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兩個人,兩人胯下騎的都是白馬,每匹馬都神駿異常,毛髮看不出一絲雜色,竟然都是少見的良駒。徐森走上前一拱手道:“在下三殿下食客徐森,恭迎二位姑娘。請問二位所來是要求見三殿下嗎?”
一個皮膚黝黑,年輕在二十左右的姑娘跳下馬,除了黑以外,她五官精緻,一頭秀髮隨風搖擺,身材也十分火爆,身手極爲矯健,飛身下馬,輕飄飄的竟好似沒有半分重量。這姑娘只是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邊上凌無雙道:“有話說話,學着毛驢喘氣兒幹什麼。”
“住口!”這話卻不是那個黑臉的姑娘說的,而是另一個少女說的,她頭扎着馬尾,雪白的肌膚與這個彷彿從泥裡鑽出來的姑娘形成鮮明的對比,同時這少女長得十分俊俏,柳葉的眉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也不知道這個黑姑娘是怎麼跟她相處的。
這個白臉的也跳下馬道:“你知不知道這位是誰?”
凌無雙學着那黑臉的姑娘從鼻孔通了一口氣道:“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倆沒事趕緊走,我還得去吃飯呢。”
那黑臉的見他這般作態,黑臉上泛起了怒意哼道:“叫襄瓦出來見我。”凌無雙還要說話,遠處傳來於俊達的呼喊:“別吵,別吵。”等走到跟前,他才連呼帶喘的道:“這是誤會,剛纔沒看清,以爲是敵人。原來是少幫主大駕光臨,真是失敬失敬。”
說完,他給凌無雙使了個眼色。凌無雙卻不爲所動,他道:“襄瓦的老大就是我,有什麼事就跟我說吧。”
“怎麼了?”正說着,從院子裡走出一個人來到門外,看到這些人在這裡嘈雜,他皺着眉道:“這二位是....”
看他面容肅穆,言談穩重,那黑臉的道:“先生,我是飛鵬幫的敖天闕(que),我是來找襄瓦的。”這人正是秦夢陽,他成年以後就常年不再永安,也不知道這個飛鵬幫是什麼來路。他淡淡的道:“敖姑娘,這裡可是通達王府,三殿下的住處。怎會收留襄瓦這種下九流的人物呢?”
那白臉的少女一聽,臉色就變了怒道:“你說誰下九流?”的確,這種什麼“幫”什麼“堂”大多數都是靠打家劫舍、欺行霸市存在的不法分子羣體。敖天闕拍了拍手道:“小綠,別說了。”
這個黑臉的敖天闕與那個小綠倒是不一樣,她說話慢條斯理,腦筋靈活。那個小綠卻性子急躁,不分黑白。
敖天闕拱手道:“先生,那間小茶館周圍的地形,與在那裡聚餐者的成分,可都是我提供的。”這話說出來,秦夢陽像推辭都不行了,他也知曉了這個人就是襄瓦的另一條線。他清了清嗓子道:“原來是襄瓦的朋友,請進。”
她話裡也沒帶着“朋友”二字,秦夢陽的思維倒是先入爲主了。
襄瓦正在後院空地上大口吃着肉,嘴裡哈着白氣,乍一看去,好像幾百年沒吃過肉一樣。
“襄瓦,你在這兒!”襄瓦聽得這聲音有些耳熟,回頭一看,從中堂後門走出來三個人,一個黑臉一個白臉還有一個秦夢陽。
他一看那個黑臉的姑娘,臉色頓時一青,喉嚨裡的肉好懸沒把他噎死。他站起身,拔腿就跑,還沒跑幾步,那敖天闕袖子裡飛出一道鐵鉤鋼繩,正勾到他的衣領。他跑得急,正腳下一個不穩,摔了個四腳朝天。
好一個袖裡乾坤,秦夢陽暗暗稱奇。據他所知,這種幾乎失傳的唐門絕學,只有一人能運用自如,那就是大遊俠敖飛鵬,出道很早,廣交義士很多權貴都與他私交甚篤。這個黑臉姑娘也姓敖,想必是其後代吧。
“跑,跑啊。你倒是跑啊!”那連着鐵鉤的鋼絲繩竟然自己收縮,直直的把襄瓦碩大的身軀拉到了敖天闕的腳邊。那鐵鉤咔吧咔吧直響,不多時竟然縮成了與鋼絲線無異的繩頭,嗖的一下縮到了她的袖子裡。
秦夢陽注意到,她穿的衣服雖然簡潔,但與一般江湖兒女不同,她的雙臂都是綁着細密的麻繩,上面綁着密密麻麻的暗器與機括,再套上一件寬鬆的衣裳,看上去就像暗器自己從袖子裡飛出來一樣。
襄瓦擡起頭,正看到敖天闕的裙下,****一覽無遺。
他剛要起來,敖天闕一腳踩到他的胸口上怒道:“還看,還看,結了婚讓你看個夠!”襄瓦抱着胸口就地一滾,滾出她的範圍外,站起身道:“我願意看你個黑柱子。長得又黑,整天舞槍弄棒的,耍什麼遊俠範兒。”
“我怎麼啦,我怎麼啦,我就是再黑,也沒有你黑,我就是舞槍弄棒也能把你打個半死。”
“我這是好男不跟女鬥,我要是動真格的,別說那小小暗器就是...”襄瓦還沒說完,敖天闕袖子裡又飛出來數十顆細密的珠子,狠狠的打在襄瓦的身上,看他被打得抱頭鼠竄,敖天闕這才消氣道:“怎麼樣,這下你還小看暗器嗎。”
襄瓦怎麼說也是個堂堂七尺男兒,又是河西碼頭一等一的老大,可到了這個冤家面前,卻總是無形的擡不起頭來。他與敖天闕從小指腹爲婚,現在都已經二十多歲,別的夫妻都有了孩子,這兩個冤家還八字沒一撇呢。
敖天闕的父親敖飛鵬那是放眼四海,仁義之道享譽七國十三州,而自己的父親呢,一個小小的河西碼頭老大。自己子傳父業幹黑色生意,受着那麼個小小的地方限制,雖然自由快活,但在敖飛鵬夫婦面前他總是擡不起頭,覺得自己配不上敖天闕。
雖然敖飛鵬不說什麼, 可襄瓦的心隱隱也覺得不安,自己如果娶她那就是娶了個燙手的山芋,以後自己幹什麼事都會被人指指點點,“這是敖飛鵬的女婿,成事也是他老丈人幫着的。”“這小子真幸運,換做是我,我也能成事。”
襄瓦滿腦子大男子主義,他自然想要幹番大事,再揚眉吐氣的娶敖天闕。敖飛鵬着急嫁這個大齡女兒,就是敖天闕自己也十分着急,俗話說女大不中留,敖天闕這些年總在外面飄,性子也野了,襄瓦之前看到她還是文質彬彬,現在倒是像是頭母老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