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選擇

將軍府。

領英剛在房中坐下準備喝口水,康康就急匆匆得跑了進來,“將軍,大事不好。”

“有什麼大事讓我吃過早飯再說行不行,讓廚房送肉包過來。”

“哎,您說巧不巧,這三皇子也身患寒疾。”

“扯,接着扯,那三皇子不是騎射功夫不輸女子嗎?不見他像遊公子似的病病唧唧的呀。”

“哎,小人也是這麼想的,這麼一聽立馬請了郎中來,您猜怎麼着,這三皇子真的有寒疾。”

“去吧三公主請來,我不信他怎麼大本事三公主也能買通。”

“哎,三公主已經在那爲三皇子診脈了。”

領英指了康康半天,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放下一口沒喝的茶杯站了起來,趕去院子。這三公主眉頭緊皺,診了又診,過了許久纔開口,“這三皇子的確得了寒疾。”“可他這不……挺好?”

“三皇子的寒疾和遊公子的不一樣,遊公子是從他父郎那繼承來的,血液中全是毒素,隨着年齡的增長,毒素會堆積,所以會越來越嚴重,而三皇子應是幾年之前中了寒毒,雖然平時看着沒什麼,但症狀發作時,應該會比遊公子還要嚴重不少。立冬發作,往後七日,寒意冷徹心肺,消磨人的意志,故此稱作‘七日苦寒。’”

“既然如此,康康,讓寧心把暖閣收拾出來供三皇子度過這七日苦寒。三皇子您若有任何需要,找寧心,找康康,直接找我都可以。”

“謝將軍。”

“辛苦三公主了,您慢走。”

回到房間,領英總算是喝上一口水了,看見康康回來她,她有氣無力地道:“讓廚房上點吃的隨便什麼都行。”

“唉,您說巧不巧,您剛剛把這摘星樓的暖閣給了出去,這遊府的九江就找您來要暖閣了,您乾脆吧這摘星閣的房間全部改成暖閣算了,”

“讓人進來。”領英揉了揉臉。

九江提着東西進來,行禮。“坐。”領英揚了揚下巴。

“將軍,這是公子送您的桂花酒,前不久新釀的,公子知道您家裡最不缺的就是佳釀,但偶爾喝一喝這鄉村野味也別有一番風味不是?這也算是公子的一份心意,您可千萬收下。”

“不是,這暖閣今年已經送出去了。府上今年不是來了貴客,說巧不巧的也患有寒疾,恐怕是沒法讓遊公子來休息了。”領英尷尬得搓了搓手。

九江一臉驚詫。

“還望你回去告知遊公子一聲,萬分抱歉,明日,我就派人把上好的炭火送到府上。”

“小人告退。”九江一禮,頭也不回的走了。

領英倒在地上,一腳踹翻了小几。

遊府。

九江氣憤不已,一見遊雲卿就跪留下來,“公子,小人沒有要來暖閣。”

“怎會?”

“將軍只說府上來另一位貴客,我看八成是故意的,就是想讓您吃苦受累,我呸!”

“不得多言。”遊雲卿咬咬牙,“罷了,你起來吧,這七日熬熬也該過去了。”

冬日很快來臨,立冬剛過,遊雲卿的寒疾準時發作了。身體就像是浸入了冰水之中,冷到了骨子裡,讓他忍不住身體發顫,屋內三個火盆全都燃着最好的銀霜炭,屋內溫度很高,但舒適度卻比不上暖閣的千分之一,暖閣四角放置薰爐,地下架空,以竹片密密匝匝的編制,再鋪上羊皮,地下的溫泉水溫度很高,透過竹片卻透不過羊皮,連地板都是暖洋洋的。南面開了幾處很小的窗,透氣又不會灌風。石牀下引滿了另一處溫度更高的泉水,石牀上鋪着厚厚的被褥,暖得人骨頭都酥軟。

往日在暖閣,發作第一日遊雲卿幾乎沒有感覺,可以坐在小窗附近看一看將軍府中開得熱鬧非凡的梅花,如今卻只能蜷縮在被子中冷得渾身打顫。九江在邊上一遍看着炭火,一遍給暖爐灌入熱水塞入被子。佩玥一直守在門口,不敢打擾,卻又心急如焚。

好不容易熬過兩日,寒疾完全發作,遊雲卿體力透支,神志不清,身體卻已久不受控制得發抖,九江端着草藥汁跪在牀邊,每過一段時間就將遊雲卿嘴中的軟布取下,換上另一塊浸滿草藥汁的軟巾。好冷,好冷,遊雲卿在無盡的噩夢中掙扎着,他躺在天池的一塊浮冰之上,四周全是能把人凍成冰的天池水,身體已經蜷縮得不能在緊了,他絕望地任由浮冰漂盪找不到岸在哪裡。

“雲卿……”佩玥一把抹去淚水,握住了遊雲卿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手,“你可還記得我小時候偷偷帶你去皇宮的果園玩,我爬上樹摘果子結果摔壞了腿,你一路揹着我回皇宮一路都在和我說話,後來我被女帝處罰關在宮中,你就一直來找我還給我讀話本?那時候你給我講了一個笑話,我笑得差點摔下牀,你被你父郎狠狠得打了手心,你氣得大哭,最後還是被女帝抱着哄了半個時辰纔好的。還有……”

七日苦寒,大公主拋下一切,不眠不休得陪了遊雲卿七日,她什麼也不奢求,只希望以後若有機會可以選,遊雲卿可以記得她的好,當着所有人的面說他遊雲卿非佩玥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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