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書文不置可否,只是覺得魏汶跑到國外之後,好像性格開朗了一點,不知道是纔出國的原因,還是國內的壓力太大,總之變化是很明顯的。
洗過碗,離開了廚房,三個人都沒有再玩斯諾克了,而是湊在了一起。卡西歐在擺弄電視,褐色頭髮的綠眼帥哥在撕爆米花的袋子。剛剛魏汶在廚房裡用微波爐加熱的爆米花,奶甜味飄得滿屋子都是,葉書文雖然吃飽了,但還是被香味饞得不行。
坐在沙發上,臉上長了些雀斑的男生對他們招了招手,又拍了拍沙發,示意讓他們坐過來。
葉書文揚起一臉的笑容走了過去,剛剛坐在沙發上,就看見綠眼帥哥撕開了爆米花袋子後,不知道從哪裡又抱了一箱啤酒過來,白色的罐子,在桌面上迅速的擺了兩層。
“幹什麼?要慶祝?”葉書文問魏汶。
魏汶點頭。
“這可是早上。”葉書文受不了了,在國內,現在還沒到早上八點好不好,就讓他喝酒,催命啊這是?
“可這裡是晚上。”魏汶說。
葉書文竟然無法反駁。好吧,這就叫做入鄉隨俗。葉書文脫掉了身上厚厚的羽絨服,準備敞開了喝一場。
雀斑男生給葉書文和魏汶各自遞了一罐啤酒。葉書文沒有指甲,最後還是魏汶用鑰匙幫他撬開的。他仰着頭,正準備喝上一口的時候,卡西歐擺弄了半天的電視總算有反應了。冷眼一看,只見到一團白色在顫抖,然後就是紫黑色的條狀物體,直到畫面漸漸拉遠……
此時卡西歐將音量調大。
“嗯嗯~~啊啊啊~~~啊~~~啊啊~~~嗯~~~嗯~~~~”
“咳!咳咳!!”葉書文一口酒嗆在喉嚨眼,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咳嗽聲。
臥了個槽!!!
到底發生了什麼!!
老子爲什麼要在早上八點鐘的時候和一堆人一起喝着啤酒看着小黃·片吃着爆米花來慶祝什麼狗屎的歡迎儀式!!!!
葉書文的反應讓大家笑了起來,就連魏汶也笑得渾身打顫。哪怕他也疑惑自己爲什麼要在早上八點和一堆人一起喝啤酒看黃·片吃爆米花來慶祝自己到了美國,可是葉書文劇烈的反應已經足夠把他的份也做出來了,他認爲自己現在只需要笑就夠了。
笑得前歪後仰。
這些歪果仁果然牛掰!
等葉書文恢復過來後,他們就各自找了個地方,一邊喝着啤酒一邊調侃的看了看他,然後才轉頭看了起來。
卡西歐甚至關掉了頭頂上的大燈。
葉書文在黑暗中擦了擦咳嗽出來的眼淚,抓了一把爆米花塞進了嘴巴里,跟着大家從容的一起看。
和兄弟一起看a·片這種事他雖然還沒幹過,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誰的電腦裡沒有一個“資料文件”啊!只是一開始他沒有想到而已,纔會做出那麼大的反應。如今大家都這麼淡定,他也不可能跳起來說不能一起看,要看回屋裡看吧。
不就是和小夥伴兒們一起看a·片嗎!!!!
葉書文抓了一把又一把的爆米花,吃的他口乾舌燥的,又不停的喝啤酒,很快他就有了尿意。
起身去廁所的時候,大家都對他曖昧的一笑,葉書文很有一種六月飄雪竇娥冤的感覺,他真的只是漲肚。
不過在解決問題的時候,他還是有些心猿意馬的。難怪這片子會被選來當慶祝的環節之一。裡面女的清純美麗,看着就像是普通的小家碧玉,身材胖瘦合適,一點風塵氣都沒有。男的也像是個大學生,身材很棒,尤其某處更是天賦異稟。這兩人哪怕是在錄製這種影片,也能夠通過細節處透露出他們難以遮掩的愛情,做·愛僅僅是他們之間情到深處。
葉書文閱片不多,但也知道這部片子應該是佳品了。
上完廁所出去,影片還在放,他坐回到原處,左右都是人。魏汶在他的左邊,右邊是那個雀斑男生,再過去坐在沙發扶手上的是綠眼帥哥,卡西歐則坐在單獨的沙發上。
不知道是不是上過廁所後冷靜了一點,耳聰目明之後,只覺得四周圍的氣息涌動的格外厲害,耳邊甚至能夠聽見顯得有些粗啞的呼吸聲。
藉着喝酒和拿東西的動作,葉書文發現發出呼吸聲的是右邊的雀斑男生。卡西歐則看得吊兒郎當,自己視線一掃過去,他就敏銳的看了過來。魏汶面無表情,無法評斷他現在是個什麼心情,但是同樣做爲男人,葉書文覺得魏汶可能只是憋着而已。至於那個綠眼帥哥,太遠了,看不清。
影片到了尾聲,男女主角最後步入了結婚的禮堂,僵坐着的男人們都紛紛動作了起來。最一致的——都去了一趟廁所。
不過從時間來看,應該沒有人在裡面做過些什麼,一兩分鐘的功夫,未免也太快槍手了。
葉書文最後又去了一趟,等他出來的時候,燈已經開了,大家都在看着他。他走回來沒有坐回原處,而是選擇坐在了魏汶身邊的沙發扶手上。
卡西歐作爲這裡年紀最大的一個,率先開口說道:“大家難得這麼熱情,我們相互介紹一下吧。”
他的語速不快,顯然是爲了照顧葉書文。葉書文也確實聽懂了,但是一肚子的槽沒地方吐,什麼叫做熱情,你特麼一來就放a·片,這是熱情過頭了吧?
大家挨個自我介紹了一遍。
卡西歐是英美混血,但是英國人,他是遊蛙泳的,半年前就來了這傢俱樂部。
綠眼帥哥是瑞典人,叫科恩,遊的仰泳,成績還算不錯,葉書文對他有些印象,但是並不是很突出,他最好的成績應該是前年世錦賽的200仰上拿的第三名。
雀斑男生今年才17歲,叫吉米,是美國本土人,在這傢俱樂部學習游泳,主項蛙泳,在全美青少年的排名約在前十位。卡西歐同時還擔任他的教練。
雖然不應該,但是當大家一一說出自己的國家後,葉書文還是免不了想多了。卡西歐是個雙性戀,科恩的國家好像已經通過了同性戀的法案,吉米未成年先放一邊,自己算是對同性戀有了一定的認知了。所以……魏汶成了這裡最正直的嗎?
葉書文側目,總覺得魏汶應該還是知道的。據說當初劉陽去姚燁寢室過夜的時候,魏汶大部分時候不是回家,就是去朋友宿舍玩。話說,你的師兄,隔三差五沒事的就帶個小男生回寢室裡嘀嘀咕咕,就沒有多想一點嗎?
葉書文覺得,最好劉陽和姚燁趕快出櫃,這樣他就可以解開這個千古之謎了。
卡西歐善談,吉米靦腆,科恩稍顯冷淡,自己也在觀望着說話很注意尺寸,只有魏汶和卡西歐有來有往,纔沒有讓場面冷淡下來。
一晚上的話題大多數還是圍繞着各國的游泳運動員展開的。卡西歐絕對是個八卦小王子,誰在自己的國家談戀愛導致對方懷孕,誰和誰很不對付甚至大打出手過,誰被教練放棄了改簽別的俱樂部之後大放異彩打臉打的啪啪響。當然間隙也會說說這傢俱樂部的情況,每當這個時候,葉書文都豎着耳朵仔細的聽。
這傢俱樂部的名字叫“溫斯特游泳俱樂部”,名字來源於它的贊助公司“溫斯特公司”。經理由勞倫擔任,勞倫是世界都很出名的游泳經紀,他負責發掘人才以及挖掘人才,轉籤給各大俱樂部,從中間賺取佣金。用更加形象簡單的詞語來形容,他就是個掮客,二道販子,投機者,總之他在游泳這個圈子玩的如魚得水,很出名。
國內的運動圈和歐美不一樣,除了足球和世界接軌外,其餘的運動項目都是從縣、市、省,層層選拔到國家隊,爲國家和個人的榮譽而奮鬥。而國外則俱樂部的形式更多,也有一些有名的退役運動員和優秀的教練被聘請爲私人教練,參加大獎賽、冠軍賽等世界各大賽事的獎金都由私人獲得。所以同樣是世界冠軍,金錢方面確實比起外國要差上不是一星半點。
總之在這種資本主義制度下,投機者勞倫抱上了“溫斯特公司”的大腿,而“溫斯特公司”也恰好即將推出新的項目而急需要打開市場,於是雙方一拍即合,就有了“溫斯特游泳俱樂部”。
由此可見,俱樂部只是一個橋樑,以後還能不能開,能開多久,都是一個未知數。他們這些作爲第一批簽約該俱樂部的游泳運動員,也有可能是最後一批。可是誰管呢,只要他們能夠穿着“溫斯特泳衣”在各大比賽上拿到好的名次,順帶着能破點記錄什麼的,他們的價值就已經體現了。
葉書文對這個真相稍微有些排斥,總覺得和他一直以來的游泳理念不合,所以到了後來就基本不再說話了,啤酒喝了一瓶又一瓶,早就忘記了剛剛看的香豔的小電影。
臨近十一點鐘的時候,卡西歐終於說夠了,慶祝新隊員的小宴會在一羣醉鬼東倒西歪的回到牀上後,徹底結束。
葉書文喝了不少酒,但是他睡不着,宿舍的燈開着,同樣睡不着的魏汶趴着牀上看電腦。
屋裡開了空調,窗戶也關上了,穿着短袖也不覺得冷,葉書文在牀上來回翻了一圈,最後看向了魏汶。趴在牀上的男人面色沉靜,因爲喝了酒的原因,臉頰有着淡淡的緋紅,他的手指在電腦上劃過,光華瞬間在那眸中流轉,卻又很快黑得看不見底。
“你覺不覺得我們就像工具?”葉書文歪頭看他。
魏汶扭過頭來,沉思了幾秒試圖理清葉書文這無頭無腦的一句話。
葉書文撓了撓頭頂,有些苦惱的蹙眉:“我怎麼覺得我不是來游泳的,而是來走t臺的,穿上那套價值不菲的泳衣,游上一圈,讓觀衆驚豔一番,我的任務就完成了。”
魏汶很意外葉書文指的是這個,啞然失笑:“穿着那套價值不菲的泳衣,遊個最後一名,觀衆還驚豔嗎?”
葉書文笑了,可以想象“溫斯特公司”和勞倫黑掉的臉。話說他連勞倫長什麼樣子都還不知道。
“穿上泳衣,和拿第一名並不衝突。就像我們拿金牌和得獎金也不衝突一樣。在國內你不覺得奇怪,到這裡就馬上接受不了了嗎?”
葉書文又撓了撓頭頂:“只是覺得利益關係展露的太過赤·裸了。”
“嗯,這是資本主義國家。是文化差異。”
葉書文點頭,確實,這就是東西方的文化差異。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魏汶見葉書文老是去碰他的頭髮:“怎麼?頭髮癢,浴室有熱水,而且在一樓,不會打擾到任何人。”
葉書文搖頭:“明天下水就洗了。”
魏汶難得表情變化,露出一臉的嫌棄。
葉書文咧開嘴,擠眉弄眼的笑。
魏汶不得不提醒他:“勞倫給了我們三天時間倒時差,這幾天估計不會下水,你要是不舒服,就去洗吧。”
“我前天洗過,可能是客廳的暖氣溫度太高了,我頭上可能起了紅點,從小就是這樣,一旦冷熱交替的太快,我頭頂就會起紅疹,又疼又癢的,很難受的。”
“我看看。”說着,魏汶從牀上跳了下來。
葉書文只能趴在牀上,將腦袋探出去,遞到了魏汶的面前。
頭髮被溫熱的手指撥開,力道很輕,甚至沒有碰到他的頭皮,但是那種淡淡的瘙癢卻無法忽視,讓葉書文有些不自在。
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葉書文從小住校,從市體校到國家隊,他的室友不知道換過多少,尤其是年紀小的時候,他甚至住過十個人一間的大寢室,追打嬉鬧,脫褲子抓鳥是經常乾的事。就算他長大了後不再這樣幹了,但是和兄弟隊友勾個肩搭個背什麼的,也是舉手就來的習慣。
明明和同性之間可以好好相處的,就算是劉陽那種喜歡男人的他都可以嘻嘻哈哈的胡鬧,爲什麼偏偏魏汶不行?
魏汶一旦侵入他自定義的屬於兄弟的距離就很不自在,更不要說這樣碰他,難受的他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在葉書文忍耐到極限的時候,魏汶鬆開了他。
“我看見了,是紅疹,不是很多,需要擦藥嗎?”
“頭髮裡怎麼擦?”葉書文偷偷出了一口氣,將頭收了回來,一米的距離,果然自在多了。
“平時都怎麼辦?”
“睡一覺就好了。醫生說我可能是火氣太重的原因,冷熱交替的太快,熱量一時間出不來,就在腦袋上冒出來了。”
“你確定是溫度的事情?”
“?”
葉書文愣了愣,反應了過來。
他曖昧的笑了一下:“不確定,所以今天晚上聽見什麼動靜,千萬不要出聲。放心,我也不會出聲的。”
魏汶失笑。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後攤手,做出了你在說什麼的表情。
葉書文指着魏汶,笑得一臉淫蕩。
開過玩笑,魏汶回到了牀上。葉書文也拿出了他新買的筆記本電腦,外殼是很穩重的黑色。他不喜歡太過鮮豔的東西,許晴送他的衣服絕對是他衣櫃裡的異類。
葉書文接上網線,先後和他的母親、劉陽視頻了一會,然後就找了部電影看了起來。
兩個人趴在牀上玩電腦,開始還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最後就乾脆沒了聲音。
具體是什麼時候睡着的,葉書文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一進入夢裡,他就看見了魏汶的那張大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