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開始在你……怎麼結束，就由不得你了。”
逝去的已經逝去。
繼續的還要繼續。
韓棄看着卡帕蘭，只留下這麼一句話。
慢慢越過他，朝着前面走去。
卡帕蘭不會當這是狂言，因爲韓棄已經用行動證明他說這句話的決心和含義。
深吸一口氣，卡帕蘭神色複雜看着抱着小短身的光頭背影。
他第一次反思，自己這次這樣的做法，哪怕是獨霸神賜大陸的聖庭……是不是，錯了？
“韓棄……我想和你談談。”
“我要安葬她。”
“韓棄……跟我去趟精靈森林，有人想見你。”
“我要安葬她。”
“韓棄，跟我回去見校長……”
“我要安葬她。”
“韓棄……”
“韓棄……”
韓棄一路走去，聖女，雪莉維蘭瑟，聖約翰，飛弦蘇格蕾，羅蒂雅，不約而同上前開口。
被韓棄平靜沒有停留的，用同樣的理由回絕。
龍城既然開來，魔空船不缺。
“師父。”
“師父！！”
“韓棄大人……”
棄兒們紛紛站起上前召喚。
韓棄站在一艘魔空船中，回身看着所有人。
就這麼看着。
漸漸的，沒人再上前，沒人再開口。
韓棄沉默許久，默默轉身就要進去……
“你會開嗎？”
突兀的一句話，讓韓棄停下腳步。
轉頭看去，本尼德克特抱肩上前，看向韓棄：“是我送你來的……也該送你離開。” ωwш☢ тt kΛn☢ C○
韓棄看着本尼德克特，本尼德克特也看着他。
韓棄貼貼小短身的臉頰，扯起嘴角轉身進入魔空船。
不過卻是本尼德克特的。
本尼德克特跟着走過去，只是在門口的時候，轉身看着還注視着這裡的所有人。
“一直以來我都是旁觀。”
本尼德克特開口：“不過如今我覺得，接下來要怎麼決定，已經和韓棄無關。是你們各自要選擇處理的過程。有他沒他，也沒什麼影響。”
衆人一愣，面面相覷。
本尼德克特笑了笑，關上魔空船的門，沒多久就起飛離開。
半響已經消失在天邊，越來越小，直到，看不見。
留下的衆人，都沉默。
的確，一直旁觀的本尼德克特說的非常客觀。
接下來的事怎麼展，如何走向，已經和韓棄無關。
他的事做完了。
不是聖庭一直想要的結果嗎？
你們聖庭要怎麼面對？
而如果聖庭選擇如何面對和處理。
接下來一直幫助韓棄支撐韓棄的勢力，怎麼選擇？
是繼續支持維護，還是爲了各自勢力的利益放棄？
如果放棄了不說。
如果維護怎麼維護？
學士城，花冠帝國，獸人荒漠，精靈森林，羅曼帝國……
甚至矮人格雷格要怎麼承受？
“呸！！”
一直沉默的卡羅似乎快被遺忘了。
然而此時突然啐了一口，狠狠的一口，對着愣在那的格雷格。
“卡羅！！”
“卡羅你敢！！”
李斯特皺眉呵斥，特雷臉色難看上前。
格雷格卻沒什麼反應似的，仰頭看天。
“我宣佈！！”
卡羅身後的雷須部族矮人也一直跟着他看完了這一切，全都在。
轉頭看向族人，卡羅沉聲開口：“這是我個人的選擇。從今天開始，我卡羅.雷須正式脫離鐵榮城。和格雷格崩山再無任何瓜葛。你們選擇留下還是跟隨，自己決定。”
太過突然，所有雷心部族的族人都驚愕。
互相看着，不知所措。
卡羅不理他們，直接走到聖約翰導師面前，躬身行禮，仰頭開口：“韓棄不在。但你是校長。”
說完對着哈麗特也行禮：“還有龍城城主大人……希望你們收留我。我願意加入龍城。”
哈麗特愣了一下，詢問目光看向聖約翰。
聖約翰一頓，嘆息擺手：“先上去吧……其他的，之後再說。”
卡羅不多講，直接邁步去了龍城。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雖然是由他找到韓棄開始的。
可從始至終，並不怪他。
而他可以公然對抗決裂鐵榮城城主，矮人王格雷格，也不再有人能說出什麼。
包括曾經和他生過沖突的龍五以及四民。
“少族長！！”
“少族長你留下我們不管了？！”
雷須部族看着少族長走得這麼幹脆，紛紛從驚愕和不知所措中回過神，急忙上前召喚。
卡羅已經上了龍城。
附身對着雷須部族族人：“我說了。我雖然是少族長，但我沒權利做出這樣的決定。你們自己考慮。”
“什麼話？！”
一個大鬍子雷須部族矮人上前：“不就是再次遷徙嗎？！有什麼的？！”
另一個壯碩矮人也上前：“就是！我們雷須部族一直都獨自生活，遷入鐵榮城也才一年。離開有什麼的？！”
“就是！”
“沒錯！！”
卡羅擺手：“那就別廢話！搬家！！”
卡羅不信韓棄會拒絕，他不信韓棄還會怪他。
他知道韓棄更加責怪的，也許從來都是他自己。
他是矮人，他生性粗魯暴躁直接，他沒那麼多感性的東西。
他只知道自己這輩子將交給韓棄，不管他做什麼。
就當是贖罪，他都跟隨到底。
哪怕他不同意，他也要跟着。
這纔是一個矮人的性格，這纔是他卡羅雷須！
“搬家！”
“搬東西！！”
雷須部族本來對鐵榮城沒什麼歸屬感。就如同他們說的，只是一年。
尤其今天看到這一幕，怪聖庭嗎？
他們只是鄙視，只是憎惡，卻不怪。
聖庭又不是矮人，人家怎麼玩你怎麼耍你都應該的。
只要人家做得到。
可你一個族長，號稱矮人王。
看看你一個決定造成了矮人什麼樣的局面！
你還配做一個族長嗎？
被聖庭唆使耍得團團轉，又被雷心部族暗中背叛。
這裡面的責任，你不承擔嗎？
李斯特無力看着雷須部族的矮人開始動員回去搬東西。
哈麗特拽着聖約翰輕聲詢問，聖約翰搖搖頭，示意哈麗特不要管。
“卡羅……”
李斯特上前想和卡羅說什麼，然而卡羅只是行禮，打斷李斯特：“李斯特叔叔。感謝一直以來你的照顧。可你的心始終是在鐵榮城，你更偏重他們。我想我們不同路，在此道別。”
“你……”
李斯特指着卡羅，半響無奈嘆息。沒再多說。
“我們回去吧。”
幾個長老互相看看，大長老突然開口，帶着幾個神色複雜的長老，回去了。
但是一個細節，讓李斯特和特雷都有些神色變幻。
五個長老離開，隨意拽走了李德大師。
“族長。”
“外公。”
李斯特和特雷下意識也上前示意格雷格。
“哎……”
格雷格卻擺手長嘆口氣，似乎有些蒼老了許多。
轉身，也往回走去。
“那我們呢？”
一直看着這一切生的其他人，此時也都有些茫然。
安東尼奧上前詢問福林劍聖，福林劍聖一頓，看向一邊的聖庭。
卡帕蘭已經帶着白衣祭司要走了。
但是聖女和貝蒂已經走過去，似乎和他們談論什麼。
沒多久，卡帕蘭和白衣祭司重新離開。
沒人知道他們談了什麼。
聖女和貝蒂對着衆人點點頭，重新召回青龍。
乘坐聖庭羅曼帝國分部的魔空船，也離開了。
和卡帕蘭他們前後腳。
“我們各自回去吧。”
福林劍聖看着衆人：“至少先回去把生的一切都稟報給上面。至於怎麼決定，怎麼應對，也該有個思考時間。”
各自互相看看，似乎暫時也沒什麼要做的。
除了飛弦蘇格蕾讓蕾安娜自己回去，而她要回學士城以外。其他的也都各自上了魔空船，不久之後起飛。
朝着各自的帝國或者勢力而去。
神奇的是雷須部族好像很快就將自己東西搬完，也沒人有什麼異議對於離開鐵榮城。
尤其龍傲天和大民，帶着棄兒幫忙搬的情況下，居然度更快。
包括卡羅癱瘓的父親老族長，包括卡羅的母親也指揮雷須部族婦女帶着自己的東西。
對卡羅的決定沒有什麼牴觸。
也可見卡羅在雷須部族的聲望和支持度。
“走吧。”
都弄好，其他的勢力早已經離開了。
聖約翰和哈麗特站在龍城邊緣，最後看一眼此地，示意哈麗特操控龍城，慢慢升空，然後，也飄遠，離開了鐵榮城。
“惡魔……惡魔……”
還被綁着的弗鋼雷心，看着眼前寂靜的一幕。
失魂呆滯的他，流着口水喃喃反覆唸叨這個詞。
伴隨着寂靜的雷心部族，躺着一地殘肢斷臂的雷心部族矮人屍體。
沒人理，沒人問，沒人管。
“嘎。嘎嘎。”
但是剛剛死沒多久，卻引來了烏鴉嘎嘎叫着。
落在帳篷上。
卻居然沒有敢落在屍體上的。
“嘎。嘎。”
它們只是叫着，看着。
沒有下去吃屍體的。
腐屍是要腐爛了才叫腐蝕。
剛死的肉都還新鮮血剛冷，讓烏鴉都有些躑躅。
可是畢竟烏鴉是烏鴉，不是人。
哪怕這眼前的一切，對吃腐屍的烏鴉來說，是從沒見過的大餐。
“嘎！！嘎！”
“嘎嘎！！！嘎嘎！！”
烏鴉叫聲越來越響，來的烏鴉越來越多。
撲棱棱地落在衆多已經沒有人在的帳篷上。
終於在烏鴉多到已經許多帳篷站不下的時候。
還是抵不住新鮮非腐屍大餐的誘惑。
呼啦啦全部飛下去。分食眼前的一切。
內臟，眼珠，混着血的碎肉。
唯一不是烏鴉叫的聲音還在響起，似乎配合眼前的盛宴。
弗鋼雷心被綁在那，眼睛流血。
“惡魔……”
“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