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輕易下判斷的。”
別過頭平靜看着韓棄，飛弦蘇格蕾開口：“你一定有你的理由。”
韓棄驚訝的就是這個。
還立竿見影了還？
剛剛說她自己質疑過韓棄很多事，最後得到答案後才現原來自己什麼都不懂，真的什麼都不懂。
此時聽說韓棄很多次經歷生死不管主動被動，幾乎都是帶着小短身一起的。
按照以往她肯定會皺眉質問韓棄自己冒險就算了，爲什麼還帶着一個孩子一起？
不過此時恰恰並沒有。
韓棄愣愣看着飛弦蘇格蕾半天，飛弦蘇格蕾也亮晶晶和韓棄對視。半響，韓棄笑了。
點頭讚歎。
“皇儲就是皇儲，果然啊。”
飛弦蘇格蕾皺皺鼻子，算是迴應。
韓棄沉默片刻，將小短身換個手抱着。
“不過這次你似乎言之過早。”
韓棄看着飛弦蘇格蕾輕笑：“我當然有我的理由。只是……或許會有爭議。”
飛弦蘇格蕾依舊平靜，等待他講述。
此時小短身已經要睡着的樣子，韓棄確定了她似乎真有神奇的治癒功能也沒覺得稀奇了。
先是習慣了。
這裡不是前世，而是充滿魔法和鬥氣的神賜大陸。
其次……
今天生這麼多事，也沒心思去追尋什麼。
估計，是累了？
“生命是一個我們都沒資格去深入探尋的命題。”
韓棄將小短身緊抱：“如果我死了，我不會讓她一個人悽慘的如同其他棄兒一樣苟活於世。而如果我不死，我們的生命就是一個整體。”
看着飛弦蘇格蕾，韓棄開口：“你會在面對生死抉擇的時候將自己的左手右手或者心臟之類的什麼留在安全地方，其他部分去犯險嗎？”
“這……什麼啊？”
還真是爭議很大的樣子。
飛弦蘇格蕾皺眉看着他，剛剛還檢討自己總是什麼都不懂的質疑他很多事。
這麼不給面子是想怎樣啊？
“呵呵。”
韓棄笑着：“我這次可沒說我有道理。我只是告訴你我怎麼想的。”
看着睡得很香的小短身，韓棄蹭蹭她臉蛋，輕哼瞪着她：“真當我絕世奶爸了？給你照顧的無微不至，現在纔想起來不打臉？臭模樣的。”
“嗯~”
小短身睡夢中皺眉，小手揮舞要推開韓棄的臉，不過真的沒想以前那樣手那麼魯直接抽過去。
飛弦蘇格蕾看看小短身，又看看韓棄，半響搖頭：“這是你們之間的事，外人沒權利多說什麼。”
“哇。”
韓棄驚訝看着飛弦蘇格蕾：“還真進步了。”
飛弦蘇格蕾咬着嘴脣，看着韓棄：“我不知道你是真的不在意，還是裝作不在意。但你記得，很多人支持你，關心你。你已經不是自己一個人，而是影響了很多人。並不是所有人都歧視壓制欺侮棄兒。”
沉默片刻，飛弦蘇格蕾開口：“至少因爲你，很多人改變了對棄兒的想法……包括雪莉姐姐，也帶着五十個精靈棄兒，過來要報名棄兒夜校學習。”
韓棄一愣，恍然開口：“對了她還罵我廢物來着。”
呵呵笑着給小短身抱緊，韓棄嘆息：“所以她突然消失不見是回精靈森林了？”
“她也是氣話……”
飛弦蘇格蕾輕聲解釋了一句，半響看着韓棄，飛弦蘇格蕾開口：“只是太巧被她看到你捱打。”
“她不是氣話。”
韓棄隨意開口：“她只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什麼啊？”
飛弦蘇格蕾皺眉：“誰不能站着說話？”
“我不能。”
韓棄看着她：“怎麼纔不算廢物？還手？躲開？”
飛弦蘇格蕾點頭：“我剛剛問過的。不信你躲不開。”
韓棄一頓，擡手推她一下。
“啊。”
飛弦蘇格蕾歪頭亮晶晶看他。
韓棄笑着：“你怎麼沒躲開？”
飛弦蘇格蕾語氣一滯，剛要說話。
韓棄點頭：“我知道，你會說我們是同學。所以沒有防備。而且這也是開玩笑的性質，和卡帕蘭打我不一樣。”
飛弦蘇格蕾不解：“難道……不是嗎？”
韓棄平靜開口：“如果是艾格妮絲呢？她站你旁邊，和你說着話……突然推你一下，你躲得開嗎？”
飛弦蘇格蕾抿起嘴角，沉默下來。
韓棄笑了笑：“我沒防備。我想過他不會就這麼輕易離開，不敢針對奧古斯特校長的強硬，卻會從我身上下手……只是沒想到。”
韓棄扯起嘴角揉揉臉：“會這麼簡單直接粗暴。”
飛弦蘇格蕾咬着嘴脣看他。
很隨意的伸手碰觸他的臉頰……
“喂！”
韓棄皺眉躲開，看着飛弦蘇格蕾：“你夠了哈！我可沒想激誰的母愛尤其你花冠皇儲殿下。”
飛弦蘇格蕾收回手，低頭沉默，不再說話。
韓棄也抱着小短身，稍微和她保持一些距離。
這一路回到住處，再也沒誰多說一句。
飛弦蘇格蕾在中途校門口，就直接回去了，招呼都沒打。
韓棄站在那看了一會，默默轉身，朝着校區自己住處而去。
——
“額……師父！”
“師父！！”
“師父回來了！！”
“師父……”
“……”
幾個徒弟都在，幾乎。
看着韓棄抱着小短身回來，雖然看起來好像沒什麼了已經尤其胸腹的傷口。
但白色祭祀袍，還沾着血跡。
一個個的，看到韓棄回來。激動上前，可是除了喊了句師父，也說不出什麼。
低頭沉默。
“呵呵。讓你們擔心了哈。”
韓棄隨意笑着，走進去。幾個徒弟默默跟着。
將小短身放到牀上睡着。
韓棄盤腿看着幾人，吸了口氣，笑着開口：“沒事了……捱打嘛。棄兒誰沒捱打過？我是你們師父，不也還是棄兒嗎？挨兩下有什麼的？”
幾人不說話，拳頭攥着。
韓棄沉默片刻，也沒再提這個。
只是看了幾人一眼，龍傲天，大民二民三民四民都在……
“龍五呢？”
韓棄開口詢問。
幾人互相看看，也是茫然。
還是四民輕聲開口，上前示意：“他一直在後面沒回來……我們去找他，他也不理。”
韓棄一愣，點頭笑着起身：“我去找他。”
說完走出去，幾人也默默跟着。
只是路過三民的時候，韓棄突然掃過他的手。
三民下意識縮在身後也沒藏住，被韓棄拽出來。
“手怎麼了？”
韓棄皺眉。
三民要抽回，卻沒抽動。
見師父直視的目光，三民沉默搖頭：“研究蒸汽動能原理……”
韓棄抿起嘴角，開口要說什麼。
最後吸了口氣，放開他的手，邁步走出去。
——
“砰……砰砰！砰砰！！”
沒等走近，就聽到沉悶的聲音。
天已經晚了，此時微弱的光亮能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在那塊韓棄曾經留過氣勁的石頭前，一下一下擊掌打着。
看似，用的是奔雷手。
幾個徒弟站在那，看着，不再上前。
反而韓棄出神一會，輕嘆口氣，走到龍五身後。
龍五似乎沒有察覺，依舊一下一下擊掌。
近看去，龍五赤果健壯的上身，石頭都打出凹陷。
而他的一隻手臂，已經有點扭曲。
“龍五！！”
本來韓棄還想等一會，但突然驚愕看到他扭曲的手臂，呵斥一聲上前。
龍五居然只是身子一顫，卻好像沒聽到一樣，根本沒反應繼續擊打。
“我去……”
韓棄直接一腳給他踹倒在地，瞪眼上前指着他：“抽什麼風？！手不要了？！”
龍五嘴脣很乾，臉也白，尤其汗水流淌。
顯然手臂已經斷了，還一下下的擊打，那種疼痛感是強忍着的。
然而此時龍五看着韓棄，尤其看着他依然被打耳光沒消腫的臉。死死咬着嘴脣低頭，隨即默默站起，越過驚訝的韓棄，再次來到石頭前，擡起已經有些用不上勁甚至動一下看着都疼的扭曲手臂，再次一下一下，擊打着。
“犯犟？！”
韓棄拽過龍五的領子直接拉倒，直視着龍五，失笑嘆息：“怎麼？看師父被打耳光不還手還湊過去主動給人打，看不起這個師父了？話都不聽了？”
“師父！”
“師父？！”
“……”
“……”
龍五還沒反應，身後幾個徒弟驚愕，直接跪到在地。
大民瞪着龍五，呵斥叫着：“龍五！！給師父認錯！！”
龍五喘息着，掙扎坐起。
看着韓棄扳着臉的模樣，深吸一口氣……
再次站起，越過韓棄，擊打石頭。
韓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看着他。
“龍五！！！”
大民和龍傲天起身直接過去，拽過他就要抽打。
可龍五不會和韓棄還手，但對兩個哥哥，直接用力甩開，兩人踉蹌差點倒地。
此時此刻已經看出專心只練武不做其他的龍五，已經不是這幾個人能制住的了。
“敢還手？！”
大民和龍傲天已經挽起袖子，表情極爲暴戾。
今天一天經歷的這一切，誰敢說自己情緒不壓抑？
基本都是一點就着的程度。
可別看龍五一隻手已經斷掉。
卻在兩人撲過來的時候，只是用腿法就將兩人踹倒。
隨後也不追擊，轉過身繼續擊打石頭。
“二民三民！！”
大民和龍傲天直接喊人。
而二民三民此時直接撲過來，他們早就忍不住了。
不只是針對龍五的反叛，也是想要泄。
“你們別打了！！別打了！！”
四民哭叫着上前，可是沒人聽。
龍五畢竟斷了一條手臂，更何況學習內功至今時間也並不長，幾個人之間差距沒拉那麼大。
此時已經漸漸不敵的同時，被二民找到機會直接抱着腿絆倒。三民壓住，大民和龍傲天直接上腳踹。
龍五更是極力掙扎要甩開幾人。
“師父！！”
四民哭叫上前都不管用，回身拽着韓棄手臂叫着讓他管管。
韓棄此時卻出神看着這一幕……
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