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萊盛對着楚碧柔拱手道:“楚大師,別來無恙。”
楚碧柔蹙着眉頭,似乎難以索解:“哎,駱堂主,真是不知你爲何竟會與趙昀糾纏在一塊。難道你竟不念猛獸堂基業辛苦,鐵定心要與昔日同道爲仇嗎?你若是願意懸崖勒馬,你剛剛的悖行,我等皆可當做從沒有發生過。”
“開弓哪有回頭箭的道理?再者說,趙昀是我孫女婿,便是我願意放手,我那寶寶孫女又怎麼肯割捨趙昀而去?倒是你,既安隱於中極山中,又不曾參與那什麼英雄大會,爲何也要降下凡塵,趟這趟渾水。”
“事已至此,山中又豈有獨幽之屋?我勸駱堂主還是仔細考慮清楚,切莫自誤前程。”
“哦?我卻不知楚大師言下何意?難道,你是以爲我們必敗無疑嗎?”
“以一派獨對九派,以邪行詭道對上正義公理,勝算有幾分,難道還要我多言嗎?”
駱萊盛笑道:“錯了。是二派對六派,那傀儡星辰派我可不認。”
“水月庵已是前車之鑑,駱堂主爲何定要一意孤行,逆天而爲?”
“善哉。楚大師此言得道矣。”一聲稱歎過後,青龍寺主持神英大師與奇儒門王亞聖急速踏雲而來,聯袂而降至楚碧柔身邊。
楚碧柔與他兩人見禮道:“兩位道友來的也夠快的,正好壓一壓他們的邪氛。”
神英大師道:“此間諸事,無塵已盡數告知於我。爲攻克天華山,仙林同道傷亡這般慘重,思之真令人痛心疾首。而今事尚存疑,諸位一味訴諸武力,只有白白傷亡。老僧以爲,大家還是各收起兵鋒,先細細參詳清楚再說。”
“怎麼,你們兩家不幫正道,反而替趙昀當起和事佬來了?道友啊,看着漫山的屍體,你雖是出家之人,共該有一絲不忍義憤之心吧?”
王亞聖道:“事實未明,貿然動手,只會進一步加深矛盾,令局面無法收場。只要大家坐下來,平心靜氣的將疑問說清楚,對錯自然而明。當時我和神英大師便反對倉促召開英雄大會,更反對在事實未明前討伐天華山。只是其餘各派都急於動作,我二人雖反對亦是無用,只好在英雄貼上留了名字。記得楚大師當時也不贊同貿然除名水月庵吧,怎麼如今卻像了換了個人般?”
楚碧柔道:“我之前想的太過簡單,以爲靈素必不至勾結妖界,誰料知人知面不知心,她竟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呢?只希望兩位道友勿要再被他們蒙欺。”
唐老太太拄着柺杖,情緒激動道:“兩位道友德高望重,向來是仙林泰山北斗般的存在,但一番言語,未免冷了衆人之心。趙昀犯下如斯罪孽,血債滿滿,罪證昭彰,凡是有心之人,無不除趙昀而後快,焉能再坐視他逍遙法外?不說別個,便是老身自己,也恨不得寢其皮食其肉。”
九天雲霄上,伴霞樓主與北門吹血的戰鬥已逐漸分出勝負之機。伴霞樓主劍光渾然綿密,佔得先機之後,並不着急制服北門吹血,而是凝神留意地上一舉一動。此刻見青龍寺、奇儒門欲做兩方說客,心中早明其意:“他們不欲凌雲觀統合各派,爲此竟不惜偏袒起趙昀這個殺人狂魔來。說不定還想利用趙昀來挖滕摸瓜,藉此打擊凌雲觀呢。此刻紫微無暇說話,只有我代勞了。”便長聲一嘆,聲傳於天下:“兩位道兄雖是慈悲爲懷,但可惜用錯了人。趙昀滑溜狡猾,滿嘴胡言,怎麼能相信他的話呢?兩位道兄若還是存有疑義,也請先作壁上觀,待我們擒下趙昀,再請兩位細細盤問如何?”
羣雄亦是高聲喊道:“必殺趙昀,必殺趙昀!絕不能讓這個殺人狂徒逍遙法外!”
羣情激奮,竟似失去理智一般,王亞聖與神英大師對望一眼,滿是苦澀之意:“衆意不可違,我們到底晚來了一步。而今人心皆偏向於紫微一派,無論我們說什麼他們也都聽不進去的。哎,本來以爲這一局毫無希望,偏生跳出來個趙昀牽制了紫微行動;本來以爲將有揭破紫微野心的機會,急匆匆趕來,卻依然只是夢幻泡影一場。總不可能違背衆人之意,不顧一切將趙昀救下,這樣我們兩派將徹底失去人心向背。看來,我們不該來啊。我們人在這裡,作用全無,完全只是虛設。但在場羣雄卻會因爲我們的到來而增強信心膽量,畢竟我們沒法像駱萊盛一樣撕破臉與紫微決裂,仍然必須竭力維持着十大門派這個形同虛設的聯盟。衆人有我們作爲他們的憑仗,將更加無視駱萊盛,會更加進逼趙昀。只怕不消多時,趙昀便要落入紫微之手了。”
天香宮女衛眼見在情勢又轉危急,連忙舞動紅綢,畫出斗轉星移陣保護趙昀。卻聽趙昀輕輕一笑:“辛苦你們了。收起你們的陣法吧。”
諸女衛不免驚詫,據理力爭道:“宮主,你現在受了重傷,理應由我們保護的。雖然我們修爲低微,不能支撐多久,但除非我們死了,不然他們別想碰宮主一根頭髮。”
趙昀目光堅定道:“你們用不着爲我死。而且,我身爲劍客,理應站在你們女孩子面前,怎麼能躲在你們背後,受你們庇護呢?放心好了,他們才殺不了我。你們是沒有看見,我剛剛已殺了他們許多人,再殺上許多也沒有什麼問題的。”
宋江、唐驚等人各自吩咐道:“諸君同心合力,殺向趙昀與駱萊盛!”
忽然半空中有人緊急來報:“不好了!不好了!唐門受人圍攻!”
幾乎在同時,天華山下又傳來焦急呼聲:“報!凌雲觀遭受大批邪派圍攻,如今傷亡慘重!請掌門立即援助!”
“蜀山遭襲!蜀山遭襲!速救!”
一時間,兵荒馬亂,驚煞一山羣豪。
怎麼會突然變成了這樣!
哪來的這麼敵人偷襲後方門派!
這是真的還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