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您該問校長大人還有聖約翰導師。”
這樣的回答，是韓棄溫和笑着單手行禮給出來的。
卻讓人有些失望。
明顯的推拒，既然明顯，顯然根本沒用。
問題很輕易還是會繞回來的。
更何況也不用繞。
“校長大人臨退出宴會時候和我說了，有問題找你。”
卡帕蘭平靜開口：“聖約翰導師也說了，有問題問你。”
飛弦蘇格蕾別過頭，亮晶晶看着韓棄。
只有她感受到韓棄剛剛的回答不是推拒，反而是開始。
他只是確定他回答問題的份量。
什麼時候在語言，在口才上，會有他沒話說的狀態，那是不太可能生的。
果然，韓棄點頭：“好。那我就盡力爲卡帕蘭主教答疑。”
“還是剛剛的問題。”
指着施耐德，卡帕蘭看着韓棄：“爲什麼拒絕狂戰帝國？所以還是有目的性和針對性的，而不是所謂可憐棄兒遭遇和現狀，可以這麼理解嗎？”
韓棄看了施耐德一眼，顯然是他的意思。
其實這也不意外，既然不意外，就不可能這種問題就無法應對。
“您最瞭解。”
韓棄笑着看着卡帕蘭：“當初羅曼帝國聖庭分部的那一夜結束之後。羅曼帝國當然也不會真的只是爲了羅蒂雅公主救我。所以，最終我用自己的內功，換來了可以來到學士城的機會。不然學士城給頂級權貴，尤其是皇室的入學名額那麼珍貴，怎麼能讓一個棄兒頂替？”
“哦？”
卡帕蘭看着韓棄：“這麼說，是要推到羅曼帝國身上了？”
韓棄搖頭：“這不是推。是事實。買斷的意思就是內功已經屬於查理斯了。羅曼帝國皇室。而按理說他應該命令禁止我除了自己使用以外，不許再傳授任何人。”
停頓一下，韓棄開口：“當然。我離開主要也是希望聖庭可以寬容和高姿態的放下因爲我而和羅曼帝國生的齟齬。不然我如果留下的話，對聖庭顯得很不尊重。”
“嗯？”
施耐德下意識看着韓棄，張張口要說什麼，卻看看卡帕蘭，沒有開口。
反而修斯不解看着韓棄：“聖女在羅曼帝國聖庭分部了，你是她的管家……怎麼反而留下是對聖庭的不尊重？”
飛弦蘇格蕾一愣，也是點頭：“對啊。瞭解了你在羅曼帝國聖庭所有的經歷……唯獨不知道你爲什麼和聖庭羅曼帝國分部被絞殺。”
“呵呵。”
卡帕蘭擺手：“不說這些了。也算你識相。”
韓棄也是笑着，示意修斯和飛弦蘇格蕾：“拜託，我棄兒啊。棄兒被聖庭裁決審判需要特別的理由嗎？”
修斯一頓，神色怪異看他一眼，沒再多說。
而飛弦蘇格蕾歪頭亮晶晶看着他。
韓棄突然拍手指着飛弦蘇格蕾：“對了倒是問問你，神賜大陸各種詭異的契約中……有這一條吧？交換契約？他給我什麼我給他什麼，條件談好就要通過契約遵守，是不是？”
飛弦蘇格蕾抿起嘴角，點頭看着卡帕蘭：“卡帕蘭主教大人也清楚的。”
卡帕蘭擺手：“算你說的有理。但是……”
直視韓棄，卡帕蘭開口：“你卻並沒有只是自己使用。除了你幾個……”
卡帕蘭突然看着艾格妮絲疑惑：“是叫徒弟？不是叫學生？”
艾格妮絲點頭。
卡帕蘭失笑看着韓棄：“你總是有和別人不一樣的東西。禮儀，能量運行方式，還有語言文字？”
韓棄笑着：“還有飲食文化……對了。”
韓棄示意卡帕蘭：“不如試試？宴席應該應酬來着，都沒怎麼吃好吧？宵夜怎麼樣？”
“額……”
卡帕蘭疑惑打量韓棄：“飲食文化？你做的東西有什麼不一樣嗎？”
韓棄笑着指着幾人：“問他們就知道。飛弦班長甚至經常享用。”
“呵呵。”
施耐德笑着：“享用。可我們幾個都沒機會啊。”
“今天你就有機會了。”
韓棄眨眼指指他，笑着抱着小短身：“那就等一下。邊吃邊聊。我這也不太常有尊貴的客人。”
卡帕蘭失笑站起：“尊貴的客人？你還真是拿得起放得下。”
韓棄知道他談的是羅曼聖庭分部的事，無奈笑着：“那都是過去了。現階段我們要一起向前看。”
“這話你來說？”
艾格妮絲開口：“合適嗎？”
韓棄瞬間收起笑容，眯着眼睛看着她，平靜開口：“一會我做的飯菜……不給你吃。”
“呵。”
施耐德笑了，韓棄已經第一時間轉身出去。
因爲艾格妮絲已經臉色撂下指着他的時候。
飛弦蘇格蕾亮晶晶看着韓棄離開，又看看幾人，點頭行禮：“我出去幫幫忙。”
說完跟着走出去。
空間，留給剩下的幾人。
——
“你真要親手給他們做飯菜？”
跟着韓棄走出來的飛弦蘇格蕾，現韓棄居然走到廚房繫上圍裙，開始動手。
不由驚訝。
“不然呢？”
韓棄不解切菜，詢問飛弦蘇格蕾。
飛弦蘇格蕾別過頭，亮晶晶看着韓棄，半響誠懇開口：“我提醒你。如果在飯菜裡做手腳，學士城也保不住你。”
“什麼亂七八糟的？”
韓棄咧嘴看她：“你漢語漢字進步真快，做手腳的詞都懂了？”
飛弦蘇格蕾不解：“那你……”
韓棄隨意笑着，切菜燒水，小短身自然是被飛弦蘇格蕾抱着。
“你是覺得我和聖庭不死不休的關係，即便爲了夜校可以被他們默認最起碼不會拆臺而採取溫和態度對待，也不用親自做飯做菜來招待這麼殷勤討好是嗎？”
飛弦蘇格蕾亮晶晶看着韓棄，平靜開口：“尤其在吃飯後轉頭要殺你的一次經歷之後。”
“呵。”
韓棄看着她：“你還知道啊。”
飛弦蘇格蕾亮晶晶看他，皺皺鼻子。
韓棄搖頭開始炒菜，反正很多都現成的。
“所以，你能感受到這件事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決心嗎？”
飛弦蘇格蕾收起笑容，出神看着他，想說什麼，卻沒有開口。
只是半響之後，飛弦蘇格蕾別過頭，看看門口，輕聲詢問：“你到底爲什麼在聖庭羅曼帝國分部……”
“她。”
韓棄指着坐在一邊玩着的小短身，就繼續做菜了。
飛弦蘇格蕾恍然，根本不再問了。
韓棄背對飛弦蘇格蕾：“學士城也好，花冠帝國也好。即便沒法真的敢和聖庭撕破臉，但對方也不會無所顧忌。歸根結底你們感受不到那種爲什麼事要成功，爲了一個機會要抓住，付出什麼都無所謂的情緒。”
回頭看着飛弦蘇格蕾，韓棄笑着：“我親身感受過。你感覺好像我曾經在羅曼帝國聖庭分部經歷的一切，在卡帕蘭身爲當事人蒞臨學士城的現在，好像我都失憶忘了似的。”
轉身看着飛弦蘇格蕾的亮晶晶，韓棄收起笑容，指指自己的頭：“我沒有。我不但沒有，反而我記得特別清楚。”
飛弦蘇格蕾抿起嘴角。半響看着韓棄，認真開口：“你可以放心。不論如何，這個夜校哪怕他們反對破壞，花冠帝國一定支持你。”
韓棄笑了笑：“我先謝謝你。”
飛弦蘇格蕾皺眉：“你不信任我……花冠帝國？”
韓棄搖頭：“他們不會針對花冠帝國，不會針對學士城……棄兒的地位太低太低，根本不需要面對你們，繞開直接針對棄兒身份，你們無話可說。”
飛弦蘇格蕾不置可否。
韓棄看看她，也沒再多說。
——
“咦？真的是飲食文化啊。”
當幾個菜上桌後，已經等待在那的幾人都是好奇看着。
笑話。
這幾位哪個不是一百多億神賜大陸人口中，最頂級的存在？
什麼沒吃過見過？
他們預感韓棄或許能做出不同東西來，卻沒想到真的是一種文化。
盤子材質沒什麼，銅盤子。
可是形狀和普通圓盤可不一樣。
邊緣有整齊的花紋，而且是凹凸的，上寬下窄。
餐具有刀叉，可是飛弦蘇格蕾和韓棄的座位，就只有兩根木棍。
但不是普通的，而是長短粗細一樣的細棍。
至於菜色，不是什麼烤牛排不是什麼沙拉。
是看起來比較鮮豔豐富的熱氣騰騰但絕對沒見過的蔬菜還有……肉塊？
上面金黃的被裹着什麼。
韓棄洗了手摘了圍裙坐下，示意坐在主位的卡帕蘭主教；“這是我想給您展示的。曾經短暫的接觸您只看到我努力掙扎不想死打打殺殺的一面。其實，夜校要教授的，可不止是內功戰技。”
卡帕蘭看着韓棄手裡的“木棍”：“這是……餐具？”
沒辦法，韓棄又給他如同給每一個第一次見到筷子的人，解釋一遍怎麼使用。
讓幾人包括施耐德艾格妮絲都驚歎不已。
修斯無所謂，獸人習慣用手的。
刀叉還是筷子都無所謂。
只是這次用手不行，太燙了。而且本能的感覺用手抓菜，不太規矩。
“試試。”
韓棄示意幾位：“用不慣筷子沒關係，用刀叉。”
幾人也沒客氣，各自還是先用了下筷子，隨即搖頭覺得有點難。就在此使用刀叉品嚐。
隨即都是讚不絕口。
不是稱讚味道，而是稱讚味道的奇特和新奇。
“嗯。”
卡帕蘭點點頭，叉了塊鍋包肉：“不錯。”
目含深意看着韓棄，卡帕蘭開口：“你有心了。”
韓棄一頓，笑着單手行禮：“卡帕蘭主教。不管曾經我們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那都已經無法挽回了。我沒想過教授什麼內功戰技然後壯大棄兒，外行纔會迷信武力可以征服一切，但戰爭從來打的都是後勤，是資源國力的比拼。”
卡帕蘭無所謂笑笑，繼續吃喝。
韓棄沉默片刻，誠懇開口：“我希望棄兒可以真正融入社會，融入大陸。真正的被接受。”
指着飯菜筷子，韓棄開口：“就用這些看起來並不起眼的大事小物，樹立屬於棄兒自己的族羣觀。”
卡帕蘭隨意搖頭：“現在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飛弦蘇格蕾眉頭輕皺，看向卡帕蘭。
被艾格妮絲平靜的目光攔住。
韓棄笑了笑，看着卡帕蘭：“是。沒什麼不好。但棄兒不是野獸，不是魔獸。棄兒也是和人類各個種族一樣的智慧生命。如果他們可以展起來，那麼可以用棄兒做的事就會更多。知識和力量可以提高一個人的能力和素質。同樣用一個棄兒做賬或者生產，素質高的好還是低的好，顯而易見。”
卡帕蘭笑出來，擦擦嘴喝了口香飲。
其他幾個好像沒聽到似的，繼續吃喝。
唯獨韓棄在等待，飛弦蘇格蕾也靜靜看着兩人。
等待對話的進程，持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