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邪之人命格異於常人,災難纏身,出現意外是必然之事,這個不算是犧牲,實屬正常。”允執理直氣壯道。
“難怪你能活到現在,原來一直將別人當成擋箭牌。”黃琉神情冷下來。
“人與人本就是相互利用的關係,不然我一把年紀也不會來到這個小村子。”允執流露出不滿。
黃琉恍然,允執早就對上面之人心懷不滿,現在得到寶物,便起了獨吞的心思。以防後患,瞭解內情的人,必須除掉。
允執上前一步,“小子你太聰明瞭,聰明反被聰明誤,如果一直躲着不現身,就可以躲過這一劫,但你偏偏……”允執沒有說下去。
“老人家可否將我心中的疑問解釋清楚?”黃琉似乎決定坐以待斃。
“你說。”允執道。
“異兌到底身上發生的怪事,也是你暗中造成的?”黃琉問道。
“不是。他的體質本就如此,所以我纔會將他一同帶來。在他失去理智的時候,只要用符困住他的丹田,就可以稍微控制一下。”允執道。
“他的體質……”黃琉道。
允執馬上打斷,“這點你無需知曉。”
異兌是允執的秘密武器,準備在關鍵時候出大家出其不意的攻擊,成功之後,責任全部推倒異兌身上。
當時在外面的洞室中,允執明明想着拉攏幽帆,但聽到老闆提及異苑被撞回來之事,依然地捨棄了幽帆。原因並不是異苑,而是異兌,將異兌撞回來的人破壞了他的計劃,而最讓他的擔心,還是怕有人看穿了他的心思,那人也將此告知幽帆。所以他決定將幽帆孤立,一同對付幽帆,在開大門之時,輕易地答應老闆的要求,完全站在老闆一邊。
“將異兌撞回來的人就是你了,我本應該早就想到了。”允執眼中懊惱閃過,對自己的疏忽不滿,“我也非常好奇,你真的早已猜出我的想法,纔對異兌出手。”
“不是。”黃琉道。
“這就是了。”允執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對於這一點他非常在意。
黃琉心中不屑,裝成一副看透世事,玩弄衆人的模樣,其實只是被長久壓迫無力反抗導致心理扭曲的老人,還高人!
“我還是不明白,就算加上異兌,問路人也只有五人,你怎樣確定六條死路?”黃琉道。
“這個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允執沒有回答。
黃琉心中一沉,難道允執還藏有後手,又或者是看出,不可能!他馬上否定了這個猜想。
“時辰已到,該上路了。”允執對黃琉道。
“這話什麼意思,老人家你來真的。”黃琉被這古怪的話語弄得哭笑不得,聽起來太像古時候的儈子手,老人家心理該不會扭曲到穿越古代的程度。
“上路!”允執瞪眼大喝,異兌一步步朝黃琉走去。
“上路前至少也有最後一頓豐盛的大餐。”配合着黃琉這句話,他的肚子發出咕咕的響聲。
緊張的氣氛因此變得古怪起來,允執愣了愣,馬上回過神來,“小子不要再做花樣拖延時間了,斷頭飯異舞已經給你吃過了。”
黃琉瞠目結舌,不禁拍拍自己的肚子,讓你亂叫,又拍拍嘴巴,讓你嘴饞,難怪如此豐盛,原來是斷頭飯。黃琉苦着臉悔不當初,連斷頭飯都已經吃了,難道還好意思不上路,這還成世界。他眼珠一轉,開口,“斷頭飯吃了,但斷頭酒沒喝。”
“這個簡單。”允執說完,居然真的在身上取出了一個葫蘆,遞給異兌,異兌拿着酒葫蘆走向黃琉。
這老人家的長衫難道真是百寶囊,裡面怎麼會什麼都有。
“喝酒!上路!冤有頭債有主,殺你的人不是我,而是眼前的青年,認清他的樣子,含恨化爲冤魂野鬼記得找他。”允執幽幽道。
黃琉伸手取過酒葫蘆,一碰之下,身體一個激靈,馬上放手,酒葫蘆下墜。異兌出手奇快一下子就抓住葫蘆,打開蓋對着黃琉灑過去。
酒香撲鼻而來,黃琉側身避過,手掌揚起,一個符彈扔向異兌。半空中出現一根長帶,將飛射的符彈卷着,一閃而沒,符彈已經出現在允執手中。
“敬酒不吃!”允執道。
你那是斷頭酒,誰愛吃誰吃!黃琉心中咕嚕,異兌一閃身又已經出現在黃琉面前,還是打開酒葫蘆,將酒灑向黃琉。
黃琉怒了,你這算什麼,打就打,還非得要把人家的身體弄溼。他也發茅般地取出符彈亂扔,看你就多還是我的符彈多。
符彈沒有起到預想中的作用,全部被允執接在手中。黃琉的身法越來越差,手腳變化,身體不協調,有幾次差點被打中。
黃琉醒悟,酒香一定有問題,這酒太厲害,只是聞一下竟然就有醉酒的作用。不單如此,其中一定含有藥物,起到迷魂的作用。
黃琉的身法越來越慢,在閃身的時候,手臂一緊,身體被制,異兌從後用手臂勒住黃琉的脖子。
黃琉雙手捏拳往上,猛力掙扎,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千萬要保住後面,不能讓異兌撿肥皂。
胸腔內傳來爆炸的感覺,黃琉滿面通紅,窒息讓他張大嘴巴呼吸,一股冰涼順着喉嚨流下,不是空氣,是香氣滿溢的酒。黃琉全身毛孔舒暢,一股騰雲駕霧的感覺涌上腦海,整個人輕飄飄。
異兌放開了黃琉,允執沒有給出指示,他對自釀的酒有絕對信心,黃琉抵抗不了。
黃琉搖晃着身體在原地轉了半圈,腳步浮浮地向着七門走去,目標正是中間之門,沒有停留,黃琉保持速度踏進其中,直至整個人消失在黑暗中,直至腳步聲消失在黑暗中。
“這就是命,走了上自己指點的生路。”允執久久才說了這樣一句。隨後他對異兌拍了幾下手掌,異兌轉身朝另一個小門而去,直至消失不見。
允執出神地看着剩下的兩扇小門,口中喃喃道,“到底哪一條纔是真正的生路,到底該選哪一扇門,二選一的機會。”雙目茫然,他面臨着艱難的決定。
一段時間過去,允執茫然的眼睛焦距重現,“機會不是二選一,而一定是——死路!”他仰頭喝了一口酒,從門前走回洞室中,把葫蘆裡面的就全部倒在地面,手掌出現一張符紙,一下子點燃,手指鬆開,着火的符紙輕輕飄落在地上。
轟!
地面香酒瞬間點燃,一個奧妙的火焰圖案呈現於洞室正中。異兌向黃琉潑灑酒水讓黃琉吸入酒香醉酒只是作用之意,暗中灑下符文才是關鍵。
允執站在火符文之中,看着七門嘴角露出笑意,“明明是七死一生,那七門不可能有生路。聰明的小子,甚至連我都感到一絲害怕。設下這個近乎完美的局,差點就將我等一網打盡。
可惜!經驗不足功虧一簣。生路你早已明確告知,我又怎會再上當。我一早就看透了你的圈套,問路石只是一個幌子,讓其他人消失的幌子。
小子,你的厲害程度讓我心驚,可以當着我的面將同伴送走,這一點我辦不到,甚至也看不穿,卻正是你的敗筆。這做法明擺着告訴我,生路其實就是在洞室中火焰之內,不僅救了我,還讓我找到了你的同伴。
在這裡,我不得不由衷的感謝。”
火光掩映下,允執的雙目反射出血紅的影霧。七門剛出現攝入衆人心神時,允執爲了喚醒衆人,曾咬舌噴血霧。他的雙眼一直被血霧沾染,直到現在依然沒有退散。
允執伸出雙手食指,往眼睛輕點,食指上各自多出一滴鮮血。手指舞動,在符紙上畫下符文,雙目不時看向牆壁上的符文,臨時參考思索。神色凝重,下手緩慢,生怕有絲毫差池。
他幾次用食指輕點雙目,直至將眼珠的血霧全部取清,他才堪堪將符文畫好,最後在符紙上畫下九宮“井”字,才鬆了一口氣。
允執閉上眼睛養神,腦海中不停消化着牆壁上的符文軌跡,並與今晚的經歷相印證,心中的疑問逐漸解開,但新的疑問又接踵而來。他非但沒有懊惱,反而更加高興,越是如此,越能證明是真正的寶物。
這裡不是參悟的地方,允執深深吸了一口氣,將腦海思索暫停,摒除雜念,拿着符紙,口中喃喃唸咒。
身前冒出一條火舌,將符紙點燃。允執鬆手,符紙飄落,火焰大盛,瞬間將允執包圍。
“小胖子,要怪就怪那小子鋒芒畢露。”允執看着燃燒的衣衫,咧嘴一笑。
火焰熊熊,允執沒有受到絲毫傷害,咧開的嘴角越來越明顯,後來甚至變成誇張的弧度,這已經不再是笑容,單純的扭曲而已。
“爲什麼?爲什麼?”允執突然大叫起來。
“爲什麼離開不了,爲什麼還在火焰之內。”
火焰已經將他完全包圍,沒有想象中的轉移,四周的溫度逐漸升高,繼續下去,當避火咒時效一過,他必然葬身火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