼吸,不敢有半點動靜。
省的惹禍上身,當個替死鬼。
當然這不妨礙一些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看向顧修眼神裡都帶着興味盎然,一幅看好戲的模樣。
顧修擡眼淡淡的看了一眼那男人,輕蔑的揚了揚嘴角,便收回視線。
口中輕輕吐出來兩個字“莽夫”。
那男人剛想發作,就被顧向東拉住,衝他搖搖頭,說道:“無礙,暢言無罪嘛。”
面對大華這樣的凶煞之人,嘴裡叫器着弄死獨她的糙老爺們,對方還是波瀾不驚的不見慌亂。
更甚者還對大華露出一個輕視的笑,怎麼看都不像是尋常人。
顧向東看着眼前的小丫頭突然之間來了興致,他那張長期以來都板着的臉,百年不遇的扯了撲。
露出一個他自認爲很平和的笑,說道:“你爲什麼這麼說?你既然看出來我殺過人,怎麼還敢這麼說,不怕我生氣殺了你嗎?“
他這樣自以爲是的祥和,讓在座的兄弟都止不住的嘴角抽搐起來。
心裡默默吐槽顧老大,咱還是別嚇人了。
顧修同樣不忍直視的別開眼睛,不去看他那張努力去笑,卻讓人頭皮發麻的臉。
說道:“你殺的都是該死之人。”
聞言,顧向東笑更歡了,敞亮的笑聲貫徹這回小店的各個角落。
“哈哈哈,是啊,他們都是該死之人,可是你說話得罪了我,你認爲我會好脾氣的不跟你計較嗎?”
“我說的是實話,信,你或許還有命活,不信,就看你的造化了。”
顧修老神在在的盯着顧向東,玩味兒的說。
“小姑娘,以後再遇到我們這種人,閒話少說,不然,那些人可是吃人不吐骨頭。”
顧向東搖搖頭,顯然當做是小丫頭拿他調侃。
他能感覺到身邊的兄弟已經快按捺不住了,無奈的站起身來,離開。
幾人相繼站起來,都是一副狠狠的面容,尤其是大華,那個剛剛威脅顧修的人。
臨走前惱怒的瞪着顧修,朝她吐了一口口水,不偏不倚,剛好吐在她跟前的桌面上。
顧修坐直身子,單手放在桌面上,指尖輕叩,發出輕微的咚咚聲。
“道歉。”撩人的桃花眼稍是微眯,目光冷凝,顧修不輕不重的吐出兩個字。
這句話一出,整個小店空氣都爲之一凝,所有人都不可思議的看着顧修。
他們要是坐在顧修的位置上,別說對方吐在桌子上了,就是迎面吐在臉上,他們也只能忍氣吞聲,絕對不敢像顧修這樣正面剛。
“你說什麼?讓我道歉?”
大華轉過身,橫眉怒視,那呼之欲出的拳頭叫囂的抖動着。
這或許能震懾住普通人,但是在顧修跟前,就一文不值了。
“我說,道歉。”顧修再次重申到,這個時候,她的眼睛裡已經猶如一片死水,沉潛的沒有一絲情緒在裡面。
衆人都忍不住爲顧修捏一把冷汗,讓他們走就是了,何故惹的一身騷?
道歉?想的美呦!
不打你就算是怪的嘞。
就連顧向東都無奈的輕嘆,這年輕人太年輕氣盛了,想必在學校裡也是個硬茬。
不過學校裡的硬氣,在他們面前哪裡有相提並論的資格?
這次,顧向東沒有制止大華,而是轉身向外面走去,權當是給顧修個教訓,省的以後惹了不該惹的麻煩。
也算是警示吧。
顧向東離開後,店裡的氣溫急速下降。 ▪ tt kan▪ C O
大華見老大離開就沒有顧及了,二話不說揮拳直上,直衝顧修的腦門。
沒有多用力,拳風所到之處,隱隱帶着涼意。
大華只是想給顧修一個教訓,斷然不會下重手,這一拳就夠眼前這個瘦不拉幾的女孩吃一壺的了。
大華這一拳來的措不及防,有的下意識捂雙眼,不敢去看顧修那張倩豔的臉被打成豬頭。
同時心裡惋惜,可憐了這張臉啊。
所有人那以爲顧修在劫難逃時,大華的拳頭卻夏然而止,再也不能往前一毫。
衆人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盯着那碗口的拳頭,以及…
攔住他的那隻瘦小纖細的手!
隨之,在場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氣,不敢置信的揉眼睛再次確定。
是了,顧修接住了,輕輕鬆鬆的就接住了!
“她,她接住了?”
“是啊!她真然隻手就攔住了!“
衆人譁然,議論聲漸漸擴大。
這怎麼可能,那女孩可是手無寸鐵之力啊?
這蠻橫的漢子…
是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