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往後移了一步,卯足了勁兒,一腳踢開足球,只見,足球在空中飛速旋轉,一個完美的拋物線衝顧小斌砸去。
後者做好準備,就要伸手攔截,突然感覺到不妙。
那足球以雷霆之勢開來,勢不可擋,他甚至有種錯覺,這一球要是打在臉上,他這張絕帥的臉可就要完了。
最後張開雙臂,用懷抱接住球,巨大沖擊下,抱着球一縮,在地上滾了幾個圈才穩下來。
腹部瞬間火辣辣的疼,甚至於他的腦門上浮了一層冷汗,抱着球雙膝跪地,半晌也沒有起來。
這邊,隊友見他久久不動,相視一下,走了過去,其中一個伸出拳頭捶在他背上,調笑說:“你咋還碰上瓷了,我們都想給你搬個獎,演得也太逼真了。”
“我…我逼真你大爺!扶老子起來!”顧小斌低吼道。
等他站起來,顧修早就沒了蹤影。
顧小斌在心裡默默想,惹誰也不能惹這尊煞神,怎麼跟李一浩他們的劇本不一樣呢?
離開球場的顧修回到教室,這個時候教室裡一個人也沒有,異常安靜,正好稱了顧修的心意。
趴在桌子上很快就陷入了睡眠,不知道爲什麼,自從顧修精魄歸位,越來越嗜睡了。
總感覺兩個眼皮子沉的很,就像是人死前的彌留,瞌睡的大白天都止不住的打哈哈。
不知不覺就到了上課時間,顧修看着滿書的公式,頭疼不已。
顧修以前學習一直都是在中游潛水,腦子中的知識有限,見解這是淺的要死。
所以,顧修腦子裡現在亂七八糟的一大堆,捋是捋不順的。
她聽數學老師講課就跟聽天書一樣,着實是腦袋瓜子疼得要命,無奈的捂着半張臉,又昏昏欲睡起來。
啥都比不上睡覺,學習不如睡覺!
她的窘迫和不思進取被同桌看在眼裡,以前避顧修如鼠疫的同桌破天荒的跟她講解了起來。
可能是顧修早上引發的一系列蝴蝶效應,這個性情大變的女孩,輕易的就讓人提起了興致,讓人眼前一亮,不自覺的想要靠近。
顧修的同桌是一個學霸男生,長的倒是可愛,看起來不善言辭,其實心思比較活絡。
僅僅跟顧修說了幾句話,就發現顧修的基本太不紮實了,甚至可以說是隻會初一的知識。
不由得讓同桌側目,顧修以前的成績雖然不出衆,但一直在中游,不該這麼愚笨的啊。
顧修看着那雙探究的眼睛在她身上打量,尷尬的輕咳一聲。
那雙眼睛毫不客氣的寫滿了“你是個笨蛋嗎”這六個字樣。
從來沒有被人用這種眼神看過的顧修,有些不自在,心裡騰的升起一股子怒火,順帶的還有一絲窘迫。
垂眸掩飾住眼中的尷尬,卻依舊淡然的說道:“昨天不小心撞到頭了,好像撞失憶了,比如我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失憶了?”
同桌驚叫一聲,並沒有壓制的聲音高昂尖銳,在只有老師講課聲的課堂上格外出奇,甚至於傳到了走廊上。
老師的聲音戛然截止,他陰沉着臉,不滿的看着顧修的方向,後者擡起隻手摸摸耳垂,另一隻手默默地將手指指向同桌。
同時心裡默默吐槽: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千年沒見,活人還是的見識還是這麼短。
同桌還保持着嘴巴大張,當他反應過來,立馬苦着臉向老師道歉。
好學生就只有好學生的特權,老師也只是批評了一句,繼續上課。
失憶了?江顏看向顧修。
怪不得敢首發挑事,敢反抗她,敢在班上對倩倩動手!
她還以爲顧修有榜上了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原來是失憶了。
這樣一切就解釋得通了,因爲顧修失憶了,所以以前被江顏等人支配的恐懼也就被她一起忘記。
顧修纔會那麼不計後果的公然折了她的面子,只是沒聽說過失憶還能壯膽子啊?
不過,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顧修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她的報復。
“你真的失憶了?”
同桌壓下聲音問顧修,見後者點頭,複雜的說我說:“你早上作麼那麼厲害,原來是失憶了。”
“怎麼?江顏說不得嗎?”。
顧修坐的挺直,目不轉睛的看着老師,偶爾下筆記上幾句,像極了奮發圖強的尖子生。
她的字如人一樣,飄逸灑脫,不規整,卻別有一番個性在裡面。
同桌看了一眼她的筆記,無語的黑個臉。
這字倒是寫的那叫一個漂亮,跟之前狗爬式的字體比起來,絕對是絕佳好字。
可這記的是個啥玩意?
牛頭不對馬嘴的,看那嚴規正肅的態度,裝的還挺像那麼一回事。
“這個人瑕疵必報,估計現在正憋着壞,到什麼時候教訓你呢,你忘記她們以前是怎麼欺負你的不要緊,她們會再把你欺負得沒脾氣的。”同桌說着,把顧修的筆記拿在手上,重新記筆記。
顧修索性當個甩手掌櫃,連聽老師講課也省了。
反正她也聽得懵懵懂懂,學霸是不可能一步到位的,她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她揉了揉眼瞼,那裡沉的厲害,聲音裡注着一股子懶味:“無所謂,反正今早上也算是找回點利息,以後水來土掩就是了。”
“你這可是一炮雙士,代價有點高啊,雖然早上一時泄了憤,以後的日子會更不好過,其實要我說忍忍也就過去了。”
同桌看着顧修掩在鏡片下的眸子。
哪怕是被厚厚的鏡片,也擋不住即將衝出來強勢,以前的膽怯自卑毫無遺留。
或許,這個顧修以後會是一個轉機一個改變江顏在班地位的轉機。
一直都風平浪靜的班級,偶爾濺起些浪花爲這索然無味的校園生活加點料,也是不錯的。
無論是大浪還是小浪,都足矣令人期待。
顧修沒有接話,她側頭看向窗外。
窗外,染着紅意的天空廣闊無垠,恰巧一隻雄鷹在半空中盤旋。
那隻老鷹遠距離看着如小鳥一般大小,不同其他鳥類的是,它竟然可以在半空中停頓!
似是有所感應,老鷹從空中俯衝下來,距離越近變得越大,飛速的向顧修方向飛來,來勢兇猛。
然而,“嘭”的一聲毫無意外的撞在窗戶上。
巨大沖擊下,窗戶發出一陣嗡嗡聲,正中間的位置兩個大拇指殼一般大小的洞,四周快速裂開。
幾秒鐘就碎了一地。
而那隻鷹,奄奄一息的摔在地上,斂着兩隻翅膀,也低下了高昂的頭顱,一動也不動。
顧修就坐在距離不到半米的地方,向來沉着的黑眸依舊波瀾不驚,擡手掃去濺在腿上的玻璃碎渣。
巨大的動靜吸引了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顧修身側的窗戶,老師放下書快步走過來,剛剛的情況他沒有看清。
不過,窗戶外的鷹讓他猜到了事情的首末,他把視線放在顧修身上,詢問道,“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
說着,他看顧修的手,通紅一片,掛着幾道血紅的痕跡,倒也沒有流血。
同桌驚疑不定的慌忙站了起來,他可是明明白白的看見那大鳥衝着顧修來的!
雖然有一層玻璃,那也足夠讓人膽顫,畢競那玻璃被大鳥一碰就碎了。
萬一着玻璃再脆一點,顧修可就…後面他不敢再想下去。
他見顧修動也不動,認爲顧修一定是被嚇傻了,伸出手要晃晃顧修。
還沒摸到人,顧修就擡起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意有所指說:“忍夠了,該弄下來了。”
說完,起身走到過道里。
這隻鷹從她六歲醒過之後就一直在她頭頂飛來飛去的,當真是煩得很。
教室裡亂糟糟,同桌壓根就沒有聽清顧修說的什麼。
只聽見她最後說:“老師,我先去醫務室。
不等老師點頭,就自兀離開。
老師看着顧修灑脫的背影,深深的皺眉,這個學生這麼感覺那麼陌生?
哦,想起來了,是那個整天遲到的學生,但是好像又不像。
揚揚手招來幾個人收拾殘局。
因爲是上課時間,醫務室裡並沒有學生在。
顧修推開門,幾聲叮咚聲響起,引人注意,她擡頭看見一隻藍色的鈴鐺掛在門頭,提醒着主人每一個客人的到來。
顧修掃視了藥房一圈,沒有見到一個人影,就坐下來等待。
不多時,就從內屋探出來一顆人頭,說道:“生病還都是調理?調理的話就回.”
後面的話沒說完,看到顧修就住了嘴,整個身子也從門後露了出來,臉色有些不好,悶悶的問:“你來幹什麼?不是和何芝穎斷裂了嗎?來找她嗎?”
宋一哲看着面前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一副大爺模樣的顧修,氣就不打一處來。
他顯然是知道顧修爲了保一時安全,不惜跟何芝穎一刀兩斷的事情。
他說不上來是生顧修薄情無義的氣,還是生她沒心沒肺沒腦子的氣。
江顏要是真那麼輕易的放過她,何必拿何芝穎來生一檔子事,明顯是要撅了她的保護傘,這麼俗的套路都看不出來,真是蠢得要死。
這是典型的挑撥離間,讓她們窩裡斗的計策啊。
所以,說話的語氣並不好。
顧修擡眼的看他一眼,同時心裡悶悶的,又是一個認識她的人,她在考慮要不要再解釋一番,可又要浪費口舌,她又實在不願。
算了,不說那麼多了,看樣子兩人之間多少有些矛盾在裡面。
於是,顧修對他的話充耳不聞,擡起那雙血津津的手說道:“廢話少說,我來塗點藥。”
這冷淡到股子裡的語氣,讓宋一哲身體一怔,呆呆的看着顧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