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時刻掛着一幅嚴肅表情的艾米如此驚慌,我本能地服從了她的命令。艾米小心翼翼地向我慢慢移動過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能讓艾米謹慎到如此地步,絕對不會是小事。
正當我想小聲開口詢問時艾米可能看出了我的想法,她輕輕地把手放在嘴邊做了個禁聲動作。
“沒辦法”我在心裡嘆了口氣,把快要到嘴邊的話語強行嚥了回去。
如木頭一般保持着站立姿勢,幾秒之後艾米高大的身軀就來到了我的面前。當艾米一臉如臨大敵地立在我面前時我心裡充滿了疑問:到底是什麼事情讓她如此謹慎?而她要如何解決?
想完這些,艾米深呼一口氣慢慢蹲下,伸出雙手抓住了我的腰部小聲說道:“等會不管發生了什麼都別動,如果你不想去未知空間來一場未知的免費旅行,就老實聽我的話!”
聽艾米說出“未知空間”,我立刻就明白髮生什麼了,而此時我才感覺到肩膀上貌似有個東西,因爲那地方是小態的預留地,這讓我早已習慣肩膀上的偶爾重量變化,所以才忽視了這危險的小東西。
雖說這些傢伙只會在感覺到危險時纔會施展空間跳躍,但一隻沒有智商的野獸;誰又能保證它們不會做出過激反應呢!
當我思考這問題時就感覺身體在慢慢向上飄去,這狀況直接打亂了我的思緒,等我反應過來就見艾米已經掐着我的腰慢慢站了起來,雖然不知道艾米想要做什麼,但我依然牢牢地遵守着她的話。
等艾米把我舉起大概一米多高時她開始轉動我的身體,而我的身體變爲平行後我明白了艾米想要做什麼了,這辦法雖然不太雅觀,但對於此刻的我來說,風度什麼的比起那“未知的旅行”簡直不值一提。
在我的身體被艾米旋轉差不多七十五度頭下腳上時,那毛球果然被“重力”拉扯下去,而且因爲這是自然現象,那傢伙並沒有發動它那該死的能力。
看到毛球向下掉落心中才鬆了一口氣,眼前突然一花隨後就來到了這座小骨山的半山腰。
等艾米把我放到地上,我還沒來得及道謝,艾米便毫不客氣地訓斥道:“你連最基本的警戒都....”
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突然向跳去與我拉開了好幾米的距離。看到艾米跳開我再次疑惑起來,正想上前詢問她再次大喊一聲:“別動!”
又一次聽到艾米的警告,我強行止住正要落下的腳步,立刻感覺了一下肩膀與頭頂,但是並沒有發現任何奇怪的東西。
接着我慢慢低下頭顱,大片大片的白色與灰色組成的生物映入我的眼簾,向着四周看去我驚訝地發現自己;已經被白色、灰色、白灰色的毛毯裡三層外三層地包圍在了中心。
現在我的周圍擠滿了密密麻麻外表可愛,內裡卻如同惡魔一般的小生物,而更讓我絕望的是這狀況還沒有結束,更多的毛球正在從四面八方瞬移而來。
短短几十秒這些毛球就形成了一個“海洋”,現在就算艾米想飛過來估計都是不可能的了,毛球們實在是太多;艾米還沒接近我,可能就會先一步驚擾了那些毛球。
艾米應該也知道這一點,因此她的位置也從剛纔的幾米變爲了現在的幾十米。
此時我滿臉無奈地看了一眼周圍的毛球,隨後把目光轉向了遠處徘徊的艾米,我們看這樣僵持了一會,眼見周圍的毛球越來越多,艾米終於停下了徘徊地腳步,她開始慢慢遠離我。
我並不擔心艾米會丟下我,作爲一名戰士不管是主防的還是主攻的,丟下同伴獨自逃離都是最爲不恥的事情,更何況是艾米這樣的人。
艾米向後退了大概百米果然停下了腳步,然後她在原地跳了一下擡手指向我。這動作讓我明白她爲何要退後,但這樣的做法與破釜沉舟的賭徒無異,回報是高可風險肯定是巨大的!準確地跳過來並抓住我,對於艾米完全不是問題,但問題在於誰能保證她半路不會驚擾任何一隻毛球,而眼下的情況哪怕是驚擾了一隻毛球,那帶來的結果就是雪崩式的大暴動,一羣暴動的毛球......我想只要是腦子正常的生物,就沒有任何人希望看到這場面,更何況我們還是親臨現場。
因此我顧不得聲音會不會驚嚇到周圍那羣小傢伙,急忙大聲喊道:“NONONONO,快住手,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面對這片“海洋”就算你的速度在快也沒用,爲了今天的事情你一定計劃了很久吧?後面有我沒有我對你影響應該不大,所以.....”說道這我尷尬地笑了一聲:“請不要在....”
“吳坤閣下,注意你的言辭!”艾米沒有因爲我的話停下動作,而且還打斷我的話嚴肅地回道:“作爲一個戰士與貴族,不管是從我個人還是家族亦或者義務立場,都不允許我拋棄同伴,我可不想讓凱倫家族因我而揹負上拋棄隊友的罵名,你想讓我成爲恥辱和別人的笑柄麼?”
眼看艾米就要跳過來,我是又好氣又好笑,對於這個不懂得變通的傻女人真是沒招,但有這樣一位隊友確實讓人心裡暖暖的。
可安心歸安心,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她過來陪我“下地獄”去體驗那未知的恐懼吧!反正我的結局已是註定,而且支撐我重量的單腿已經快要到達極限。
因此我無奈地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道:“你個傻妮子,如果保護的目標沒了,你會如何?我想你總不會蠢到過來替我報酬吧!”
說完話我高舉右手伸出大拇指單腳用力向後跳去,雖然不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麼,可俗話說的好:船到球頭自然直!雖然精神打擊很傷,還好從來就沒有發生過當事人一撇不振的情況。
當我帶着滿臉微笑落下後,首先迎接我的當然是那一層毛茸茸的地毯,你還別說這些毛球的身體軟乎乎得真是不錯,上面還帶有太陽得味道,躺上去彷彿置身在某種意義的天堂之中。
當然我也明白,這舒服過後就是那未知的“地獄”,但事已至此我甚至還產生了點點期待:到底會被傳送到什麼樣的地方呢?
懷着這樣奇葩得好奇心躺在毛球上,雙眼緊閉等待着即將來臨得暴風雨。一秒過去,兩秒過去,三秒....接連過了不知多久,貌似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異樣,在這種忐忑地心情中,我才準備睜開雙眼就聽艾米驚訝之中略帶質疑地聲音傳來:“你....你...你做了什麼?”
聽到艾米這話我立刻睜開雙眼,首先看到了萬里無雲得晴朗天空,帶着滿肚子的疑問捏了捏手下的毛球,還沒等我起身一隻奇怪的毛球從這羣“大軍”中跳了起來,那是一隻比普通毛球小上一些,全身毛髮呈現五顏六色的特殊毛球,它越過我的頭頂如同一根羽毛般慢悠悠地落到我的懷裡。
我伸手抓起懷中那特殊毛球,拿到自己眼前觀察了一番,發現這小傢伙除了毛髮、體型和其他它球不一樣,其餘的貌似並沒有什麼不同。
我翻來覆去地把手中毛球觀察了好幾遍,百米之外的艾米焦急地喊道:“坤,你沒事吧?這到底什麼情況?”
再次聽到艾米的呼喊,我纔想起她還在毛球大軍之外,於是坐起身來一臉蒙圈地回道:“我也想知道現在什麼情況!按理說我不是應該被傳送到未知空間去面對那未知的恐懼麼?但現在這情況......”
“那你試試能不能過來!”艾米小心翼翼地向我問了一句。
“我看看!”說完話,我先左右看了看隨後把目光停在手中那特殊毛球身上,用手輕輕地撫摸着它:這要怎樣才能脫身呢?四周已全是毛球,地上早就灰白一片,目前狀況我根本不敢輕舉妄動,雖然手中毛球並沒有對我表現出任何敵意,甚至還顯得很親近,但周圍的那些就不好說了,萬一讓它們感覺到危險,那倒黴的可是我。
當我撫摸着手中毛球想着這讓人頭疼的問題時,它在我手中跳了一下,察覺到手中毛球異動我把目光轉向它。
接着就見它轉過身發出一聲奇怪地叫聲,隨即神奇的一幕出現在我眼前,堵在我前方的毛球在這聲叫聲過後急忙向着兩邊散開,讓出一條直通艾米的道路,而我身下的毛球更是如同波浪一般載着我向艾米跳去,沒想到這看試沒什麼力量的毛球,竟能拖着我平穩地向前移動。
不一會我就被毛球組成的“地毯”帶到了艾米麪前,我帶着忐忑地心情從“地毯”上慢慢起身,等我徹底直起身體從毛球地毯下到骨頭組成的地面,那些毛球便向後退去融入到了毛球大軍之中。
我回頭看了一眼這奇怪的景象搖了搖頭,抱着那隻特殊毛球踏着各種碎骨,向前一步來到了一臉驚訝的艾米麪前,伸出手在他臉前晃了晃:“喂,喂!這可不是發呆的時候!”
“啊!”艾米在我的提醒下瞬間醒悟了過來,她大叫一聲再次向後跳去;驚恐地指着我手裡的小傢伙:“你....你...它...”
“哦呀!哦呀!”見艾米驚慌失措地有趣表情,我玩心上頭微微一笑打趣道:“原來我們強大如斯得艾米大人也會有害怕的東西啊?明明剛纔還那麼勇猛地說出那翻話,現在怎麼又害怕起來了!”
“誰....誰....”艾米立刻恢復了鎮定,但話音裡還是透露着稍許恐懼:“誰說我害怕了!”
“哦—?沒害怕?”我笑問一聲故意把手中毛球捧向她,逗趣道:“沒害怕?那幫我拿一下!”
“沒.....沒....沒問題!”艾米慢慢擡起雙手,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手中毛球。
見艾米如此;我反倒是有點騎驢難下了,她嘴上雖然沒有說害怕,手也伸了出來,但如果仔細看的話還是能看出她的雙手在微微顫抖,只不過盔甲的原因,讓這表現的並不是很明顯。
如果我真把手中毛球交給她,萬一她一個不小心觸動了毛球的傳送機制,那可就玩大了。
在我猶豫要不要把手中毛球遞給艾米時,那小傢伙竟冷不丁地突然從我手掌上跳起,以一個漂亮得弧線完美地落到了艾米手中。
等我反應過來,小傢伙已經穩穩地蹲在了艾米雙掌之上,見到這情況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臥槽!”
驚呼一聲我急忙上前,準備把那小東西拿回來,生怕別出什麼意外。
可就在我才動腳時卻發現小傢伙在艾米手掌中打起了滾,這明顯沒有什麼敵意的動作讓我停下了腳步。
這時我向艾米看去她正死死地閉着雙眼,於是我輕悄悄地走到了艾米身邊踮起腳在她的臉頰下方輕聲說道:“慢慢睜開眼,它已經到你手上了,你可千萬別嚇着它!”
提醒完艾米,她雖然輕微地晃動了一下,但還是慢慢地睜開了雙眼,與此同時小傢伙也在艾米的目光下歡快地跳了幾下。
毛球這幾下帶有善意的跳動,徹底消除了艾米心中的恐怖,她好奇地看着小毛球,臉上的不可思議表露無遺。
接着她用左手抱住毛球,利用腰帶的掛鉤脫掉右上的護手露出白玉脂膏般的手掌,學着我輕輕地撫摸起了那毛球。
不知道是不是艾米家境的問題,還是其他原因,她在撫摸那奇怪毛球時臉上竟浮現了點點微笑。這對於艾米還還真是難得一見的畫面,而與她同樣的表情我可是見過很多次的,記得大學時那羣女生撫摸食堂阿姨養的“大花”就是這樣,而大花當然是一隻毛髮蓬鬆性格懶惰的大花貓。
看着艾米忘我地對着那毛球又是揉又是蹭,我在旁邊輕輕“咳”了一聲假正經道:“既然只是虛驚一場,我想我們是不是該趕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