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艾格妮絲收起笑容，衆人也慢慢的恢復平靜看着她。
唯獨韓棄嘆息攬着小短身，又一副孤兒寡父的模樣。但衆人也只是笑，沒有理會。
神族還坐在那，此刻貌似也不是可以靠搞怪就解決問題的氛圍。
“正因爲如此。”
艾格妮絲看着衆人：“我們都瞭解，甚至幾乎每個人，都領教過，韓棄大人的權術和睿智。最重要的是，他掌握的一切，給予棄兒的一切，帶領棄兒做的一切，無形中給我們帶來什麼樣的壓力。”
攤手示意，艾格妮絲開口：“沒有誰感同身受嗎？”
“可他也給我們帶來了好處呢？”
修斯皺眉看着艾格妮絲：“如果不是每次都被打斷，我們今天獲得的改變，得到的進步，遠不止於此。即便這樣，他已經用他創造的一切，給我們整個神賜大陸的各種族，各勢力的生活，帶來了極大的影響和正面的提升。”
飛弦蘇格蕾輕笑看着艾格妮絲：“聖女殿下今天的頭髮特別柔順呢，還帶着玫瑰香氣。”
一瞬間，神族和菲尼克斯不懂花冠女皇突然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但其他人都笑出來。
艾格妮絲也是尷尬笑着揉揉頭髮，等衆人笑過之後。
點頭看着飛弦蘇格蕾：“的確。我也沒指望說服你們。”
指着修斯，飛弦蘇格蕾：“你們，還有精靈女王，你們肯定是完全信任和親近韓棄大人的。”
停頓一下，艾格妮絲看向羅伊，看向維多利亞：“你們呢？如果說你們的族長女皇當局者迷，你們身爲首相長老，會不會旁觀者清？”
瞬間飛弦蘇格蕾皺眉看着羅伊，修斯也面無表情看着維多利亞。
羅伊和維多利亞愣在那，隨即失笑，卻並沒有解釋什麼。
看到這樣的細節，在旁邊的平靜的韓棄，內心波瀾是有些揪起的。
羅伊和維多利亞本身沒什麼。但神賜大陸的體制，羅伊和維多利亞分別代表着統治階層。
統治階層就是權貴們，權貴是個整體，本質上推上去的皇帝和族長都是權貴中的。
所以他們是大方向休慼相關，小方向卻是互相鉗制甚至對立。
至於誰能壓倒誰，看雙方的實力和手段了。
“韓棄大人自己都承認。”
艾格妮絲開口：“他不是善良的，偉大的，樂於奉獻的人。他是在做生意，是雙贏。”
韓棄下意識看向維多利亞，維多利亞偏頭笑着迴避視線。
這貌似是私下他和維多利亞說的話。
再看羅伊麪容平靜笑着的模樣，韓棄吸了口氣，輕笑不語。
真的是有備而來，不是突然提出的。
表面上是針對他把槍支的技術共享，讓韓棄誤以爲這就是一起坑他的手段了。韓棄都已經做好了準備並且也不在意，當時還想着雖然這很不要臉但如果只是如此，其實沒什麼損失。
沒想到，暗地裡更深的坑，是連這些首腦都瞞着的。
直接和副手談。
副手會比首腦更有權利嗎？
當然不會。
但副手背後的權貴階層，如果一致同意一件事，一件和首腦意見相反的事，就比較棘手了。
並且，如今艾格妮絲只是剛剛開始。
“他是爲了棄兒發展，纔會用好處吸引大家支持他至少是不要欺侮他背後的棄兒族羣。”
艾格妮絲豎起食指表情嚴肅：“可我看到更深層的目的是什麼？”
指着韓棄，艾格妮絲開口：“他在掩蓋他帶領棄兒強大崛起後，會擠壓其他帝國種族的生存空間，甚至最後俯視所有勢力。所以才用他給予誰都沒法拒絕的好處來麻痹你們的注意力。”
“我擦……”
韓棄呵呵笑着攬着小短身，偏頭回避所有人的視線。
艾格妮絲要成精了，不過說起來，這也不是多難發現的事。
或許韓棄以前從來沒正視過，他和飛弦蘇格蕾，克瑞絲塔，傑西卡關係好。和修斯也不錯，甚至雪莉維蘭瑟和特雷，哪怕是施耐德關係也都還說得過去。
但真正受到韓棄影響最深甚至深到自己發生質變的。
反而是應該對立甚至關係最複雜的艾格妮絲。
就比如此刻，她居然輕易挑破並且把自己真實想法就直接說出來。當然還是那句話，如果不是跳出來，不是真的研究那麼深，一時間也的確發現不了。
“還真的是？！”
聖約翰都驚訝看着韓棄，施耐德恍然拍手，似乎明白了什麼。並對着艾格妮絲豎起拇指。由衷的欽佩。
飛弦蘇格蕾也亮晶晶看着韓棄，羅伊在她耳邊說什麼，她也不理會，只是歪頭看着他，咬着嘴脣皺皺鼻子。
羅蒂雅插不上話，但是也是擔心地看着他。
“韓棄大人默認了……”
“我默認我想揍你。”
艾格妮絲想要一錘定音，韓棄直接打斷。
但效果比艾格妮絲一錘定音還好，因爲艾格妮絲捂嘴笑。韓棄居然除了說揍她，也沒別的話了。並且揍她的話，之前也說過一次。表明什麼？表明韓棄即便不是默認，也是死撐。
“所以呢？”
修斯突然打斷議論聲，面無表情一點情緒都沒變化，直視艾格妮絲：“即便這樣又如何？你就給韓棄還有所有棄兒都趕到墮落大陸？棄兒弱的時候踩壓，強的時候排斥。”
修斯起身指着韓棄：“今時今日的棄兒，可不再是以前了。如果真的要逼迫至此，我獸人本來人口少，資源匱乏，所有種族勢力中，生活最艱難。我們絕對不會爲了逼迫他引發他們反彈最後造成我們流血受傷。”
說完修斯坐下，他這個論調，也提醒了衆人。
國與國之間沒有交情。甚至矛盾永遠無法調和。
打壓棄兒不管神族什麼理由，這些勢力都願意配合一萬年甚至更久。棄兒要崛起了，要扭轉被壓迫的現狀，並且看起來真的要崛起，引發周圍勢力恐慌和防備。
要繼續欺侮，哪怕聯合起來，也沒什麼。
但是，逼急了對方，太過分了。
那人家不會坐以待斃就這麼聽從你們的吩咐。
真正這裡和神族開戰並且殺掉過神族武力官的，除了精靈女王克瑞絲塔，就只有韓棄和他旁邊的小魔獸了。
“這的確是實話。”
施耐德本來是站在艾格妮絲這邊的，事實上也是。最先過來找她建議所有勢力聯合一起壓制棄兒的就是他。
但面對現實問題，他很贊同修斯的意思。
因爲修斯也不只是蠻橫的盲目挺韓棄，也看到了這個現狀。
施耐德看着艾格妮絲：“我也不知道你這件事和誰商討的，但你如果不考慮這個因素……”
看向一直不說話一切交給艾格妮絲的兩位神明，施耐德行禮：“恐怕也有些違背神賜大陸要團結這個目的。”
神族長老和神族首領沒說話，只是看着艾格妮絲。
而且不止他們兩個，所有人都看着。
艾格妮絲沉吟許久，笑着點頭：“我們當然不會給韓棄大人還有棄兒們逼迫得走投無路。”
停頓片刻，艾格妮絲笑着：“所以。我的要求就是，棄兒只要全部去墮落大陸，並且以後不再回來。有什麼要求，你都可以提。”
韓棄輕笑：“我如果想你死呢？”
衆人一愣，韓棄探身看着艾格妮絲：“你死我就帶着棄兒都去。”
飛弦蘇格蕾彎起嘴角，傑西卡也抱肩嗤笑看着艾格妮絲。
反挑撥，看神族對棄兒離開神賜大陸的願望有多大。
是不是大到可以犧牲艾格妮絲。
神族長老要說話，被神族首領拽住。
艾格妮絲反而很坦然：“那就是你在逼迫聖庭和神族了。”
韓棄驚訝：“我逼迫你們？”
艾格妮絲點頭：“其實棄兒是不是離開神賜大陸不重要。關鍵是你。如果沒有你的存在，棄兒有一百億也沒用。”
韓棄一頓，笑着開口：“聖女殿下太高看我了。”
艾格妮絲搖頭：“我不知道以後。但至少目前是。”
直視韓棄，艾格妮絲開口：“可是我並沒有建議，也從來沒想過，抹殺掉你。我是很認真的，說服所有勢力考慮，將棄兒都挪到墮落大陸，哪怕這的確是不太光彩的手段。卻符合所有勢力的利益。”
“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呢？”
克瑞絲塔突然開口，看着艾格妮絲。
“如果說是怕棄兒崛起從而侵佔和反擊報復其他勢力萬年來對棄兒的打壓。趕到墮落大陸又能迴避什麼？”
修斯輕哼：“我想他們是寄希望於棄兒在墮落大陸發展，發展不好就不會崛起。發展的好卻面臨魔族迴歸，到時候魔獸和棄兒首當其衝先和魔族對抗。不管怎樣都不吃虧……”
“是我們不吃虧。”
艾格妮絲看着修斯：“更正。是我們，不是聖庭不是神族。是大家所有除了棄兒的種族勢力。”
克瑞絲塔開口：“可如果他能幫助大家聯合一起，同時提升實力，增強將來對抗魔族的力量。這不是更好嗎？”
艾格妮絲點頭：“但那等於是承認棄兒已經可以和我們平起平坐，甚至是有可能領導我們。凌駕於我們之上。”
艾格妮絲指着所有首腦：“我不管你們每一個女皇，女王，族長，到底和韓棄關係多親近。但你們自己想好，確定你們各自勢力的統治階層，也都願意接受這樣的局面？”
想說話的幾個，都猶豫了。
韓棄，也低頭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