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沐澤也不是沒有哄過女人,只是……一般的女人好哄,就如同一般的女人好追一樣。
沈青瓷不同,她這個人難哄,而且難追。哄她的人要是沒有分量,看起來就像笑話。
追她的人,要是她沒有興趣,你送她十噸鑽石她都不理你。
這個,需要回去從長計議。
楚沐澤應承下來:“欠你一個道歉。”
沈青瓷的臉色這纔沒有那麼僵硬,她迅速地理直思路。
楚沐澤擔心她被葉煊赫揩油,便查了葉煊赫。
然而發現葉煊赫這個人做了不少壞事,便布了一個局,準備拯救萬千少女。
可是,葉煊赫卻提出要求,要沈青瓷的低級寫真照片,再決定要不要進一步交易。
楚沐澤當時一頭紮了進去,自顧自地來找沈青瓷幫忙,也許在他看來,幾張寫真換來這個交易還是很值得的。
但是,他發現沈青瓷很委屈,就放棄了計劃,將爛攤子扔給楚時年。
然後楚時年不知死活地去找沈青瓷幫忙。
基於道德和心中悲天憫人的情懷,沈青瓷答應了。並且去找了最瞭解葉煊赫的羅田田拍了這些照片。
然後……楚沐澤只用了一張?
怎麼不早說捏?
沈青瓷將那些照片收起來,躺回牀上,這個跟坐過山車一樣的心情啊。
怎麼可能只用一張照片呢?沈青瓷似乎想想到其他很恐怖的事情,死死地盯着楚沐澤:“該不會……你洗了我給你拍的照片給葉煊赫!”
“沒有。”乾脆利落。
沈青瓷鬆了一口氣:“葉煊赫不像只要一張照片的人啊。”
“我說了,你既然不開心,我就沒有準備繼續下去了。想要對付葉煊赫,直接揍成植物人不就好了嗎?”
說得好有道理啊。沈青瓷居然無言以對。
楚沐澤擡起頭,眼睛忽然哀傷起來:“青瓷,我最不喜歡的方法就是亂來。人一步一步的往上走,手中的權利和人脈越發的多了,很容易就忘記了初心。葉煊赫有罪,但是我不能私自行刑,就像美國的個人英雄主義一樣。我固然有很多方法解決他,但是我希望找出證據,讓他在法庭上認罪。我是一個律師,不是流氓。”
沈青瓷愣了一下,突然就不說話了。楚沐澤有這個實力,去解決千千萬萬個葉煊赫又如何,歸根到底,這是一個法治社會,如果楚沐澤觸犯了底線,也自會有人收他。
“如果我跟他慢悠悠地調查,他一個魚死網破就將視頻給暴露出去要怎麼辦?我只能先騙到視頻,在做其他打算。可是,青瓷,我突然發現,我也和你一樣,不想他看到你。所以我覺得,即使採取別的計劃也無所謂。”
即使不是司法的公正,即使會冒上其他女孩曝光的危險,楚沐澤還是想要採取別的方法。
但是,這個時候,沈青瓷居然怒氣衝衝地來了,甩了他一臉照片。
他再三確定過她的答案,即使她願意犧牲,楚沐澤也不願意做了。他想告訴沈青瓷不需要了,但是他不確定這麼說出來是不是會辜負沈青瓷的好意。
“一張照片,只要人好,足以引蛇出洞。”楚沐澤悠悠地說,況且,楚時年的人最近有點按捺不住,經常去恐嚇葉煊赫,讓葉煊赫想要逃。
沈青瓷怒視着楚沐澤:“既然如此,你一開始就應該告訴我,我拍那麼多張容易嗎?”
“我一開始真的是準備送一疊過去的,不然葉煊赫不會心動。”
還說!
那麼耿直!
沈青瓷氣呼呼地轉身。他到底有沒有在意,還是在他的心中,她也只是能夠隨便拍一疊這種照片的女人麼?
雖然最後沒有造成傷害,但是一開始的初心是真的。
不管如何,沈青瓷決定,可能真的要隔離楚沐澤才行。
就當冷落一下唄。
冷了一兩年,最後……就不了了之了。
一想到這個結果,就覺得心酸啊。分明……她也沒有做什麼努力的感覺,覺得錯過了他,一定會心有不甘。
楚沐澤躺下來,伸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低沉的聲音縈繞在沈青瓷的耳邊:“青瓷,男人的一生會遇到很多女人,但是總有幾個不一樣。你也是。”
沈青瓷的手心有些濡溼。脈搏強力地跳動着。
她避免着他的答案,害怕失望,更加害怕絕望。
可惜,楚沐澤好像準備揭曉答案了。
沈青瓷什麼都不能做,只能聽天由命。楚沐澤是情場高手,愛他的追他的,又怎麼會少,沈青瓷就不信他楚沐澤真的看不來。
那一句非他不可,到底有怎麼樣的心思。
所以,當楚沐澤提出來,要拍一套寫真給葉煊赫的時候,她其實接收成了另一種結果——青瓷,他不在意你,他在隱晦地給你答案。
所以,她那麼生氣。
“你來了,我很開心。但是我不想對你不公平。有些人的烙印已經在心裡,這輩子都無法割捨的。上官就是這麼一個人。”
沈青瓷背對着楚沐澤,真是……感謝他給自己一個答案,免得浪費時間。
“青瓷,你有沒有想過,你愛上的,也許不是我,只是在那一段時間裡救助過你的形象。”
沈青瓷扯過被子,蓋住自己的頭:“我睡了。”
“若是你我都長情,我們是否能夠愛一場?”楚沐澤突然伸手過來擁抱沈青瓷,輕柔地將她攬入懷中,恍若最珍貴的寶貝。
沈青瓷的背脊僵硬,她是不是聽到了幻覺?一定是吧……最近工作壓力太大了。她繼續蓋着自己的頭,悶悶地說:“你剛纔有說話麼?”
“青瓷,我並不確定。”
他不確定是否能夠忘掉上官綰。
他不確定是否能夠愛上沈青瓷。
他不確定沈青瓷是否真的愛他。
他不確定一時衝動換回來的是什麼。
但是。
他確定,沈青瓷哭的時候,他會難受。
他確定,沈青瓷被別人嫉妒的時候,會發瘋。
他確定,抱着沈青瓷的時候,心裡會很安靜。
沈青瓷鑽出被窩,露出一個小小的頭:“碰巧,我也不確定。”
她真的不確定……楚沐澤這句話,是在玩她還是走心。
可是,什麼感情一開始就是確定的。有時候,只是荷爾蒙衝動;有時候,只是被故事感動;有時候,只是被自己感動;有時候,只是想要打發時間;有時候,只是找個人填補缺口。
但是,不可能因爲這樣子,就放棄了愛情。
沈青瓷伸手去擁抱着楚沐澤。
也許,很安靜。
只是相擁着。
睡不着。
楚沐澤把她抱得越緊了,就像是最後一塊浮木一般。
但是也不想做別的事情。
沈青瓷閉上眼睛,呼吸之間都是楚沐澤的氣息,也許,飛蛾撲火,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只是看到一個微弱的希望,她便撲了上來,從來沒有想過退路。
所以,結果纔會這麼狼狽。
第二天。
沈青瓷醒來的時候,楚沐澤已經不在了。
只有一張便條——我去忙葉煊赫的事情。
楚沐澤雖然不辦理刑事案件,但是皇城辦理啊。他想要葉煊赫在監獄呆多兩年,當然要去鞭笞一下大家。
沈青瓷擁着被子,愣愣地發呆,事情太不真實了,沈青瓷忍不住想……是不是昨晚做了一個夢。
也許,葉煊赫的存在,刺激了楚沐澤,讓他認清了自己的心?
真的如此麼?
沈青瓷並不見得多麼瞭解男人的本性,尤其是楚沐澤這種外星人級別的。
優秀,冷硬,什麼都有。
沈青瓷想了想,心裡充斥着不確定和欣喜。她從牀頭櫃裡拿出記憶卡,那裡有楚沐澤給她拍的照片,她……都沒有看過的。
照片裡的女人,也許是因爲委屈,眼神總是溼漉漉的。
每一次抓拍,幾乎都是完美的。總是能夠發現她最美的瞬間,他了解自己的下一步的動作,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最美。
沈青瓷果斷收回以前說過的話——楚律師的拍照技術很差!
心情不同的時候來看,心態果然都不一樣。
盲目的愛情啊。
沈青瓷掀開被子下牀,也許,都充滿不確定性,但是有一條毋庸置疑,生活要繼續,你要優秀。
來到獨衣的時候,羅田田正在收拾東西。
沈青瓷着急地上前兩步:“你幹嘛?”
羅田田對沈青瓷笑了笑:“你跟以前一樣,你沒有變。”
以前?大學?
“你肯爲了我們,拍下那麼屈辱的照片引葉煊赫出來,你沒有變。所以,米茉莉知道我是煊赫的間諜對不對?”
沈青瓷點點頭,這個怕是瞞不下去了。
羅田田苦笑了一下:“所以啊,獨衣容不下我。與其等着被你們趕走,不如我識相離開。”
沈青瓷看着羅田田與她擦肩,猛地轉身看着羅田田的背影:“你要回煊赫工作室?”
“除此之外,我還能去哪裡?”
沈青瓷一步一步地上前:“我以獨衣的大股東的身份邀請你,我們一起吞了煊赫。你依舊是我們獨衣的首席設計師,怎麼樣?”
羅田田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沈青瓷:“你……你是獨衣的大股東?”
“對。我不是爲了難爲你,我欣賞的是你的才華。我知道,你只是被葉煊赫鉗制了,所以做了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可是,這還是掩蓋不住你的才華,獨衣的舞臺就在這裡,希望你不要離開。”沈青瓷對羅田田伸出手。
等待她的迴應。她喜歡把敵人變成朋友,變成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