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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月屈着細長雙腿,將飄蕩裙襬悄悄按住,笑眯眯道:“趙大公子,別這麼吃驚的看着我,坐下說吧。”
趙昀道:“不必了。你是如何得知我身份的?”
王月柳眉一豎,頓將笑容掩去:“怎麼?趙大公子是覺得坐在死人身邊髒了衣服呢,還是說坐在我身邊會髒了身份?那我可不樂意說了,趙大公子請便吧。”
趙昀只覺雲山霧繞,難以窺明王月用意,略一思索,苦笑道:“我哪敢覺得你髒?只是怕你生氣而已。”隨即在王月三尺外坐下。
王月風鈴般的笑聲遂在輕風裡搖盪,清脆動聽,令人難忘:“這纔對嘛。至於我爲何能猜出趙大公子的身份,其實說出理由來,你就不會奇怪了。第一,你的劍太快了,當世怕沒有幾個劍客有這般修爲。第二,你的寶劍通體漆黑,與傳說中威鬥神劍一模一樣。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曾親眼見過你與葉姐姐戴過同樣神奇的面具。所以我猜想你這個老人家一定便是趙昀了。”
趙昀暗暗心驚:“我雖是變了面貌,但依然是破綻百出,有心人一瞧便知。若非王月提醒,我已是貿然前往唐門了。此女眼光犀利,判斷精準,不知是何來歷?”他的目光瞥到黃東商掉在左前方地上的鐵劍,心中一動,當即伸手撿了。
王月咯咯笑道:“亡羊補牢,爲時未晚。趙大公子可謂明慧非常,以這把破劍代替威鬥神劍,瞬間便已減掉了一個破綻。”
趙昀不知怎的心緒憋煩,眉頭一皺,反問道:“你既知我是趙昀,爲何還一口一個夫君亂叫?難道是故意取笑於我?”
“怎麼會呢?這可真真冤枉死我了。趙大哥啊,你可知我對你傾慕已深,當日只是礙於葉姐姐在邊上,我強自壓抑情絲,不敢將衷懷透露。而今有幸與趙大哥重逢,愛慕之心油然而生,自然便將心底最真實最強烈的念頭呼了出來。夫君夫君,你若真是我的夫君,那該有多好啊?”
趙昀瞧不出王月有什麼摯誠之意,心頭更不免狐疑提防:“此女之心,簡直莫名其妙,我完全參詳不透。僞情僞態,不可結交,還是避而遠之爲好。”當即站起身體,揚眉沉聲道:“我不管你真話假話,再提這夫君二字,休怪我不客氣。告辭!”
王月滿臉委屈,低低傾訴:“難道說愛一個人也有錯嗎?爲何趙大哥對我如此殘忍?葉姐姐對你的好,我也能做到,甚至,可以比她還好十倍。”
趙昀恍如未聞,念動御氣神訣,倏忽已在雲端之上,倏忽已在百里之外,識海中卻忽然閃過一道白光,脫口驚叫道:“好險!差點被王月騙了去。”立即折返,卻見王月雙手抱着膝蓋,垂着頭似在思索什麼,不由怒喊一聲:“好一個狡詐的女人!你以爲我真會信了你的鬼話?”
王月霍然擡頭,驚詫道:“趙大哥,你在說什麼呢?”
趙昀冷冷的望着王月:“你還在裝蒜?一開始,我劍未出鞘,招未出手,你從何得知我是趙昀?瞧剛纔你那幅篤定的模樣,必然已先知道我是趙昀,這纔有恃無恐,陪這兩個銀賊演了這麼一場鬧劇。”
王月靈動眼珠滴溜溜一轉,噗嗤一笑道:“咯咯,下次誰若說趙昀是個不會思索的莽夫,我第一個就不答應。好好好,我說還不成嗎?當日在長興城中,我已暗暗在你身上放了‘冥蝶粉’,只要你在我方圓千里內,我都能感應到你的蹤跡。”
趙昀臉色再變,手中那柄黯淡無光的鐵劍也瞬時發出迫人寒氣,殺意騰騰,直欲撲噬而下:“你在長興城出現的時機太湊巧,我一直隱隱覺得不安,心存疑惑。如今看來,一切都是你刻意安排。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接近我又有什麼圖謀?”
王月甩了甩手臂,跌足嘆道:“看來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但不論你信不信,我還是要把心裡話說出。你我邂逅相逢,乃是上天恩賜我的緣分,我不想就這麼錯過,不想抱憾終身。所以我纔會偷偷灑下冥蝶粉,奢望能再見到你一面。可是趙大哥啊,好不容易重新見到了你,卻沒有幻想中的相擁而醉,只有這令人難堪的無盡猜疑。我,我該怎麼說呢?”
“哼!”趙昀目光如電,投出一道冷酷殺意:“收起你的鬼話吧。像你這樣深藏不露的女子,豈會把兒女私情念念不忘?我最後問一遍,你若還虛言狡辯,後果自負。”
“後果自負”四個字,說的斬釘截鐵,飽含着言出如山的堅決,不世雄威狂霸而出,竟比天風海雨還要激盪人心。
王月身子一縮,嘻嘻乾笑了一聲:“你可別嚇唬我,我膽子小。”眼見趙昀神色愈加不善,慌忙道:“趙大哥,你先不要生氣。其實我是什麼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夠幫助到你。”
“哦?”趙昀眉毛一挑:“幫我多一個老婆,然後幫我多招惹一些麻煩?”
王月不由伸了伸舌頭:“趙大哥,你說話可真有趣,我真的越來越喜歡你了。”
趙昀卻是越來越看不透王月了。他可以肯定王月毫無修爲,可他這般盛氣威壓,竟不能讓王月感到一絲恐懼,光是這份談笑如常的鎮定從容,就已讓趙昀莫測高深了。
既然猜不出答案,問不出原有,趙昀便只有快刀斬亂麻,以劍鋒的冰冷無情來實現自己的諾言:“很好,留着你的狡辯去黃泉吧!”
“先不要急!”王月慌忙道:“趙大哥,若我所料沒差,你應是準備前往唐家堡吧?”
“怎麼?你又想出一套說辭了?”趙昀語露不耐,手中的鐵劍卻是倏然止在了半空。
“但你可知道你爲何要去唐家堡?”
“我的行動,我自己不知道原因,你卻知道?”趙昀冷笑着,往鏽跡斑斑的鐵劍上吹了一口冷氣。
王月定定的望着趙昀,臉上神色消失了慌張,沒有了笑噱,只有一份悲憫:“我自然知道。不但我知道,現在全仙林的人都已知道,卻只有你不知道。所以,我是來讓你早做準備的,並且幫你做到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