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撞,可不輕啊。
楚沐澤還好說,傷到了手臂和額頭。但是江風瑾傷得不輕,因爲江風瑾所在的那一半車身,直接撞到了樹上。
楚沐澤也不知道應不應該大大方方地承認,心裡很開心。畢竟,老天好像聽到了他內心的話,果然安排了撞樹這一件詭異的事情。
上官綰匆匆趕來,畢竟江風瑾賞識她的才華,將她任命爲江氏運輸的法律顧問,並且聘請爲私人律師。
如今,江風瑾的事,都是她的事!
上官綰朝沈青瓷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最終,她的目光最終落在了手術室的方向,好端端的,怎麼會出了一場車禍?
手術室的們突然被推開。
護士有些着急地拿出一份協議書:“誰是病人家屬?”
沈青瓷想也沒想便站起來:“我是!”
楚沐澤靠在冰冷的牆上,最終冷冷一哼,如此重情,怪不得會被傷得如此體無完膚。
手術結束之後。
江風瑾由於足夠幸運,由危轉安。
沈青瓷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心中都是欣喜,雖然江風瑾很可惡,但是在沈青瓷看來,罪不至死。
上官綰諮詢了一下醫生,轉頭去看着沈青瓷:“你的律師呢?我的當事人如今受傷嚴重,我要求延遲開庭。”
沈青瓷想也沒想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楚沐澤走到沈青瓷的身後,便看到沈青瓷已經點頭。
呵,這次倒不會詢問他這個律師的意見了。
上官綰對楚沐澤微微一笑:“我有事找楚律師談一談。”
楚沐澤完全沒有給上官綰開口的機會,語氣有些疲倦:“我已經報警,保險公司也已經來了。責任在對方司機,故意撞人兼逃逸。”楚沐澤頓了一下,話鋒一轉:“不過,既然江風瑾在我的車上,我知道我應該負起一部分的責任。我不缺錢,你算出賬目告訴我,我讓助手劃給江先生。”
在楚沐澤以爲,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他不想浪費時間與上官綰討價還價,況且,眼見江風瑾傷得那麼重,楚沐澤都於心不忍,便覺得要給些賞錢纔好。
上官綰點點頭,將褐色捲髮甩到身後,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不愧是做律師的,說起話來就是更加乾脆些。我喜歡和律師說話。”
沈青瓷趴在加護病房的玻璃上,看着裡面冰冷的儀器上,變化的心電圖。
上官綰也看到了這一幕,走到沈青瓷的身邊:“江太太,您還是他的合法妻子。我覺得,丈夫受傷了,於情於理,你都應該在身側陪護。”
沈青瓷低着頭,似乎在思考着什麼,江風瑾是江氏運輸的負責人,他受傷這件事並沒有過公佈。她已經嘗試着找了江風瑾親近的人,但是他們一言不合就說忙。
最後,既然淪落成江風瑾沒有人照顧的下場。
真是……非常奇怪啊。
如果,江風瑾留下江風瑾一個人,沒有人在身側照顧,沈青瓷也是於心不忍。
楚沐澤任由上官綰來煽風點火,他不開口阻止,因爲他深知沈青瓷有自己的選擇,他阻止不了。
這個人,太重情。
如果自己非要用他們之間的交易來阻止,限制沈青瓷的自由。說不定沈青瓷會炒了他這個律師。
接下來的兩日,沈青瓷幾乎不眠不休地照顧着江風瑾。
而楚沐澤則是在一旁瞪着江風瑾,思考着怎麼把這個人碎屍萬段。
沈青瓷有時候覺得尷尬,總覺得自己阻止了他們兩個相愛相殺,她輕咳一聲提醒楚沐澤:“沐澤啊,照顧江風瑾是我一個人的事,你不用陪着受罪。”
楚沐澤只是覺得,看着江風瑾重傷的樣子很不錯而已。再說,他是帶着任務來的,看着江風瑾,別讓他醒來。
楚沐澤答應過楚時年,最起碼也要讓江風瑾睡兩天。
說來,也是奇怪,江風瑾傷得那麼重,探病的人絡繹不絕,卻沒有一個人願意留下來照顧江風瑾,都說忙!
楚沐澤讓人查過江風瑾親近的人,他們不見得有多忙,比如江氏運輸的財務總監江冬城,江風瑾的堂哥,就是很有空的嘛。昨天才去紅燈區廝混了一天。
事情,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楚沐澤覺的,江風瑾說不定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一定是通知過身邊的人,不要來照顧他。不然,以江風瑾的地位和寶貴程度,一堆人排着隊送花圈求勾搭展忠心……
這,簡直就是江風瑾的一個陰謀。
可是,估計江風瑾自己也沒有算到,自己居然傷得那麼重吧。重到昏迷,不知世事。
正好,給了楚沐澤調查的契機。
一個羣龍無首的團隊,最好攻破了。
也許是因爲沈青瓷的悉心照顧,江風瑾兩日之後,便轉入了普通病房。
楚沐澤看着沈青瓷眼底的烏青,爲了照顧江風瑾,也是盡心盡力:“青瓷,你就像一朵要枯萎的花,真想帶你回去好好澆澆水。”
沈青瓷輕微一嘆,眼底的如墨暈染開來的黑眼圈被扇形的睫毛遮住:“一日夫妻百日恩,想他平時狐朋狗友那麼多,怎麼出事了就沒有人在身側呢?”
楚沐澤不陰不陽地怪笑了一下:“我的傻青瓷,他的那些,可是真正的朋友啊。江風瑾就是想要你陪在身側,他們識相,所以都不出現而已。”
沈青瓷擡起頭看着楚沐澤,爲什麼他的思想總是那麼陰暗:“……你的陰謀論又出來了。”
楚沐澤低頭吻了吻沈青瓷的額頭,用一種帶着命令的商量語氣:“傻姑娘,答應我一件事,他醒了,就跟我回家。”
“好。”沈青瓷答應得乾脆利落,畢竟醒着的江風瑾,沈青瓷不想面對。
只是,江風瑾至今未醒。她情緒有些低落:“沐澤,都已經轉到普通病房了,醫生都說他應該要醒了,他怎麼就一直睡着呢。”
楚沐澤笑着將沈青瓷圈在懷裡:“怎麼?照顧他,如此不耐煩啦?”
沈青瓷瞪着楚沐澤,這個人,總是有本事曲解一個人的意思。
上官綰推開門走進來,笑容自信:“沐澤,江太太分明只是擔心而已。”她總是有這樣的本事,每次出場都能吸引人的目光,就像自帶了光環一般。
楚沐澤並沒有放開沈青瓷,反而大刺刺地擁着沈青瓷走到上官綰面前:“上官律師怎麼來了?”
上官綰挑眉看着楚沐澤,帶着淡淡的笑意:“真是奇怪,本來最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就是楚律師了。楚律師居然可以理直氣壯地問我這個問題。”
楚沐澤牽起沈青瓷的手,放在脣邊吻了吻:“嗯,我們做律師的,就是要憂當事人所憂,愁當事人所愁。青瓷擔心他的丈夫,自然跟在關心一下啦。”
上官綰笑容不改,聲音卻暗含警告:“楚律師,你真是越發地沒有收斂了,爲了證明感情沒有破裂,我的當事人不會在法庭上曝光你與江太太的關係。可是你這麼做,未免太過分了吧。江先生還是你當事人的合法丈夫,你們卻在他面前如此肆無忌憚。”
沈青瓷心中有些茫然,是的,這樣子,似乎有些不對。她與楚沐澤這叫做婚外情。
楚沐澤收斂起笑意,直接迎接上官綰暗含的攻擊:“上官律師,這幾天我的當事人由於情分照顧江風瑾,我知道你有拍照也有錄像。感情明明就已經破裂,各有新歡,你還強扭那瓜,利用我當事人的善良,硬是要扯上情愛。”
沈青瓷瞬間覺得,律師都是殺人不見血,在兩個人刀光劍影之間,沈青瓷恨不得直接消失。
因爲,她還是覺得,她阻着兩位律師相愛相殺了。
在楚沐澤和上官綰針鋒相對的氣場中,第三天過去了。
江風瑾卻是依然沒有醒來。
楚沐澤在醫院連續守了幾日,覺得身心俱疲,又因爲已經完成了對楚時年的承諾,好想直接扛着沈青瓷回去休息了。
沈青瓷卻由於江風瑾遲遲不醒,擔心不已。
真是不喜歡看到,沈青瓷爲了這個渣男露出如此惹人心疼的表情。楚沐澤翻着手裡的書,快速地瀏覽上面的條文。
院方叫沈青瓷去籤一些賬單。
瞬間,病房就只剩下江風瑾和楚沐澤了。楚沐澤猛地合上書本,漫步到江風瑾身邊,聲音帶着嘲諷:“睜眼吧,裝了那麼久,我都心疼你了。別說,你還真能裝!”
江風瑾猛地睜開眼睛,似乎要射出幾管加農炮一般。
楚沐澤微微地眯起眼,對於那殺人一般的目光,一點都不吃驚,他也是一個刀尖舔血的人:“江風瑾,爲了追一個女人,你在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真是一個極其賤的做法。叫人來警告楚沐澤,引發了一場車禍。江風瑾順便一起受個傷,博取沈青瓷的同情。
同時,由於江風瑾受傷,沒有幾個人會聯想到,這一場車禍跟本就是江風瑾自導自演的。
江風瑾冷笑一聲,如果不是躺在病牀上,江風瑾真想揍楚沐澤。他覺得楚沐澤躲避那輛無牌車的時候,就是故意去撞樹的:“做人就是要有些手腕,既然楚律師見識了我的手腕,不知道作何感想?”
楚沐澤翹起二郎腿,坐在旁邊的凳子上,拋着手裡的書:“說實話,你的所謂的手腕……真是垃圾。聽說,你最近在查我,那你就應該知道,比你更兇殘的敵人我也遇見過不少。你這點小手段,小爺我還瞧不上。”
江風瑾怒目而視,眼中都是殺意:“楚律師,這只是一個警告而已。如果你再糾纏着青瓷,我可不敢保證是什麼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