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學士城，是吧？”
韓棄開口回答剛剛之前本尼德克特詢問的話。
而本尼德克特一頓，也沒意外他的頭腦可以瞬間猜出什麼。
聳聳肩，不再說話。
不難猜的。
學士城不是以賺錢爲主，可偏偏需要的錢比商人**都強烈。
爲什麼？
爲了維護學士城的一切。
書籍，歷史文物，知識的傳承保養，研的經費，還有一應雜物的開銷。
這可比商人賺錢的需要更多也更有意義。
錢怎麼賺？
只是權貴子弟的學費那是每年都固定的。不會多不會少。
相應根據多年展的物價而增長，也有定數。
而利用學士城本身的優勢賺錢，別小看這麼一個靠近西城門三年級的商業區。
關鍵入學基本不到放假不能走了。
半封閉式的。
而聚集神賜大陸最頂級的權貴子弟，你指望他們過清苦生活也不現實。尤其也影響權貴子弟入學積極性。
這裡是教授你知識，但同時也是一個鍍金的地方。
重要的也許都不是學習了，而是某種程度上一定要來過這裡。
各取所需，不難理解。
而且這裡大大小小的棄兒美女，來做三.陪，韓棄或許會暗自嘆息感慨，不過這個鍋背不到任何誰身上。
甚至都和吃喝玩樂的商人們權貴們無關。
是棄兒的命運。
“那你確定別抱着爲自己族人打抱不平的心態吧？”
酒菜上來，其餘的作陪也叫了兩個。
看起來似乎是本地的棄兒城民。但來做這行，其實可能也是不得已。
“呵呵。”
韓棄只是笑了笑，想說什麼的時候，酒杯已經送到他嘴邊。
韓棄咧嘴後退，旁邊一個怯怯的，十六七歲的棄兒女孩，穿得有點成熟，然後……看着韓棄，端着酒杯示意。
但還是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
“我不喝酒。”
韓棄輕輕推開，示意女孩：“你自便……”
看看周圍喧囂笑鬧慣着各自陪酒的棄兒女孩身影，韓棄一頓，看着旁邊的這個：“就當休息一下了。”
說完將托盤的食物推過去一些，示意女孩：“吃吧。”
“喂。”
本尼德克特失笑也推開他身邊的棄兒女孩酒杯，看着韓棄：“你別又那一套看着很無聊的憐憫心態隨便亂來好吧？”
指指他身邊的棄兒女孩，本尼德克特開口：“人家說不定比你這種老土棄兒吃得好多了。”
停頓一下，本尼德克特表情怪異：“或許，比你生活的還平和。至少沒那麼多打打殺殺爲難落寞的事。”
韓棄驚訝，看着棄兒女孩：“是嗎？平時不會餓着，被毆打之類的？”
“噗！”
推開女孩不代表自己不喝酒，結果本尼德克特剛喝第一口，就不由噴出來。
還咳嗽。
兩個陪着的棄兒女孩也都神色異樣看着韓棄。
“沒……沒有。”
沒等本尼德克特緩過來，韓棄身旁的棄兒女孩開口：“平時吃的喝的穿的住的都沒不缺的。城主大人要求過，不管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但既然棄兒來做這個，目的是賺錢，是服務好。不許虐待棄兒。”
韓棄咧嘴乾笑：“是……是哈。比我過得都自在。”
“呵呵。”
本尼德克特緩過來了，不過韓棄身旁棄兒女孩也解釋完，於是也不多說，只是笑。
笑韓棄。
不可否認韓棄一直致力於棄兒的現狀改變，加上他經歷的一切也的確太多跌宕起伏屈辱壓迫。
但他弄錯一個問題。
如果韓棄真的只是普通棄兒，卡帕蘭不會打他耳光，看都不會看一眼。碰巧路過撞到卡帕蘭都得皺眉躲開，嫌髒。
他經歷這一切，大方向是棄兒最底層。
可是直接原因是棄兒最底層的地位現狀偏偏他太過突出到讓聖庭都重視的地步。
所以他慣性思維原來學士城還有這種棄兒被“壓迫”的地方。
水深火熱。
可其實事實上，也沒差到哪去。
最簡單的道理就是，前世的生活就只有人類。
人類裡面也有三.陪。你會爲那些人感到可憐或者什麼，但你會爲人類這個種族可憐嗎？
根本都談不上不搭邊的事。
甚至可能人家賺得，或者肯定賺得比你多。
你或許會羨慕然後下海也說不定。
那麼這一世也不能因爲棄兒做這個行業就歸屬到種族壓迫問題上。人類也有，甚至很多。
不過此時韓棄看着這一切，還是不舒服。
這是肯定的。
至少這個什麼尋歡場就沒有一個人類或者除了棄兒之外的其他種族女孩做這種服務性行業。
“那……自便吧。”
韓棄笑了笑也沒在意，尷尬這種事在他面前基本不存在的。
“不過。”
韓棄好奇看着她，還是想到一件事，詢問這個棄兒女孩：“你們沒聽說龍城嗎？近在咫尺的。”
“她們都是有從屬的。”
本尼德克特吃着喝着，示意韓棄：“嚴格來說學士城的棄兒沒有自由人。就散原住城民也屬於城主的子民。更別說原住棄兒。”
韓棄一頓，明白了一些。
事實上龍城最多的還是查理斯送來的，後期也有蒂芬妮帶過來的棄兒。
除了麗娜大姐那一小撮棄兒，基本學士城的都沒有。
“我們……能去嗎？”
可是旁邊的棄兒女孩，卻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韓棄：“我們可以去嗎？”
“絲麗！！”
對面陪着本尼德克特的棄兒女孩大點，直接呵斥一聲。給韓棄身邊的棄兒女孩嚇一跳。
低頭咬着嘴脣，不再說話。
本尼德克特面無表情看了身旁的棄兒女孩，棄兒女孩趕緊低頭道歉。
韓棄看着對面：“你嚇到她了。”
本尼德克特點頭：“看你同胞面子上也計較嗎？”
韓棄平靜搖頭：“我說你呢。”
“噗。”
旁邊棄兒女孩突然笑出來，隨即趕緊捂嘴忍住。
本尼德克特一愣，哭笑不得看着他：“喂！”
韓棄沒理他，彎起嘴角看着旁邊女孩：“你叫絲麗是嗎？”
女孩下意識擡頭，看着韓棄溫和的笑容和目光，輕輕點頭：“我叫絲麗……聽說龍城的韓棄大人，創造了棄兒語言文字。並且還讓棄兒擁有了姓氏。只是我不知道，也不認字。”
韓棄笑着：“你想去龍城嗎？”
女孩似乎膽子大了一些，對面女孩被本尼德克特看了一眼後也不敢再呵斥插話。
“我當然想去。”
女孩看着韓棄：“我們每天休息的時候，睡覺都要談論一遍。”
帶着憧憬和期待，女孩輕聲開口：“早起，在太陽剛剛出現的時候，我們都會相約聚集在邊緣，遠遠的看着龍城。聽着那裡建造什麼的聲音，聽着那裡的棄兒說話。數着今天那裡建設了什麼，明天會不會更高一些。”
突然反應過來，女孩看着韓棄：“對了。你是龍城過來的嗎？只有龍城的棄兒有資格在這裡吃飯而不是服侍貴人吧？”
本尼德克特笑着點頭：“是啊。你猜猜他是誰？”
棄兒女孩愣愣看着韓棄，下意識開口：“你是韓棄大人？！”
“不對。”
對面女孩擡頭嗔怪看着絲麗：“韓棄大人是光頭的。”
韓棄反而驚訝，本來都差點默認了，下意識摸摸自己的頭，短是短，可絕對已經不能說是光頭了。估計可以算是平頭。
“呵。”
本尼德克特四周看着，也沒拆穿韓棄的身份。
韓棄揉揉頭，看着棄兒女孩：“總之，我們一起期待，在韓棄……那個撲街以及所有棄兒的共同努力下，棄兒總有一天會改變現狀的。”
棄兒女孩重重點頭：“我每天都祈禱的。祈禱青龍可以讓我們棄兒擺脫這一切。”
韓棄驚訝：“你都知道青龍了？”
對面棄兒女孩輕聲開口：“鐵榮城的事，短身殿被虐待致死的那天，韓棄大人徒手滅掉雷心部族，我們都知道了。”
韓棄一頓，搖頭開口：“沒親眼看到的還是先保留態度的好。”
然而本尼德克特突然疑惑，開口要問什麼，卻是停頓一下，示意旁邊和韓棄身邊的棄兒女孩：“去取點水過來。”
兩人一愣，取水不用兩個人。但兩人都做慣服侍人的事，自然也明白這是有話要說。
看着兩人離開，本尼德克特打量韓棄：“你不打算把她們接到龍城嗎？”
韓棄笑了笑，看着本尼德克特：“很好。還知道揹着她們兩個問這個問題，說明你內心對棄兒有尊重。”
本尼德克特嗤笑搖頭：“我不是揹着她們。”
韓棄沒多說，他知道他的意思。
“還會有新人來的。”
出神看着周圍，韓棄輕聲開口，算是回答本尼德克特。
本尼德克特一愣，神色怪異看着韓棄，沒多說，低頭喝酒。吃東西。
有些道理一點就透纔會明白並不複雜。
關鍵是怎麼點透，這不是誰都做得到的。
要透徹起因結果，要可以縱覽本質。
接走兩個棄兒，又會補充兩個。
接走二十個棄兒，還會補充二十個。
如果源頭問題不解決，就不會有終結的一天。
既然這樣，已然在火坑的，就先呆着吧。
佔住火坑，也許反而可以避免更多棄兒都進來刷過一遭。
本尼德克特怕影響韓棄的心情和在棄兒中的威信，所以避開兩個棄兒女孩詢問。
而韓棄，也真的居然就是這樣的想法。
雖然，他其實並不在意回不迴避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