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爍吞了口唾沫,火紅如醉蝦的臉皮閃閃發光:“第二種可能嘛,萬手毒仙雖然能夠融化聖血珠之力,但他卻有着比成仙還迫切實際的需要,所以他選擇用聖血珠來換取我們的某些幫助。”
衆人無不點頭,都想此言有理。成仙雖然是修真者的極致追求,但是很少人能堅持到底,反而在攀登高峰的路上就迷失在各種誘惑之中。
人生無奈,修真者雖然能移山倒海,說到底還不能像仙人那樣超凡脫俗,不被外物矇蔽,不受時勢威脅。追求仙人的無待無求,大概就是修真者前仆後繼、孜孜以求想要成仙的一大原因。
只可惜又多少人能真正的不忘初心,堅持大道呢?
關爍以散修的身份,贏得十大門派精英的認真傾聽,頓覺面子十足,愈發得意:“當然了,還有一種可能。只是這種情況可能性非常小,而且是我們最不願見到的。”
無塵道:“關施主,你是不是想說,這次聖血珠出世,根本就是一個騙局?”
wωw● Tтka n● ¢ O
關爍將偃月長刀在地上重重一頓:“不錯,自打接到英雄帖之後,我的心裡就隱隱有些不安。就算是遇上你們十大門派的人,大傢伙說好一起上路,卻仍然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
“不錯,”張雲聰插話道:“我們兄弟也是半信半疑。這聖血珠沉寂千年,再無聽說過它的蹤影,怎麼突然就到了萬手毒仙的手上?”
張雲龍點點頭:“我想這大概就是各大門派只派出我們這些二三代弟子的原因。若然沒有確信,卻讓整個門派興師動衆,甚至於十大門派間自相殘殺,那就是天大的笑話了。”
他心裡卻想:“若是聖血珠真的存在,只怕少不了腥風血雨了。我們兄弟雖然本事不濟,但是遁地神符一捏,天師府三千高手都可立刻趕到,那時鹿死誰手,可就難說了。”
唐休忽然陰測測的一笑:“嘿嘿,萬手毒仙若是敢戲耍我們唐門,就算他縮頭烏龜的本領再好,老子也一定讓他破殼開花。”
衆人皆是心想:“這一次萬手毒仙的舉動,震動整個仙林,比之萬仙大會還要讓人趨之若鶩。料想這萬手毒仙應該沒那麼大膽子,敢與整個仙林爲敵。”
楊虛谷忽然跑到華霓裳面前,俯下身子,緊靠華霓裳圓潤如珠的耳廓,嬉笑道:“丁香仙子,你對此事又做何等看法?似乎進了山洞後,你就一言不發噢。”
“挪開你的臭嘴。”華霓裳終於開口說話,語調果然一如丁香清冷,凜然不可犯,而音調卻如泉水叮嚀,悅耳入聽,彷彿是空山鳥語一樣輕靈。
楊虛谷慌忙退後一步,諂笑道:“哎呀,小生實在難擋仙子魅力,失魂落魄,才靠的如此之近,實在該死該死。那麼依仙子看,我們該如何是好呢?”
“哪來這許多廢話,東猜西猜的?今日歇息一晚,明日見到萬手毒仙,便可一知究竟。”華霓裳說的輕輕巧巧,似乎對聖血珠的真實存在與否漠不關心。
楊虛谷連忙賠笑道:“是是是,仙子說的是。是小生錯啦。”暗道:“你凌大美人修爲遠在我之上,這一羣人裡除了無塵大和尚,論單打獨鬥,只怕都不是你對手。你自然有恃無恐了。”
“呦呦呦,叫的那麼猥鎖,一口一個仙子。我們姐妹只不過是美人,她就是仙子咯,好厲害,好美麗。”卻是胡嵐不開心了,忍不住出言嘲諷。
她自然不在意這個邋遢書生的看法,她在意的只有趙昀。只是見華霓裳端坐不動,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楊虛谷卻大獻殷勤,明顯在他眼中華霓裳是要蓋住她們姐妹一頭。
只怕在場所有人都是做如此之想。那麼趙昀哥哥一定也覺得她比不上這什麼丁香仙子了。是以胡嵐潛意識中對華霓裳竟是非常不滿,這纔出口嬌嗔:“我纔不服氣呢。不就是胸比我大點嘛,論臉蛋,論細腿,哪有我好看?”
胡晴急忙一扯妹妹手臂:“小嵐,莫要胡說。華仙子的確是仙姿妙曼,雅態出塵,非仙子二字不足以形容。”她雖然不如胡嵐腦子靈活,但心思卻細膩的多,明顯感覺到華霓裳在這一羣高手精英中鶴立雞羣,顯然有其原因所在。
“這樣的女人,還是少招惹的好。郎君還要與他們一起找尋萬手毒仙,可千萬不要多弄出波折纔是。”基於這樣的想法,她才急忙堵住妹妹的話頭,生怕她再胡說些什麼來,那到時就不好下臺了。
華霓裳只是微微一笑,恍若未聞胡嵐的指桑罵槐,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楊虛谷急忙又躍到胡嵐跟前,破扇子反過來,狠拍了三記左臉,道:“哎呀,小生又失言了,該死該死。三位仙子沉魚落雁、傾國傾城,我的眼睛大飽顏福,可腦子就昏了頭了。”
胡嵐被姐姐攔住話頭,猶在氣悶之時,沒好氣的道:“我可不是什麼仙子。”
“是仙子,是仙子。兩位就像桃花怒放,灼灼其華,以小生所見,真可稱爲桃花仙子。大和尚,你覺得呢?”
“出家人所見,無非皮囊而已。楊施主所問非人啦,你該問問趙施主纔是。”
楊虛谷又急忙轉向趙昀,臉上居然滲出了冷汗:“對對,趙老弟,還是該問你纔對。你說兩位胡姑娘是不是桃花仙子?”
趙昀只覺這楊虛穀人雖然不錯,但腦子真有點糾纏不清。眉頭一皺,不耐的說道:“你說是就是了,這有什麼好討論的?”胡嵐不過一句玩笑之話,楊虛谷竟煞有介事,搞的多麼重要一樣,這奇儒門的人果然神奇。
胡嵐卻忽的心頭一黯,心頭好像被無數張織布機來回擠壓,不自覺的想到:“果然,哥哥真的不在乎我。我真想不通,我這麼喜歡他,比喜歡小白還要喜歡,可是哥哥爲什麼一點都不喜歡我?”
小白是胡嵐小時候養的一隻小鸚鵡,愛的心肝寶貝一樣,可三年後小白還是得病死了。胡嵐整天就抱着小白的屍體哭泣,她一生從沒流過這許多淚,也覺得這一生再也不會這麼傷心了。
胡嵐真沒想到,在她二十歲的這一年,她又喜歡上了一樣東西。這一次是人,是一個長得很帥很有陽剛之氣的男人。她也沒想到,在她二十歲的這一年,她會如此的牽腸掛肚,爲了這一個男人如此的傷悲。
這簡直是不正常!胡嵐問過姐姐,姐姐卻說她已經長大了,不用多想,好好喜歡郎君便是。可是胡嵐卻忍不住不想,她一直在想:“爲什麼哥哥好像一點都不喜歡我?”
關爍見衆人的目光不再積聚在他身上,不禁咳嗽一聲,讓全場的焦點又回到他身上:“華仙子說的沒錯,多想也是無益,大家好好休息,明天去找萬手毒仙。”
衆人見關爍一大把年紀,這麼隆重的咳嗽一聲,還以爲他又有什麼高見,卻只不過是撿起了華霓裳的唾餘,當真是哭笑不得。
趙昀認真梳理了一下衆人描述中的整個事件,也覺撲朔迷離,雖然線索很多,還是像在迷霧中探索一般。聖血珠到底是真是假?沒見到真物之前,那是誰都不敢肯定的。而且,萬手毒仙到底在哪裡呢?
於是趙昀向無塵問道:“大師,明日我們就能見到萬手毒仙,這豈不是說他就在這附近?”
無塵笑着搖了搖頭:“並非如此,你瞧,英雄帖背後繪着一幅簡筆畫,是一片無邊無垠的平原,正是北海荒原最爲寬廣的日落平原,號稱萬年陽光難照之所在。萬手毒仙應該就在那裡等着我們前去。”
“日落平原?”胡晴從懷中掏出那張地圖,上下掃視,驚訝的道:“日落平原離我們這,竟還有千里之遠!”
“正是。”
趙昀納悶道:“那我們明天怎麼能到的了日落平原?”
張雲龍輕笑一聲:“我說趙兄弟,憑你的御劍之術,難道不能日行十萬裡嗎?”
趙昀也不知張雲龍何以如此篤定自己會御劍術,不由尷尬一笑:“我還沒來得及學習御劍術呢。”
張雲龍一愣,他分明感覺到這個年輕人的磅礴劍意,可這年輕人居然說最基礎的御劍術都不會。既然不會御劍術,趙昀又怎麼能與寶劍心靈相通,讓寶劍運轉隨心所欲呢?
張雲龍心裡感嘆一聲:“凌雲觀青蓮宗裡都是怪胎。紫慧道人劍術天下無敵,凌夜來在萬仙大會一招擊敗金丹高手,令人咂舌。現在這小兄弟不會御劍術,卻劍氣十足。凌雲觀排在十大門派第一,真不是浪得虛名。”
趙昀也是鬱悶不已,他要是早會御劍術,早就飛回青蓮宗去探看師傅病情了。實在是一心要學習青蓮劍法,還必須花大量的時間惡補有關李青蓮的無數詩集、註解、年表,哪有機會向師父請教這最基礎的御劍術呢?
相傳御劍之術乃是以體內劍氣爲牽引,託浮寶劍而升空,瞬息萬里也不是難事。可對趙昀來說,這實在是一個完全陌生的領域。
不要說日行十萬裡,讓他踏劍飛到空中呆上半盞茶的時間,也是不能。
無塵微微一笑:“無妨,貧僧亦不會御劍術。諸位可與貧僧一同乘坐黑土。”
洞門口的紅毛狻猊似有耳聞,不情願的低吼了一聲,眼睛鼓楞楞的張到最大:“什麼嘛!讓老子背那個說我醜的臭丫頭,老子纔不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