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還不等他們二人仔細去思量,遠處的天穹之上,一道恐怖至極的氣息卻是驀然傳了出來。
宛若暴雨將臨,本就帶着幾分陰沉的天空變得越發昏暗了起來。
無數鉛雲憑空涌出,如同黑幕一般沉甸甸的掛在天穹,使得整個平原的空氣都在此刻變得凝重了起來。
而在這天昏地暗的一刻,在那些黑雲涌現的中央處,卻是詭異的有着一個光點,並且還在不斷的膨脹。
不過眨眼工夫,原本的光點便化作了一輪烈日,刺目到了令人難以直視的程度。
“發發生什麼事了?”
戰場之上,無數軍士都難以自抑的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滿臉駭然的望向高空處。
便是那些本應沒有神智的亡靈也都停滯了下來,一個個雙眼空洞的看着天穹,身軀止不住的顫抖着,發出陣陣骨骼摩擦的聲音。
那是源自靈魂的恐懼。
撤退的號角聲停下了,隨之響起的,是尤里西斯那經過靈力擴散的聲音。
“以阿斯嘉德皇帝的名義,所有聯軍即刻撤回防線之後,若有違抗者,生死自負!”
不容置疑的聲音在偌大的草原上不斷迴盪着,很快便讓那些軍士從天穹的異變中驚醒了過來。
聽到這番話後,再加上先前撤退的號角聲,一時間,所有人都不再有半點猶豫,當即不顧一切的如潮水般朝着後方褪去。
至於原先還準備摧毀號角的那兩人,則依舊呆滯在原地,眼中的駭人之色越發濃郁了起來。
他們都是化神後期的強者,自然不像那些普通人和低階修士一般,只看到了表象。
幾乎在天穹那倒恐怖氣息傳出的瞬間,他們便感知到了四周靈力的變化。
整個平原上的靈力都在天穹異象出現的瞬間涌動了起來,此刻正源源不斷的朝着高空的那輪烈日涌去。
而在那輪烈日的中心處,正是林君河。
此時的林君河好似化作了一尊火神般,周身上下都被無窮烈焰繚繞着,雙目空洞一片,看上去頗爲詭異。
這是他在突破渡劫後才修成的前世神通之一,即便以他龐大的靈力儲量,想要將這神通發揮到極致也頗爲困難。
正因如此,此時的他已然強行凝聚出了混沌體。
在混沌體的幫助下,整個天地間的靈力都在源源不斷的朝着他的體內涌去,而後又被化作極致精純的太陽精火環繞在體表。
感受着周身不斷攀高的溫度,林君河心中默默估量着,同時也在觀察着下方人類撤離的速度。
這一神通的威力極大,但缺點也很顯著,即便以他的神魂強度也無法精準的掌控其中力量。
一旦出手,下方不論是人類還是亡靈,都會遭受到無差別的攻擊。
也正因如此,他先前纔會對尤里西斯說那番話。
好在的是,後者的執行能力夠強,不過這麼片刻的工夫,下方的聯軍都已然開始了撤離。
至於那些亡靈大軍,似乎都在警惕着高空的異變,並沒有乘勝追擊。
混雜在大軍之中的那兩隻擁有半步渡劫實力的亡靈更是在第一時間就放棄了對聯軍中那名老者的進攻,轉而朝着天穹上的林君河飛了上來。
與普通亡靈相比,那兩隻亡靈的外形有着極大的差異,雖說體型相差無幾,但周身骨骼卻是泛着暗金光芒,好似是由金屬鑄造的一般,瞳孔中更是燃燒着兩團赤紅的火焰,似乎已經有了自我意識。
亡靈大軍的上空,那名半步渡劫的老者眼看着自己的對手就這麼拋棄了自己,神色頓時變得震驚了起來。
此時的他雖然也注意到了天穹的異變,但卻不清楚那是因何而起。
不過,有一點他卻是可以確定的。
實力達到了化神境以上的亡靈,都已然擁有了一定的自我意識,尤其是這些半步渡劫的亡靈,光從智商而言已經不亞於真正的人類了。
在這種情況下,能讓它們放棄圍攻自己的大好機會,那就只能說明,天穹的異變讓它們感受到了極大的危機。
換個角度而言,這也就意味着,天穹的異變應該是由友軍引起的。
“難不成是聖域的援軍來了?”
老者的心中瞬間便閃過了這個猜想。
這些亡靈畢竟是從西面而來,那裡作爲聖域的防線,雖說尚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若是聖域派出的援軍,倒也可以理解。
只不過,唯一讓他感到疑惑的是,天穹那道力量的強悍程度,已然超出了他對聖域的瞭解。
畢竟,聖域雖然強大,但目前已知的最高戰力也不過是半步渡劫罷了,按理來說不應該能造成如此威勢纔對。
別說是半步渡劫的存在,便是真正的七階強者,也不見得能引動這般威勢。
這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其中蘊藏的力量,便是讓他都覺得無比驚駭。
就當老者心中還在疑惑之際,天穹之上,那兩隻亡靈卻已然衝到了那輪烈日的前方。
只見其中一隻亡靈驀然探出了一雙白骨手爪,一個詭異的紫色法陣浮現而出,不過瞬息工夫,無窮黑霧便從法陣中涌了出來,遮天蔽日。
那黑霧詭異非常,其中不時有陣陣嘶吼哀嚎之聲傳出,隱約間還能看到無數猙獰的鬼臉,駭人非常。
只不過,早已見慣了的林君河對此卻是毫無感覺,眼看着那些黑霧到了近前,他這才緩緩擡起了手來,對着下方輕輕一點。
剎那間,畏懼在他四周的那些太陽精火便瘋狂涌動了起來,不過眨眼功夫,一道拇指粗細光柱便激射而出。
那光柱去勢極快,就好似無視了空間的距離一般,瞬間便洞穿了那詭異黑霧,而後穿過那隻亡靈的眉心,直直射到了下方的平原之上。
在被這光柱洞穿過後,那亡靈眼中的紅芒很快便暗淡了下去,身軀也隨之失去了支撐的力量,朝着下方墜落。
另一隻亡靈在見到這般景象後,瞳孔中的紅芒頓時劇烈閃動了起來,也不知是憤怒還是恐懼,一時間竟是在半空停滯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