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對。
龍五的擅長就是練功。
這是韓棄收他爲徒後就專門刻意制定的。
什麼都別幹，不止因爲你年紀小。你長大了也一樣。
就做一件事。
練功。
而如果讓他展示這幾天交下來的任務，肯定就是武功方面。
屋子裡施展不開，也不像話。
外面自然是最合適的。
幾個人也都跟出去的時候，卻見龍五將一塊院子裡閒置的大石頭抱過來。
飛弦蘇格蕾即便知道龍五力氣大，此時也微微驚訝。
石頭可是比兩個龍五粗，高龍五半個身子。
看着都眼暈，他居然只是微微憋氣，臉不紅氣不喘就搬到院子中間。
“悾！”
一聲響。
大石頭被放下後，響聲足以說明石頭的重量。
龍五本來也不擅長言談，並且這種武術上的事也不是用語言來表現的。
龍五凝神靜氣，周圍也都不說話認真盯着。
“嚯！”
突然快的一掌打向巨石。
巨石嗡的一聲晃動，可是到底是沒有散亂，只是看到周圍有裂紋。
收氣回身，龍五撓撓頭看着韓棄。
也沒說話就等着點評。
韓棄已經明白過來，眉頭輕皺上前仔細看着石頭的紋路。
輕輕一碰，嘩啦一聲，碎了一地。
雖然不是粉末而是比較大的石塊。
相比韓棄的那種，還差得很遠。
當然這本身也沒法比。
然而幾個徒弟都面面相覷。
不管今天誰的任務做得好還是不好，是不是盡如人意，師父都很溫和笑着誇獎並且指點方向，同時也贈送他們禮物唯獨。
唯獨平時師父最看重，尤其在武術一途最看重的，最小的龍五。
表現來看，基本上在武術的領域當中，幾個徒弟加起來已經比不上他一個了。
哪怕就是他們從開始都放棄自己的興趣和擅長的領域，依舊刻苦的和龍五一起不管時間還是強度共同練習，顯然依舊比不上。
他們可不認爲他們能做到此時龍五能做到的程度。
別說不讓石塊打碎不碰就不動保持原樣。
就算讓他們打碎石頭，基本都難。估計更有可能的是，他們自己的手斷裂。
正常來講，雖然他們都武功不算太高。但其實都練過，而且也不曾停滯。每天都要抽時間學習最基本的武術還有漢語漢字。
他們感受到龍五很強，並且這樣的突破是和四民一樣更直觀的突破。某種意義上比四民的實用多了。
畢竟四民的豆腐只是吃的。
龍五是真正的戰力強大突破。
偏偏……
師父居然好像眉頭第一次皺起，甚至還有點，不滿？
“師父。”
幾個徒弟瞬間躬身站在一起低頭不語。
氣氛瞬間因爲韓棄看着石塊皺眉而凝滯。
飛弦蘇格蕾都很好奇，從來沒見過韓棄脾氣，尤其是對着這幾個徒弟。
或許唯一一次脾氣，在自己看來……
就是那一箭射向自己心口他接住自己，對着雪莉姐姐隱約說的話，還有之後重創雪莉姐姐差點掐死她的表現。
“怎麼了？”
唯一說的上話的在此時，也只有她。
別過頭上前，飛弦蘇格蕾疑惑詢問。
龍五已經跪在地上，低頭不語。
認打認罰的模樣。
“沒……”
韓棄微微搖頭，依舊看着石塊，似乎沒看到跪地的龍五似的。
“沒什麼。”
韓棄示意飛弦蘇格蕾，轉身拽着龍五起來。
抿起嘴角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龍五，韓棄輕嘆口氣：“靠度和力量強行控制內力，使石塊擊碎卻凝聚不散是嗎？”
龍五一頓，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微微搖頭，韓棄拍拍他肩膀：“我和你說過的。我不想影響你的風格。雖然平時沉默寡言不善表達，但我知道如果一旦對敵，極爲剛強猛烈厚重如山。”
飛弦蘇格蕾雖然不懂武技，但見的多。
至少風格清楚。
“這樣不好嗎？”
飛弦蘇格蕾詢問韓棄。
韓棄看看石塊，開口說道：“任何事到了極端的時候都會物極必反。”
飛弦蘇格蕾點頭，這他之前說過。還特地解釋這個詞的意思。
很有道理。
飛弦蘇格蕾看看龍五，示意韓棄：“那麼，你是看到他有這個展跡象了？”
亮晶晶打量高自己一頭的龍五，飛弦蘇格蕾翹起嘴角：“他才十歲。過了你們棄兒所謂的新年，也才十一歲。”
韓棄搖頭蹲下，拿起一個石塊對着飛弦蘇格蕾：“你看這個紋路。”
飛弦蘇格蕾不解蹲下，支着下巴看着：“紋路怎麼了？”
韓棄語氣一滯，擡手推她肩膀一下。
“啊。”
飛弦蘇格蕾輕叫一聲坐在地上。
韓棄咧嘴打量她：“什麼都不懂就會怎麼了怎麼了怎麼了！我還想問你怎麼了問個沒完沒了解釋你聽得懂嗎？！”
飛弦蘇格蕾歪頭亮晶晶。
韓棄擡手又推她一下。
飛弦蘇格蕾揉着肩膀……突然看着他身後。
韓棄一頓，拽着龍五過來：“你看之前我給他演示過，大力金剛掌是內家功，靠的是一種震和破的勁氣。我打過石頭讓你觀摩參悟，但沒讓你急躁。你現在還不是時候。可你爲了突破，現在居然強行用力氣還有度打擊出這種效果。都不說你作弊，但是至剛易折……咦法神大人回來了？”
韓棄一邊講解的時候一邊無意看到身後門口面無表情的蕾安娜。
很是驚訝地隨口打了個招呼。
幾個徒弟表情怪異，四民偏頭笑，卻依舊擔心地看着龍五。
至於飛弦蘇格蕾，皺皺鼻子，起身上前攬着蕾安娜進屋了。
韓棄轉身目送兩人進屋，呼出一口氣看向龍五，半響點頭拍拍他：“好吧算你對。急一點給自己壓力早些突破，別總被法神劍聖壓着這種感覺真不好。”
龍五重重點頭，他從來不會分辨韓棄的玩笑話和認真話。
也是不想分辨。
師父說了就去做。
反而讓他感受很多原來師父的任何話，不管是認真還是玩笑，都是有道理在裡面不是隨便說說的。
“這次就算了。”
韓棄笑着示意龍五起來，幾個徒弟也鬆口氣。
雖然比較突兀的反轉但都理解。
法神蕾安娜大人正巧回來，反而打破僵局的同時。
師父開玩笑似的贊同龍五可以急一些看似是調侃自己打不過法神總要想方設法插科打諢迴避。
可也是一種態度。
弱者面對強者，或者說是強者面對更強者的一種無奈。
“說說吧。今後一年的目標。”
韓棄示意龍五。
龍五沉默片刻，表情嚴肅看着韓棄：“繼續修煉內功和招式的同時……明年我的目標，是理解勁力。”
韓棄點頭：“這個真沒法說能不能實現，不過有目標就努力吧。”
龍五嗯了一聲，點頭答應着。
“師父。”
四民看了一會，突然咬着嘴脣開口：“那給龍五什麼禮物？”
幾個哥哥都看着四民，尤其大民，目含責怪。
小也好，女孩也好，但都是師父的徒弟。
師父開玩笑隨意，徒弟怎麼能也是如此？
不過韓棄愣了一下，倒是沒在意。
只是打量龍五，搖頭開口：“我就是看中你沉穩，不想你急躁一味追求力量的突破。本來還打算教授你大力金剛掌，學不會也可以先記住慢慢鑽研。不過爲了不想你走岔路……”
“不給了？！”
四民驚訝開口。
“四民！！”
大民臉色難看，盯着四民。
四民吐吐舌頭，低頭不敢說話。
沒她怕的人，包括龍傲天，甚至包括師父韓棄。偶爾撒撒嬌開開玩笑和師父嘻嘻哈哈被師父支着額頭推得坐地上。
還可以抱怨嗔怪幾句。
唯獨大民，如果真的拉下臉，四民很怕的。
“倒不是不給。”
韓棄擺手笑着，看着有些懊悔的龍五，揉揉他的頭：“我打算教授你另一種武功。學了之後，你可以從此肆無忌憚的迅猛剛強堅硬爆裂。不用怕誤入歧途了。”
龍五驚訝擡頭，韓棄笑着開口：“沒騙你。不過……”
韓棄表情嚴肅，豎起食指：“唯一要求。這門功夫練會，鑽研，每天都不能間斷練習。至於你是不是用來對敵，隨你。練到什麼程度，也隨你。”
幾個徒弟都好奇了。
師父剛剛那麼嚴厲對龍五，他們也聽懂原因是爲了龍五好。
師父的作用是什麼，拜師的時候就講過。
不只是教授你知識，那只是導師而已。
師父是要教授你本領的同時，還要規範你的路，不會限制你但當你有可能走偏的時候，會教導你將你拉回來。
可居然還有一門武功練習之後，讓龍五可以肆無忌憚追求力量和自己的風格同時。
不用練得多好，也不用對敵？
“來。”
韓棄站在院子裡，直接就開始演示。
“算是禮物，看清了。”
韓棄對着龍五，幾個徒弟既然也在，隨便他們。
龍五仔細看着，韓棄已經擺開架勢。
然而讓龍五驚訝的是，這麼功夫……和以往師父教授的任何功夫都大相徑庭。
最大的區別就是……
慢。
非常的慢。
如同一個老人一樣。
“師父……這門功夫，叫什麼？”
龍五不是多話的人，此時都忍不住要問。
其實他主要想問，這真的是一門武學嗎？
韓棄一邊慢慢演練，一邊平靜開口，將名字告訴了龍五。
“無根無極，萬法自然。”
看向龍五，韓棄說着自然，表情卻反而有些不自然。
“……”
“好吧太極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