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材施地。”
韓棄沉默片刻，擡手推她一下，看着李德大師開口：“花冠帝國和羅曼帝國的確人力物力財力都豐富，但是他們各行各業展也更齊全，沒有偏重。術業有專攻，全民皆工是矮人族獨有的。”
飛弦蘇格蕾揉着肩膀，皺皺鼻子。支着下巴聽着。
李德大師想了想，搖頭開口：“可是矮人和你……”
“所以。”
韓棄打斷李德大師：“我不是爲了矮人族展。這只是順帶着。”
韓棄看着李德大師：“如果最後真的拉進矮人族整個種族來負擔這個重要的部分……矮人王就得一邊去。”
李德大師表情怪異看着韓棄，就這麼看着，半響皺眉開口：“你的意思……是想我做族長？”
飛弦蘇格蕾也坐直身子，小短身放在地上自己玩：“你是這個意思？”
韓棄看着李德大師：“我是認真的。那麼大師您替矮人族和我道歉沒道理。可你感慨矮人族這次的做法，有難過，有無奈，有落寞……爲什麼不能把握機會乾脆自己爲矮人族做點什麼？你希望以後一直在一邊看着矮人族做出各種各樣的決定？或者好的或者壞的？”
李德大師要說話。
韓棄擺手打斷：“反正事實上，你也只能決定你是不是爲矮人族出份力。但格雷格如果還是族長，矮人族鐵定沒這個機會的。我提議矮人族參與進來，將真正製造業的大部分工作移到那邊，可不是爲了他們，而是爲了棄兒，爲了所有人，爲了這個聯合可以不被打破。”
看看小短身，韓棄扯起嘴角：“不然繞了一大圈，什麼事都他們惹出來的。最後落得好處，開玩笑嗎？”
“可是……”
飛弦蘇格蕾皺眉：“這也不是你能決定的。矮人族內部的事……”
韓棄起身笑着，抱起小短身：“那就是矮人族自己去考慮了。還有學士城，花冠帝國，羅曼帝國，精靈森林，還有獸人荒漠一起決定的事。”
看着低頭出神的李德大師，韓棄笑了笑，轉身離開。
飛弦蘇格蕾沉默片刻，也默默跟着韓棄走了。
只留下神色不定猶豫坐在那裡的李德大師，在掙扎，在思考。
三十年離開從不回去。
不管他自己有什麼糾葛和矮人族，總歸是他自己的事。
當然，也不會是那麼快，就扭轉過來，做出決定的。
——
那麼此時既然是一年級的校區。
韓棄留給李德大師自己考慮，抱着小短身和飛弦蘇格蕾離開他的鑄造室。
結果隔了一個學期，開學後又延滯半個多月纔出現的韓棄……
一如既往總能造成轟動。
哪怕放假都不耽誤？！
不管是導師，學生，認識不認識的。
在韓棄今天剛剛回來之際，就真正見了面了。
先不說學生什麼觀感。
亞力克，索方納導師，這是沒去鐵榮城的。也聽說了韓棄在雷心部族做的事。嘆息看着他，不過倒是更多在安慰。少數情緒是對他滅絕人性沒有底線的感概。
畢竟，不管曾經關係多好，這種事沒有一點感想是不可能的。
哪怕你親生父母知道你殺人了未必會報警甚至會藏匿讓你逃脫追捕，可他們不太可能贊同你的做法。
聖約翰導師，倒是某種程度和哈麗特一樣。
見面後哈麗特除了驚愕小短身復活之外，沒有對韓棄滅絕人性的事表任何意見。
聖約翰更多是問韓棄的打算，見韓棄沒主動提起小短身怎麼復活的，乾脆都沒問。
韓棄自然也省得多解釋，更沒再驚訝他們居然沒有任何誰將小短身認錯爲別的孩子，都很自然而然的認定那就是小短身復活而已。
只不過比之前長大了很多。
就這麼簡單。
當然，韓棄糾結的事，對他們來說並沒那麼重要。
比如之後大致和聖約翰導師提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智狐就是智狐，一點就通。
並且他給了韓棄一個很關鍵的提醒就是。
回一趟羅曼帝國，和皇室，最重要的是和聖女殿下溝通。
因爲真正可以對聖庭起到作用的，還得是聖庭內部。
不然做再多效果都不夠。
韓棄感謝聖約翰導師，道別離開。
估計聖約翰導師也會去自己運籌整個計劃然後和奧古斯特校長溝通。並且負責去連通花冠帝國的伊芙婕琳娜女皇。
畢竟，這不是一個人的事。
針對韓棄一個棄兒，聖庭想殺就殺了，不會顧忌太多。
但韓棄背後站着這麼多勢力，加上韓棄的確滅絕人性的手段出他們的接受範圍，所以一直拖延。
再之後，看到了福林劍聖和安東尼奧導師。
福林劍聖只是嘆息，出神抱着小短身。
安東尼奧一直咂嘴看着韓棄，神色很是複雜。
韓棄都懶得總結描述他們再次看到自己的心情了。可能也是自從那次滅族虐殺雷心部族族人至今，過了一段時間。多少還是消化了一些。況且即便小短身復活，不等於結束。
還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
“師父。”
“師父。”
“師父……”
出去轉了一圈，好像就沒看到雪莉維蘭瑟。
而且聽說她沒回精靈森林，一直都在的。
韓棄想去感謝，不過也沒太刻意。
因爲他還在考慮要不要再出去嘚瑟。
明明早就明白就是躲避聖庭纔來學士城的，結果出差去花冠帝國抱着僥倖心理，自己沒事，小短身喇嘢了。
所以聽說雪莉維蘭瑟讓他去精靈森林一趟，剛剛聖約翰導師也說讓他回去羅曼帝國和聖女聊聊。
是，都該去。
不過還沒想好。
讓飛弦蘇格蕾去探探口風到底什麼事，是不是一定要去。
卡羅還在。
抱着娜塔莉骨灰石盒落寞無語，看眼睛紅紅的似乎哭過。
韓棄沒理會，蒂芬妮也還在。
正和大民龍傲天聊着什麼。
韓棄抱着小短身進屋給她丟進玩偶屋自己玩去，沒一會爬出來，去找小三輪車騎了。
“師父。”
韓棄坐在院子中間，突然四民上前：“你頭該剪了。”
韓棄一愣，笑着看着她：“不怕我了？還給我剪頭。”
四民不好意思笑着，幾人也都笑。
唯一的女生，幾個徒弟中的。
平時早就安排，最初是讓她什麼都不做，照顧師兄弟一家人起居的。後來雖然棄兒越來越多她也開始忙碌。不過剪頭這種事，肯定要她做。
“先……不剪了。”
韓棄坐在那，四民熟手熟腳給他繫着布在領子上，韓棄卻揮手擋開，拒絕了。
“師父……”
四民不知所措看着韓棄。
韓棄笑了笑：“跟你無關。”
四民放心一些，卻也不離左右，跑到不遠處門口陪着小短身。
但是他想到一件事。
韓棄看着蒂芬妮：“不是沒事做嗎？女孩別總想着軍隊什麼的。做點娛樂文化時尚。比如理美容就是一個大行業。給人做個頭型，洗剪吹之類的有沒有興趣？”
蒂芬妮撇嘴擺弄手指：“反正你就不想外人沾手軍隊是嗎？”
韓棄隨意開口：“我能滅族的，怕你一個女人掌握軍隊？”
斜眼看着她，韓棄嗤笑：“虐殺問你怕不怕？”
幾人都扯起嘴角，可能還是心有餘悸複雜莫名。
蒂芬妮倒是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只從這一點就能感受這不是一般人。
“你先弄好自己的事吧。”
蒂芬妮眯起笑眼，似笑非笑靠在一邊開口：“親王殿下讓我別過來了。因爲你爆殺人，聖庭已經有了足夠的理由裁決你，打散各個勢力的聯合。棄兒以後怎麼樣還不知道呢。”
韓棄沉默片刻，笑着開口：“其實他們想得還是淺了。”
幾人都不解看着他。
韓棄望着笑眼：“我不在了，聯合解散了。同樣的，我不在了……聯合才能繼續。”
衆人面面相覷。
韓棄停頓一會，突然驚訝看着沉思的蒂芬妮：“你是在抱怨我嗎？可感覺你好像一直不贊成我太隱忍的。很矛盾啊。”
蒂芬妮一頓，擡頭看着韓棄：“所以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就這麼等着？或者你說的你不在了是什麼意思？”
四民已經拽着小短身放在三輪車上，看着騎着三輪車四處玩的小短身，蒂芬妮開口：“她沒死。你甘心帶着她四處被追殺？”
韓棄笑了笑：“你覺得學士城保不住我們倆？”
蒂芬妮失笑：“如果能的話，聖庭也不用搶走這個短身殿然後逼迫你出手了。估計也只是你出手太狠出他們的接受範圍，現在才一直猶豫不決的。”
韓棄正要說什麼，小短身突然帶着三輪車過來。
四歲了，比之前高一倍大一倍，那麼此時小車就坐不下了。卻還是墊着腳推着踩着玩。
仰頭漂亮眼睛看着他，撞了韓棄一下，啊啊叫着。
韓棄不理會，小短身就一直撞。
“喂。”
韓棄瞪着小短身：“幹什麼！”
“要……要！！”
小短身撞着韓棄，仰頭叫着。
“要什麼！！”
韓棄瞪她：“一邊玩去！煩你！！”
幾人都笑。
小短身聲音更大：“要！要！！”
說完站起，拽着韓棄衣服翻着什麼。
那韓棄又沒有空間，所以沒多久，噹啷一聲，小短棍掉落地上。
小短身撿起，騎着車握着短棍跑開了。
“該給她做衣服了。”
韓棄出神看着跑出去玩的小短身，喃喃開口，示意四民。
“是，師父。”
四民一邊笑着：“還有三輪車也小了。”
韓棄點點頭，沒再說話。
不一會，卻因爲小短身，想起一件關於幾個徒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