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瓷深呼吸一口氣,逼回自己的眼淚,繼續洗碗,追加一個糖:“嗯。有楚大律師助陣,我一定不是弱者。”
楚沐澤吐出一口糾纏的煙霧,滿目都是外面燦爛的陽光:“訴訟離婚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天下沒有離不掉的婚,只是時間早晚而已。儘管對方可能會一拖再拖離婚的時間,但最終,早晚是要離掉的。連續起訴十次法院都沒有判離,是稀奇的新聞。”
“……你的意思是,我……離婚很困難?”沈青瓷的聲音驀然提高了些許。
楚沐澤敲了敲雪茄,燃燒過後的灰燼掉落在精緻的菸灰缸,他露出一個瞭然又嘲諷的笑,可笑的婚姻啊,他打過許多官司,看懂那些利益背後險惡的嘴臉,心中也很累:“沈青瓷,你太天真了。我有幾個忠告。”
“嗯哼?”沈青瓷擦了擦手,眼底的迷茫已經消失不見,離開他,離開江風瑾!
楚沐澤笑了笑,這一場離婚的馬拉松,也不知道沈青瓷能不能堅持下來呢:“第一,實際上你們已經沒有感情,但法院不一定第一次就能判決離婚。你和他以往生活的點點滴滴,只有你們最清楚。法官審案,只能根據法律的規則,運用自己的判斷來確信你們是不是感情確已破裂。只有法官認爲你們夫妻感情確已破裂的前提下,第一次起訴,法官纔會判決離婚。”
沈青瓷坐到楚沐澤的對面,臉上已經有隱忍的怒氣:“我們之間的感情……早就去不復存在了。他有了新人,也有了孩子,對我實行家暴。甚至我也……出軌。這些還不夠嗎?”
楚沐澤微微地偏開頭,不去看沈青瓷的臉:“他在外面有了孩子,就一定會構成同居甚至重婚嗎?是否真正構成,其實法律也有非常繁雜和細緻的規定,而法官和律師會通過專業的法律知識來判斷。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我不覺得你的丈夫會承認你們感情破裂。”
沈青瓷的聲音忍不住拔高,呼吸都急促了些許:“可他明明就同意了!”
楚沐澤轉了轉頭,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雪茄,伸手捏着沈青瓷的下巴,開口便是一臉繾綣的煙霧:“青瓷,你太不懂男人了。他同意離婚,只不過想要欺負你,他要你淨身出戶。但是,他沒有算到我會接你的官司,他失算了,他一點財產都不想丟,他不會離婚的。”
楚沐澤的聲音如同魔吟一般,一個字一個字地落入沈青瓷的心中。
沈青瓷忍不住推開楚沐澤,將臉埋在手裡,許久之後,才沉悶地說:“楚沐澤,其實我一點都不在乎財產,我就是……不想讓他們痛快,我就是想拿回我自己的東西,我不貪心。”
楚沐澤冷笑一聲:“我很貪心,我纔不要放過他們。沈青瓷,其實你很聰明,你也很清楚應該怎麼做?不要抗拒你的內心,這一段感情,你想保護它,有些人已經將它傷害得面目全非。”
沈青瓷抱着頭,楚沐澤說對了。沈青瓷只是不想這十年的感情,狼狽的收場。她不想鬥,只是有些人,偏生不願意放過她。
楚沐澤的聲音清冷,如同一把刀一樣切割在沈青瓷的心頭,讓她疼,也讓她清醒。
許久之後,沈青瓷驀然擡頭,臉上的神情堅定,聲音也穩定了許多:“那麼,楚大律師,第二條忠告呢?”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輕輕犯我,我報以一笑。
人若重重犯我,我給他一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