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夫人笑道:“北門先生既然邀戰,看來我是無緣和這位蜀山掌門親近了,真是遺憾的很。不過張天師既然在場,我也不會寂寞,少不得向他討些舊時債務。”
張神通鬚髮一揚,暗着扣“神兵天縱符”,凝神以待:“樂意奉陪!”
海棠夫人吩咐天香女衛道:“你們好生看顧趙昀,莫讓旁人驚擾他講故事的興致。”綵鳳曲神功瞬時而發,與張神通纏鬥在一處。
被二十位嬌滴滴的少女團團護住,趙昀暗暗苦笑:“我縱橫無數,竟要這些小姑娘護持。”他畢竟傷勢在身,心血翻涌之下,不覺又咳嗽了一聲。
忽聽得一人急迫的語聲響起,正是他最不能忘的凌夜來發出驚異不定的問詢:“趙昀,你說我師父??????你究竟是不是在胡說?”
趙昀勉力站起身子,高聲迴應道:“師祖他多年前就被紫微這狗賊害死了!這事千真萬確!”
凌夜來本就沒有血色的臉龐更添上三分慘白,身子猛的一震,只感天旋地轉,無意識中身體搖搖晃晃,忽的向後便倒。
“小心!”趙昀驚叫了一聲,卻見丁香仙子華霓裳已搶先一步扶住凌夜來無力身軀,這才略放下心來:“師祖之死,對凌夜來的打擊不啻晴天霹靂。她辛辛苦苦尋覓數年光陰,一直堅信師祖無恙,甫聽到這噩耗,哪裡承受的了?真是要苦了她了。”
華霓裳輕輕撫着凌夜來後背,一面喂她吃了一枚護心丹:“夜來,你先彆着急,目前真相未明,疑雲重重,你若是累壞了身子,那更無法獲知你師父的確信了。”
紫微嘿嘿冷笑:“真是一派胡言。我與師兄勝如親生兄弟,肝膽相照,怎麼會下手殺了師兄呢?失其心者,天必厭之。我對師兄但有絲毫歹念,便是豬狗不如,不必你趙昀來充作法曹,我自己就先自刎謝罪!哼,你有什麼污言穢語就一併倒出,各派英雄在此,必能還紫微一個清白。”
此時葉楓雖然還未出手,卻已然在氣勢上對紫微展開攻擊,雙腳如山嶽佇立,眼神如霜刃初開,無形暗流漸漸化作洶涌波濤。
絕頂高手之爭,本不在招式,而在境界。紫微竭力保持鎮靜,抱元守一,勉強與葉楓維持了個旗鼓相當的局面,但他此刻正面臨着人生最大考驗,雖然知道迎戰葉楓這樣的絕頂高手絕不可分心,卻不得不將三分神識放在趙昀身上:“也不知趙昀從何處得知真相,竟被他當衆揭發,弄的我好生被動。既然趙昀已在衆人前漏了端倪,我若一味塞堵,反顯得我做賊心虛,更惹衆人懷疑。不如大大方方讓趙昀說出,反顯得我問心無愧。而今成則繁華更盛,敗則滿盤皆輸,只要沉着應對,不信一個毛頭小子能翻了天去!一旦過了今日之坎,他日風光無限。”
也多虧葉楓不欲佔紫微便宜,並未趁着紫微失神之際遞出殺招,否則紫微這般一心二用,當場便要品嚐到葉家的怒火。
宋江又是高喊道:“趙昀這孽畜狼心狗肺,不思凌雲觀培育天高地厚之恩,反而惡意中傷,妄圖污衊凌雲觀千年基業,真真是罪不容誅。諸位只要稍微細想一二,便知這孽畜所言矛盾不堪,破綻百出。若紫慧師伯多年前便已罹難,爲何仙林中並無絲毫傳聞?而趙昀這孽畜又從何得知這消息?難道說一個毛頭小子反比各大門派消息靈通?”
此言一出,羣雄各是議論紛紛,連伴霞樓主與北門吹血、張神通與海棠夫人兩對精彩絕倫的對決都無心細看。
紫微非但是仙林第一大派之主,更隱隱已是十大門派盟主,一言一動,皆將對仙林未來局面造成極其深重的影響,衆人自是無比的關切:“向來只聽說紫慧與紫微有於甚篤,凌雲觀也在他師兄弟二人手上發揚光大,蔚爲仙林第一大派,若說紫微會殺了紫慧,那除非是紫微發瘋了不可。紫慧是正派巨擘,而趙昀是邪魔外道,不必再聽趙昀編造的謊言,便可知道趙昀是在血口噴人。”
有人嘴上雖然不說話,卻不免心裡猜想道:“趙昀雖然殺人如麻,但除了偷襲唐老太太這回,倒與陰險小人聯繫不起來,至少我可沒聽說趙昀說過什麼謊話。他這般堂而皇之的指控紫微,空穴來風,只怕不會無因,還是等他說清根由,再細細判斷。”
凌夜來勉強穩定了情緒,故作平靜,但清麗眸角邊上的酸紅仍是透出了那份不願相信事實的奢望:“趙昀,你把所知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說出來,我希望你不要有一句謊話。不然,我的冰螭神劍第一個饒不了你。”
只是在她下意識裡,已然相信趙昀沒有說謊。因爲她也早已有過這般不祥的預感:“若師父還在世上,豈會這麼多年都不回來看我一眼?又豈會這般莫名其妙的消失,窮盡凌雲觀人力亦無法尋得一點蛛絲馬跡?”
宛若是天風海雨呼嘯而來,徑襲這白衣少女的心懷,害的她神識震盪,害的她心如刀絞。但天旋地轉之下,她卻依然選擇平靜以對。若連直面悲慘現實的勇氣都沒有,又怎配身爲青蓮傳人?
趙昀暗道:“對你,我怎麼捨得說一句謊言?只是,卻怕你未必接受的了這個殘酷的真相。就算將紫微狼子野心揭破,你心中怕更是悲哀沉痛吧?”心中忽的又是一陣劇痛,不敢再替凌夜來作想,環顧了一眼翹首以盼的羣雄,沉聲道:“那我就從開頭說起吧。那一天,我還是凌雲觀青蓮宗的弟子,那一天,凌夜來還呆在歸墟谷奇儒門爲王亞聖祝壽而未回,我練罷劍術??????”
趙昀剛說到宋浪雲暗中偷襲自己,宋江已按捺不住,出聲中斷道:“真是荒謬至極!浪雲溫厚守禮,怎會暗行不軌?他與你並無冤仇,根本沒有殺人的動機,何況凌雲觀門規森嚴,嚴禁同門相殘,浪雲怎麼會甘冒大不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