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管？！”
韓棄面無表情，看着小短身，突然皺眉：“不是你最近越來越對這個感興趣了？那麼在意嗎？”
小短身笑了笑，擡頭開口：“倒不是很在意。只是好奇。”
韓棄看着她，就這麼看着，半響輕嘆開口：“其實沒有的。要是有我早就回去了，還天天跟你操那麼多心？”
小短身一頓，隨口詢問：“就不可能是回不去？”
韓棄輕笑：“能回去我還管你？早給你留在這我自己享福去了。”
小短身低頭沉默，半響笑着抱着他，居然不再說話。
韓棄不解看着她，發現魔法罩還在，抽她一下：“防備誰呢？！怕人偷聽？！”
小短身輕笑一聲：“那又不見你光明正大去飛弦陛下那去說。”
韓棄吸了口氣，看着小短身：“不當她面說和防備是兩回事。”
指着周圍，韓棄開口：“人和人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了，還有什麼意思了呢？”
小短身煞有介事的點頭：“好。我以後會對人保持最基本的信任。”
“我……”
韓棄又要四處找兵器，小短身咯咯笑着，不閃不躲，還主動把小短棍遞過去：“以後用這個。”
韓棄咧嘴拿着小短棍，看看笑着的小短身，又看看棍子，半響嘆息丟在一邊：“都打皮了。我也不知道怎麼管你了。”
小短身笑着將小短棍收起，攔腰抱着他：“無所謂啊。反正你走哪都帶着我，我都跟着你。你讓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做什麼就不做什麼，不就好了。”
韓棄驚訝：“真這麼聽話？”
擡起她下巴看着，韓棄疑惑：“你小時候可自我了。還有這麼聽話的時候？逮什麼吃什麼，逮誰打誰，包括我在內。現在這樣我真的不適應。”
“慢慢適應吧。”
小短身笑着在他胸口蹭了蹭：“而且以後你不喜歡我問你前世的事，我也不問了。到時候帶我一起就好。”
韓棄一愣，驟然沉默下來。
小短身皺眉擡頭看着他，發現他在出神，手晃晃在他眼前給他晃回神：“不想戴啊？”
韓棄搖頭：“我在想核彈能不能滅了你。”
小短身好奇：“核彈？”
韓棄點頭：“相當於魔法師的禁咒。”
小短身嗤笑一聲，被韓棄抽了一下：“我警告你別太自大。一枚炸下去……”
“怎麼樣？”
小短身看着韓棄詢問。韓棄停頓後，搖頭沒再說下去：“總之就是你不要小看它。”
小短身笑了笑：“那就是你小看我了。”
韓棄咧嘴攬着她：“一米六不到，是吧？瘦了之後也就50公斤頂多了。你到底有多厲害呢你？”
小短身呵呵笑着，擺弄手錶嘀咕：“你沒戰力打我我都不敢還手，其實我就是說大話而已。”
韓棄點頭：“那我就當真了。”
說完推着她到一邊：“行了，一邊玩去。”
小短身看着韓棄：“你幹什麼去？”
韓棄搖頭：“打坐，唸經。”
小短身好奇湊上前：“你不教教我嗎？”
韓棄看着小短身，面無表情：“你罪孽深重，佛祖不留。”
小短身靠在他身邊：“那麼不是說普渡衆生嗎？不是立地成佛嗎？爲什麼分三六九等？”
韓棄驚訝：“你居然又懂？”
拽着笑着的小短身上下打量，韓棄抿起嘴角，眉頭輕皺：“我發現我怎麼越來越不瞭解你了呢？”
停頓一下，韓棄開口：“或者說，從來沒了解過？”
小短身投進他懷裡仰頭笑着：“那你不也是越來越多以前都不讓我知道的事？”
韓棄皺眉：“我是從來都這樣，只不過不說而已。你以前啊嗚咬人要麼就讓人抱着狂吃東西然後狂睡，怎麼也不可能……”
突然推開她，韓棄咧嘴：“這麼大了。都淑女懂事了，別動不動就抱着貼一塊，不熱啊？”
小短身又湊回來，漂亮眼睛看着他：“你熱嗎？”
說着就釋放涼氣，還給韓棄擦額頭根本沒有的汗水。
韓棄嘴角抽動，嘆息起身：“好，你開心就好。”
小短身偏頭笑，依舊跟着他一起。
韓棄看着旁邊有個書桌，還有紙筆，不由停下。
那不是特地給他準備的，而是這裡本來安排的住處不可能太簡陋。不但離皇宮近，還是整個一個大莊園。
裡面的套間多不說，還齊備。
浴室，臥室，客廳，書房，餐廳甚至花園都有。
此刻就是書房，剛剛用來給他會診的。
然而看到這一切，韓棄卻反而被吸引，走過去，慢慢坐下。
小短身好奇伏在桌前，支着下巴看着韓棄：“要寫信啊？龍皇？”
韓棄搖搖頭，沉吟開口：“不知道安娜在墮落大陸怎麼樣了。開宗立派順不順利。”
小短身開口：“叫劉強和李富過來問問？”
韓棄笑着擺手：“不用了。”
沉默片刻，韓棄開口：“我給她的都是流傳下來的經書。最多是我翻譯給她懂了而已。”
小短身愈發不解：“所以呢？”
韓棄沒回應，而是看着她：“你有《棄王傳》的實體書嗎？”
小短身起身：“我去要一套。飛弦陛下一定有。”
韓棄沒多說，自然就是同意。
小短身出去了，韓棄自己坐在那裡，出神不語。
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有所觸動。
佛是不是真實存在韓棄從來沒懷疑過。
那就是……不曾。
但真正佛學禪理流傳至今，絕對是有起始的。
不管釋迦牟尼是不是有着無上法力這不重要。
真正關注這些都是不信佛的。
任何一種思想流傳幾千年還依然存在一定是有龐大和堅固的主體支撐的。
那足夠你研究一生一世也研究不盡，並且隨着時間的流傳，後世人繼續研究又會是一種新的境界變化。
因爲，時代一直不停變。
環境一直不停變。
每個人的經歷，都在變。
爲什麼？
韓棄突然想着，前世如果自己沒有佛緣那麼這一世，自己經歷了這許許多多，怎麼去印證禪理？
他不覺得自己有開山立傳的本領和資格。
他卻覺得自己可以將自己的經歷結合禪理，將自己的理解展示給世人，不是好爲人師，而是做爲參考。
前世一心向佛的那個恆棄，以爲自己禪理已經精通，佛心已經剔透，被師叔祖說佛不在此還不服氣。
如今在這一世經歷的許許多多，自己越來越遠離佛，其實才明白也許不自覺中，在這一世的一切，發現自己曾經理解的禪，太淺薄。
“哐啷。”
門被推開。小短身捧着一摞書回來，五六冊。
摞在韓棄面前。
“都六冊了？”
韓棄笑着翻看，小短身也支着下巴笑：“是，但也只有在花冠帝國發行實體書了。雖然已經伴隨mp4的售賣有了圖片版。不過還是看這種更習慣，那種更方便。不過還在連載，也都是從mp4中扒下來的。”
韓棄笑了笑，翻了幾頁，反而不看了。
小短身疑惑看着韓棄：“幹嗎？不是你要看的嗎？”
韓棄隨意開口：“看你太閒，溜溜你的小細腿。”
小短身白他一眼，纔不信這些。卻看着韓棄：“你是打算自己寫一本嗎？”
韓棄笑笑沒回答，小短身支着下巴：“那我也寫一本。外人的視角，當事人的視角，還有旁觀者的視角。”
韓棄驚訝：“你是旁觀者？”
小短身笑着翻着書頁：“如果是棄王的傳記，我當然就是旁觀者。”
韓棄嘆息：“可我覺得我更像。因爲咱倆在一起的時候從來都是因爲你惹事才鬧大。”
小短身雙臂交叉：“不背鍋，謝謝。”
韓棄呵呵笑着，推她頭一下，小短身皺着小眉頭瞪他一眼，隨即也笑着整理亂髮。
“嗯……”
笑過之後，韓棄靠在椅背上：“反正也有時間了。陪着你度過六年的時間，我又沒了戰力，也該找點事做。”
小短身恩了一聲：“我也準備一下，爲了去學士城做準備。”
韓棄一愣，皺眉笑着：“你會不會有點過於順從我了？在我失去戰力之後。”
小短身笑了笑，看着韓棄：“有嗎？”
韓棄搖頭：“以前你不高興就鬧，要麼就不理人。或者咬人。”
“少來。”
小短身笑着指着他鼻子：“你才鬧好嗎？”
韓棄驚訝：“我鬧？！”
小短身白他一眼，低頭開口：“我從來在你身邊跟着你就好，做什麼都無所謂。”
韓棄點頭：“打人罵人，差點毀容，然後龍島又把龍宮都廢掉，這也是什麼都無所謂？”
小短身擡頭：“那還不是因爲你？”
韓棄雙臂交叉：“不背鍋，謝謝。”
“呵呵。”
小短身擡手拍他一下，咯咯笑着。
半響看着韓棄，開口詢問：“你要自己寫本棄王傳嗎？”
韓棄沉默片刻，搖頭開口：“我不打算寫傳記。也不打算補充二民的故事。”
小短身愣住，不解看着他：“那你寫什麼？”
韓棄沒回應，而是低頭看着紙筆，許久之後拿起。
在一張紙上，寫了兩個大字。
小短身看過去，認識，卻不解。
因爲這兩個字，似乎從來沒出現在他教授的棄兒語言中。
一個棄，一個僧。
連起來，是什麼？
棄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