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兒新式武器你見過？”
“是，父皇。”
“很厲害嗎？”
“嗯……我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時間。”
“可你是劍聖。”
“這纔可怕。”
“哼，所以……你就怕了？”
“……”
施耐德瞬間沉默，賈斯汀直視着他，許久之後，再次冷哼一聲，煩躁揮手：“你先出去吧。讓我想想。”
施耐德一頓：“是。”
隨即行禮後退。
而他走出去之際，從側面走出一個人。也很年輕，比施耐德小個五六歲的樣子，看起來三十左右。
英俊帥氣不下施耐德但是，眼睛顯得有些陰鷙和浮躁。
“麥卡尼。你怎麼看？”
年輕人行禮，卻嗤笑一聲：“我該說的已經說了。”
直起身，年輕人開口：“我這位太子哥哥和那個棄兒走得太近。說起來多麼聰明睿智，可是面對那個棄兒的時候每次都被牽着鼻子走，可沒看出哪裡睿智了。就對自己人顯本事嗎？”
太子哥哥，那麼就是施耐德的親弟弟。麥卡尼.狂戰。
皇位第二順位繼承人。
只是賈斯汀到底也並不昏庸糊塗，眉頭一皺，看了麥卡尼一眼：“至少他在自己人裡是出類拔萃的。如果你要鄙視，至少比他強纔是。你覺得你比他強嗎？”
“額。”
麥卡尼語氣一滯，目光冰冷，只是瞬間卻笑着開口：“這次就是一個機會。我想父皇讓我試試。”
賈斯汀嘆息搖頭：“你都還不是劍聖。他都沒辦法的東西，雖然性格的確過於謹慎，可至少不會誇張。你能有什麼辦法？”
麥卡尼擡頭：“父親。何必去圍繞一個點思考？剛剛我都說了，他和那個棄兒太親近，以爲熟悉可以打交道容易，我看反而容易被帶進對方的節奏。”
賈斯汀一愣，沉思一會，點頭開口：“也有道理。”
看着麥卡尼，賈斯汀開口：“那你說說，換個什麼角度？”
麥卡尼彎起嘴角，探身開口：“父皇。上一次那個棄兒來，聖女殿下也來了。當時那個宴會，其實我沒參加，但我好像聽說一件有趣的事。”
賈斯汀疑惑：“我整場都在，我怎麼沒覺得有什麼有趣的事？”
麥卡尼眼神變幻，故作好奇：“難道那些權貴是說錯了？當時父皇一直坐在皇位上，笑呵呵看着跟着那個棄兒的女孩，盤腿坐在桌上吃豬頭來着。”
賈斯汀一愣，哈哈笑出來。許久之後點頭嘆息：“是。不說我都忘了。”
想了一下，賈斯汀轉頭：“其實她小時候我還見過。唯一一次去學士城，當時韓棄還抱着她。也就一歲多。但看着就和兩三歲似的。連奧古斯特校長都抽耳光，見誰打誰。嬌憨刁蠻跟個小魔獸一樣。”
輕嘆口氣，賈斯汀開口：“沒想到時間過得真快。她都長大了。我也繼位十年了。”
眉頭輕皺，賈斯汀冷哼：“卻接手一個爛攤子。十年時間狂戰帝國不但愈發衰弱，那塊飛地一點都沒法反哺狂戰帝國。”
麥卡尼無奈開口：“這是神族當初爲了退讓做出的決定，如果不是塊飛地沒法發展，其他勢力能同意嗎？尤其花冠帝國。”
賈斯汀嗤笑：“如今這塊飛地都要被收回。狂戰帝國已經連棄兒都不放在眼裡了。”
突然一頓，賈斯汀看着他：“繞這麼遠，你的辦法呢？”
麥卡尼試探開口，詢問賈斯汀：“父皇。那個棄兒女孩，私下聽太子殿下有口吻，要選四大美女？”
賈斯汀到底是皇帝，不昏庸的情況下，已經不用話說的太明白就可以懂的。
“你……你是想……”
賈斯汀驚訝看着麥卡尼，麥卡尼點頭：“別說母親去世很久，即便沒去世，她一個棄兒也不配給狂戰帝國皇帝陛下做皇后。”
彎起嘴角，麥卡尼輕笑：“但是做個玩物……感覺父皇對她好像很感慨，情緒也很特別似的。”
“胡鬧！！！”
賈斯汀站起呵斥，麥卡尼趕忙跪地：“抱歉父皇，是我私自胡亂揣測，請父皇原諒。”
賈斯汀表情怪異看着他，許久之後冷哼一聲，直接朝後面走去。只留下麥卡尼一個留在那。
然而此時麥卡尼卻慢慢笑出來，起身看着父皇離開的方向，他反而知道，父皇這態度，是沒有明確拒絕的意思。
而一個皇帝如果沒有明確拒絕一件事，那肯定就是同意的。
既然如此，要運作什麼，等同於父皇，是給自己這個機會了。
——
“太子殿下。”
“嗯。”
“殿下。”
“呵呵。”
“太子殿下。”
“好。”
施耐德一路走出皇宮，是面帶微笑的。如果說每當他疲憊的時候是什麼支撐他繼續前進，就是這每個面對他叫聲太子殿下的人，那真誠敬仰的笑容。
沒錯。這裡要說幾點。
一，是每當他疲憊的時候。
二，就是敬仰真誠的笑容。
第一點很好理解，麥卡尼是嫉妒，才說施耐德對內出類拔萃對外體現不出聰明睿智。事實上施耐德連韓棄都誇讚他是沒有短板的人。任何事都懂，雖然都不至於非常拔尖，那也要看和誰比。
韓棄的傳奇不用說了。最先突破劍聖，第二本尼德克特，第三應該就是施耐德。隨後是飛弦蘇格蕾，艾格妮絲和修斯是最近一些年。
要說權術，雖然不怎麼突顯。然而韓棄也評價過，他從來沒吃過虧的。
待人處事也不暴躁也不怯懦，溫文爾雅城府極深。不拖泥帶水也儘量不把事情做絕。
很完美。
不是任何方面拔尖才叫完美。
然而他也終歸是個人，完美只是相對的。他也有疲憊的時候，因爲他是太子。他上面，有皇帝。
顯然並不是他有野心有慾望要取而代之。
羅曼帝國的教訓還不吸取嗎？
所有事後來也不是秘密，挑唆羅斯托夫和奧爾德二世離心，雖然沒成功，但當初皇后的母族也就是用這個辦法。一切霍亂也從這裡開始的。
然而，他疲憊也正因爲如此。曾經他是唯一一個說過羨慕韓棄的因爲。韓棄不管再苦再難，是這些人裡唯一一個上面沒人壓着的。可以說在二十億棄兒當中，他就是仰望的神。他說話棄兒絕對服從，沒有任何意外。
查理斯都不夠看。
他疲憊在於明明看到很多狂戰帝國的隱患，明明清楚一些對立勢力的打算。明明他自己認爲自己有很多更適合的應對辦法。因爲上面又陛下，中間有兄弟，壓制和阻礙。
他卻沒有辦法做決定。
沒錯，他知道阻礙。就是兄弟的，尤其眼前後面追上來，面帶笑容卻讓他很反感的陰鷙輕浮的笑容。
以他的城府可以反感一個人就很難得了，尤其還是自己親弟弟。
那麼面對這樣的笑容，第二點也好解釋。
真誠仰望，是真心對這個太子殿下敬佩，並且寄予希望。
同這個弟弟笑容的含義，正相反。
——
“太子殿下走得很慢啊，是等着父皇重新召見嗎？”
“主要是你離開的太快吧？在屏風後面躲那麼久，這麼一會就出來了？”
一人一句，但語氣一滯的終歸是麥卡尼。因爲他是有點意外自己躲在屏風後，對方居然察覺。當然他是劍聖，察覺應該也不難。關鍵太子殿下當時的表現就和不知道一樣，甚至看都沒看屏風一眼。
輕浮虛僞的笑容就有些收起，施耐德暗自卻無奈笑着，就這城府，還總添亂？
他有時候也感受到韓棄的情緒。
當你的聰明才智還有心性簡直碾壓對方的程度卻不得不面對對方的挑釁以及阻礙還不能不理的時候。
那是怎樣一種負擔的嘆息。
因爲不能不理的原因，是父皇讓他躲在屏風後。顯然他的意見多少會影響父皇。
“我已經給父皇想到辦法了。”
麥卡尼揚起下巴輕蔑看着施耐德：“太子殿下太過順從你的那個棄兒同學，總被壓制父皇也會面上無光。畢竟我們是狂戰帝國。”
施耐德不動聲色點頭：“那又怎麼樣呢？面子從來不是別人給，是自己爭取的。你找神族要個面子看看，人家理你嗎？”
麥卡尼不和他鬥嘴，鬥不過他知道。
只是還是輕哼一聲，麥卡尼行禮邁步就走：“那就看着吧。”
施耐德哭笑不得，只是驟然表情凝固，沉吟片刻，邁步上前：“麥卡尼！”
麥卡尼回頭斜視，施耐德當然不會計較他各種失禮，走上前，沉聲開口：“我提醒你。亂來在狂戰帝國就夠了。如今神賜大陸風雲變幻，一點舉動都會引起混亂。你在外面胡鬧如果影響狂戰帝國，父皇保不住你！”
麥卡尼驚訝大陸施耐德，隨即突然大笑起來。
引起周圍無數人的圍觀，雖然大多是內侍宮女之類的。
施耐德直視他也不打斷，等他笑完，再次開口：“我認真的。”
麥卡尼終於不笑了，擺手喘息：“真……真是。”
指着施耐德，麥卡尼搖頭：“你居然就真的這麼怕那個棄兒。好意思做太子？！”
說完麥卡尼就走，施耐德知道他顯然沒聽進去，還想再勸，但猶豫一下，突然神色變幻，停住了。
許久之後，彎起嘴角，朝着相反的方向，出了宮。
轉移內部矛盾，就要靠外部的事。
同樣，如果解決內部矛盾，外部的事，也可以成爲助力。
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