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潔潔只說“抱一下”,但這一下是多久,她和趙昀兩人似乎都沒心思去計較,一任時光消磨,珍惜難得溫柔。
趙昀雙手更無意識的上下游移,感受那份軟膩酥滑觸感,一時沉醉難醒。
“你對她,到底是何種感情?”
迷亂識海中似乎有一人瞪大了眼睛,聲色嚴厲的在質問着他,趙昀卻特意緊閉雙脣,不與置答。他更皺着眉,堵上了耳朵,再也聽不到那個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耳畔傳來伊人低聲燕語:“醜傢伙,輕點,你勒疼我了。”
趙昀這才如夢初醒,澀聲道:“好了,抱也抱了,你的條件我完成了。”但他的雙手仍不捨離開李潔潔,虛環着最後的眷戀。
李潔潔已是全身癱軟,連站立都是不穩,聞言不依道:“不要,還沒抱完一下呢。”
趙昀眉頭再皺,終是剋制住自己氾濫情緒,刷的鬆開了手,身體亦不着痕跡的後退。
“好不容易爭到這個機會,我就是不知羞一回,又如何呢?”
一陣衝動涌起,李潔潔纖手一探,嬌顫身體重又貼入趙昀懷中,玲瓏芳心內點點密鼓相伴,牽出無限勇氣,倏忽間已踮起腳尖,螓首上揚,送出一縷清冷幽香。
趙昀但覺嘴上一涼,竟是李潔潔冰冷顫抖嘴脣貼上,遽然而驚,頓時睜大了眼,不知所措的望着嬌羞伊人。
那嘴上的冰冷亦瞬間化爲炙熱,羞澀如白兔,驚惶如稚鳥,卻熱烈如火焰,癡狂如彩蝶,懵懵懂懂間展開侵略攻勢,縱然遭遇重重關隘,亦不肯後退一步。
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悄然滑入趙昀口中,顫顫抖抖,又酸又甜,說盡少女心語。
“轟!”
趙昀腦中一熱,剎那間天雷勾動地火,熊熊燒盡理智,唯留那一聲悲憫嘆息,迴盪心湖漣漪。
撲火焚身的飛蛾,終究得不到所期,追不及幻夢,這又是何苦呢?
趙昀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感,用力擁緊癡情佳人,反客爲主,變守爲攻,放縱領略丁香芬芳。
李潔潔“嚶嚀”低吟,一顆心只欲跳出胸腔,宛轉相就,追尋那純熟手法指引,銘記下羞人膩人傷人的辛酸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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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草茵茵,無風而動,靜靜守候這對忘我男女,低語感嘆,哀愁不展。
趙昀情熱如沸,這一吻只欲吻到天荒地老,突感腦門上一痛,竟是李潔潔突兀再賞香慄一顆,不由停止了動作,驚異的望着李潔潔那帶着星輝的雙眸。
李潔潔纖手無力一推,逃出溫柔懷抱,語聲猶帶顫意:“千里送君,終須一別。醜傢伙,我該走了呢。”
“沒想到,最能剋制最先清醒的反倒是她。”趙昀心下慚愧,望着那含情不盡的目光,卻不知該說什麼,雙手頓不知放哪裡好,只是道一句:“你回去後,一定要好好養傷。”
李潔潔點了點頭:“我知道。”
散亂青絲頑皮的逃到李潔潔額邊,她紅着臉將髮絲收攏,忽然道:“醜傢伙,原來你喜歡我,卻不敢說出來。”
“啊?什麼?”趙昀一時沒法迴應,表情尷尬無比,更覺無法面對伊人目光。
“沒什麼。嘻嘻。”
李潔潔這莫名一笑,笑的趙昀心虛不已,卻聽她囑咐道:“你接下來的路艱險無比,雖然不能陪着你,但我相信威鬥神劍的眼光,更相信自己的感覺。你一定會平安無恙,化險爲夷。但你務必要更加小心,好好保重。”
趙昀這才心下稍定,問道:“那你,療傷需要多久呢?”
“連我自己都說不準,但也不難回覆如初便是。”李潔潔不欲趙昀擔憂自責,輕描淡寫的說着,心內卻道:“你能問這一句,我當真無悔了。”
趙昀點頭道:“那就好。”
李潔潔緩緩轉過了身子:“醜傢伙,我真的要走了。珍重。”
趙昀無話可說,只有靜默以待李潔潔離去。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任何的話語都已沒有必要。
李潔潔緩步而行,走出十步,忽然迴轉過頭來,目中柔情似水,緩緩吟道:“記得綠羅裙,處處憐芳草。醜傢伙,但願你看到綠草之時,都會想起有我這麼一個姐姐。”
趙昀心頭一震:“難怪她要選擇這片綠草地與我告別,真是用心良苦。”再度情潮翻涌,脫口而出道:“你不是我姐姐,你是李潔潔!”
李潔潔含着滿足的笑意,翩然回身,御起霸氣訣,頓化爲一團墨綠色氣息,疾馳雲間而去。
趙昀目送芳蹤,神色悵然,不知如何了斷這一樁公案,卻覺這一川菸草,滿目風絮,盡是清愁。
縹緲雲間卻又傳來伊人清麗語句:“醜傢伙,忘了告訴你。最早我和你說,天生陰脈無人能夠醫治,只是騙你玩的。這世上除了北冥暗晶外,據我所知,仍有一人能醫治天生陰脈。那人喚作萬毒醫仙,要救那女人,你去找他便是。”
趙昀慌忙問道:“那萬毒醫仙又在何處?”
“不必心急,機緣若到,你自能尋得。”
“李潔潔,你說清楚點再走。爲何之前那麼久你都不告訴我?”
趙昀連連仰天發問,伊人卻如仙鶴杳渺,再無聲訊。
趙昀不由苦笑一聲:“這魔女!我還疑心她不如萬手毒仙,連北冥暗晶都不知道。沒想她竟是故意戲耍我。算了,既離當初分別之地不遠,先去找尋師兄他們,再做打算。過了這一段時間,也不知他們情況如何。”
趙昀急奔數裡,到市集上買了匹駿馬,再馬不停蹄,問明方向,搜索記憶,趕回了當日住宿那個客棧。
果不其然,衆人早已不在,連記號都沒有留下,只好向店小二詢問師兄與胡晴胡嵐去向。
店小二對駱綺紅一衆美人那是印象深刻,不需回憶,立刻就回答道:“當日趙昀與擁劍公子去演武臺比鬥,半日後薔薇仙子等人就返回客棧拿了包袱走人。至於去向嘛,我哪敢去問啊!對了,聽說趙昀大敗擁劍公子,卻奇怪的沒有跟她們一起回來,有可能是中間發生了什麼事吧。客官若要追問薔薇仙子下落,不妨從那趙昀下落着手。只是最近一段日子,趙昀也突然般銷聲匿跡,許久沒聽說他的傳聞了。”
一錠黃金在手,店小二知無不言,滔滔不絕,卻不知眼前刀疤少年便是他口中所說的趙昀。
趙昀心想:“那她們會去哪裡呢?對了,師兄與晴兒必會想方設法救我,但他們不知天香宮所在,不知會從哪着手。只有先問問看最近天香宮的情況。”
關於天香宮,店小二卻說不出子醜寅卯,盡是些沒用的情報。
趙昀心知此等偏僻小鎮,仙林中人絕少涉足,消息滯後也在所難免,徑自出了客棧,尋思道:“時間既已耽擱許久,徒自焦急也是無用。我不在他們身邊,十大門派應不會再找他們麻煩。至於宵小鼠輩,有師兄保護,應該無虞。既回到逸陽郡附近,便先報了血海深仇,除了心頭之患,再尋師兄與胡晴姐妹不遲。”
於是趙昀不加歇息,又縱馬狂奔,越靠近逸陽舊地,他的心就愈加迫切。
“滅門之仇,毀家之恨,終於等到今天。五通,你準備承受我的怒火吧!”
他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兩日便趕了兩千里路。
逸陽郡已近在眉睫,擡眼望見月光浩漫,不遠處更有一個孤立亭臺等候,那是專供旅人歇腳之處。
趙昀忽然心中一動,知道欲速則不達:“我現在必須養精蓄銳,靜心休息,纔可確保不出差錯。雖然五通之修爲,在我眼中已不足一哂,但我絕不能麻痹大意。多年的等待,刻意等到劍術小成纔回來報仇,決不許有什麼紕漏。”
於是趙昀翻身下馬,將駿馬繮繩系在亭柱上。
此刻亭中別無他人,唯有月光清冷,照亮石凳石椅。
趙昀雙腿盤坐椅上,默默閉目養神,告誡自己道:“越到關鍵時刻,越要安定心神。報仇之事時刻惦記,所以現在反而要淡然處之,才能不留遺憾。”
他此刻被鎖龍丸鎖定全身真氣,是以也無法修煉四象真氣,瞑目只在演練青蓮劍法八招劍式。
青蓮劍法雖然只會八招,但每招有百種變化,再加以循環演變,再加以自己新領會的變招,那便是無數種招式可以使用。
他冥思片刻,忽而輕笑道:“目睹李潔潔與開明驚世一戰,我所悟良多,對於劍道更有精進了。此刻,該無憂無思的休息一會了。”便把頭靠在石桌上,將諸多雜念排除,不一時便思遊太虛,沉沉睡去。
“哈哈,大半夜的怎麼有人睡在這裡?起來,跟我喝酒!”
趙昀迷糊中突然聽到一聲爽朗笑聲,肩膀更被一雙胖手拍上,不由驚醒過來,惺忪睡眼打量着來人,心內卻是警惕暗驚:“我也實在睡的太死,有人靠近我身邊,我居然毫無所覺。是近日連續奔波,沒有好好休養嗎?”
擡眼看時,見此人身材甚矮,體型卻胖,如冬瓜一個突兀擺在眼前,分明只是個普通醉漢,不禁惱怒道:“你自喝自酒,何必拖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