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師,我要去B市工作了。”江習習推開家裡的門,看着自家老爸伏在書桌上批改作業,她打趣地說道。
江老爸一聽,趕緊放下手中的筆,盯着習習兩眼發光:“去B市?”
江習習翻了翻白眼,她知道自己老爸的那點心思。“老爸,我不會去找江亦辰的。”
江老爸嘆了一口氣:“真不知道當初,你們爲什麼要分開。”說着又拿起筆批改起作業。
江習習很無語:“爸,你除了江亦辰以外,沒有其他的什麼要跟我說的嗎?好歹你女兒也是去外地工作誒!”
“又不是沒出去過!讀大學的時候就出去了四年!”江老爸頭也沒擡。
江習習挫敗地看了一眼他,自己坐在沙發上翻起了那本《路人》。
*
“江習習,我不是已經找到你了麼,爲什麼我還要拿着這堆資料跟着你去找江老師?”跟在江習習身後,江亦辰很不解。
在畫室時,她一聲“走”,他便跟着她出來。現如今才覺得自己是不是也太自覺了些。
“他們以後還會找你的。”江習習只顧着往前面走,沒有看他:“所以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得讓你知道我家在哪。”
江亦辰腹誹:到底誰是江老師的孩子……
“另外,我不是不想幫你分擔一下。”她這才抽空看他一眼。呃……是看他懷中的資料一眼。“只不過我要拿畫具,再拿這些會很狼狽。”
你果然想的很周到……江亦辰無奈地笑笑,走上去與她並排:“江習習,好歹我也是你的學長,你怎麼待我跟小學弟一樣。”
江習習高一,江亦辰高二,她的確應該叫他一聲學長。“學長,我只是就事論事。”
“江習習,我見過你的畫。”他的聲音很輕柔,她不自覺地慢下腳步,她望着他:“嗯?”
“江老師掛在辦公室的那幅肖像是你畫的吧。”江亦辰嘴角勾起,看着她說道。
那幅肖像畫是她老爸四十歲大壽的時候,江習習送給他的。那是江習習最滿意的一幅作品。“嗯,那是我給爸的生日禮物。”
“那江習習,我們做個交易如何?”他停下,在她的身前站定,一臉期待地看着她。
“什麼交易?”他的臉格外地好看,江習習有些愣神。回過神來,低下頭有些不自然地問道。
“以後我在學校扮好江老師的兒子,幫你省去不必要的麻煩,而你……給我畫個肖像好不好?”
江習習微微皺眉,她跟他又不熟,幹嘛要給他畫畫?只不過擡起頭看向那張臉的時候,心裡又有些動容:“我考慮一下。”
江亦辰跟着江習習去了她家,被江老爸盛情留了下來吃晚飯。看着江老師忙進忙出,江亦辰疑惑:“江習習,師母不在家麼?”
江習習臉色一僵:“我沒有媽媽。”
看着江習習的臉色,江亦辰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趕緊轉移話題:“江習習,牆上掛着的都是你畫的嗎?”
江習習點頭。江亦辰饒有興味地走去一一觀賞:“江習習,你知道我是怎麼認識你的嗎?”
她在畫室的時候就很奇怪。“我爸跟你說的?”
他搖頭。“因爲你的畫。”
她不懂。“那幅肖像?”
“不是。”他轉過身來看着她,指了指身邊掛在牆上的那幅《向日葵》。“因爲這一幅。”
那幅畫上,江習習畫了滿滿的向日葵,填滿了整個畫面。讓人一眼望去,便有一種陽光照耀的感覺。
這幅畫,江習習曾去參加過比賽,也獲得了獎項,有幸在比賽會場展覽了幾天。想來江亦辰就是因爲那時候看到這幅畫的。
“我以爲,這幅畫的作者會是一個樂觀開朗的人……”他欲言又止。
江習習明白他的意思,現在的江習習很不喜歡笑,行事低調,覺得麻煩的事她從來不沾。只要見過她的人,是絕不會用開朗來形容她的。“怎麼讓你失望了?”她有些嘲諷的口氣。
“嗯,的確挺失望的。”他笑笑,毫不在意她的嘲諷。
這回倒是她有些吃驚,一般人要不閉口不談,要不陪笑圓場,哪有他這樣直言不諱的!
“江習習,我很高興,能認識你。”
他突如其來的話,讓她不解,他繼續:“我失望你不是那個我想象的你,我高興我能認識真正的你。”
*
不知什麼時候睡着了,醒來時自己的身上披着一條毛毯。轉過頭,看見自家老爸坐在自己的身旁,認真地看着書。
等等……看書?
江習習一驚,連忙查看自己的身邊,果然那本《路人》不在了。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那本書正在她老爸的手中。
“爸,你拿我書幹嘛!”
她撲過去想搶回自己的書,卻不料自家老爸藏得死死的。“反正你又不稀罕亦辰,稀罕他的書幹嘛!”
江習習不說話,卻還是不放棄拿回自己的書。
“習習,爸爸看完了就給你好不好?”江爸爸語氣軟下來。
江習習趁其不備趕緊把書拿了過來,如視珍寶般看了看,然後對着爸爸努嘴:“要看自己買去!”
江爸爸撇嘴:“還說自己不在乎亦辰了,拿本書看看就跟分家產一樣!”
“我喜歡的是他的書,不是他的人。”江習習還嘴。“就你那點家產,誰稀罕分啊!”
“習習,爸爸總有種預感。”
看着老爸不懷好意的眼神,江習習也有一種預感,不好的預感。
“這次去B市,你會見到亦辰。”
見他?她不敢想。“爸,你想多了,他現在是名人。”
“記得幫你爸問好。”他對她的回答毫不在意,似乎篤定了一樣。
見他,江習習是怕的。可是,她卻想見他。
七年不見。他,是否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