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深夜,住在事務所的文雲被一陣轟鳴聲吵醒,按理說紐約的夜晚在居民區是不允許肆無忌憚的製造噪音的,這是違法行爲,不過靠近貧民區的這裡,有着一些小混混和所謂的飛車黨、暴走族什麼的,人數不多,團體不大,上至七十歲的老太太下至三歲小孩他們都欺負,其實就是一羣上不得檯面的小痞子。

睡眼朦朧的文雲似乎想穿上衣服打開門狠狠罵這幫孫子一下以解心頭之恨,不料剛穿上一條褲子就聽到玻璃碎裂的咔嚓聲和石塊兒等掉在地上的砰砰聲。

“這幫孫子,氣死他爺爺的我,竟然敢砸老子的窗戶!”氣得一蹦三丈高的文雲蹬着鞋子披上風衣急急忙忙打開門,就看見一溜摩托車屁股,狠狠跺了幾下腳,詛咒這幫孫子生兒子不帶把兒之後,悻悻地坐到大廳裡唯一的辦公桌前,想着能使出如此下三濫手段,而且又能讓這些小混混大半夜來折騰自己的也就剛剛得罪的那個什麼黑手黨太子了。

心情不爽的文雲摸出一包香菸,掏出一根在黑漆漆的大廳裡抽了起來,撇撇嘴角無奈的一笑,這個傢伙肯定查得到自己是誰,估計看到他就是一個小小的廢柴事務所混飯吃的傢伙,也懶得動用什麼大點的勢力收拾自己,一聲令下這幫聞到了腥氣的狗腿子就忙着半夜裡砸他家來了,要說憋氣是真憋氣。

“媽的,實力不夠啊!”文雲知道是因爲在普通人這裡,他和吸血鬼幹仗那幾件大事兒都被那幫吃人血的傢伙擦了個乾淨,知道這事兒的幾個托拉斯又不會閒的沒事兒到處宣揚,而且即便這幾個知情的傢伙中有黑手黨的成員,也不一定就是這個想泡厄爾金娜的太子的老子,總之還是因爲名氣不夠響亮啊。再聯繫起吸血鬼那事兒,人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找事兒,文雲也只能接着,因爲他還沒有和整個十三氏族叫板的實力,況且人家吸血鬼也未必真怕了你一個小小的日行者,雖然到最後文雲也沒弄明白他一身的血族特徵從哪來的,他還真不記得哪個月夜被人初擁過,也不記得有哪次吸過別的吸血鬼的血液,但是隻要人家正經的吸血鬼說你是日行者是叛徒混血兒就夠了。

“氣死我了,媽的,真是氣死我了!!”文雲越想越憋氣,一根菸被他掐成了好幾段,狠狠扔在地上,不解氣的又踩了幾腳,拿起電話來想了想還是沒撥出一個號碼。

“想不到這裡如此落魄,看來Demon(大惡魔的意思,以後用‘迪蒙’代替)大人過的並不如我想象中的…瀟灑。”黑暗中響起一個磁性沙啞的聲音,打開大廳的燈,一個渾身黑色哥特服飾帶着真正中世紀貴族纔有的那種酸腐氣息的男子優雅的向文雲鞠了一個躬。

把雙腳從桌子上放下來,稍微警惕地對着來人道:“喂,你們就不能消停會兒嗎?來了一撥又一撥,像是蟑螂一樣踩也踩不死,真的很煩人啊!”

微微皺了皺眉,紅色的眼睛閃過一點不可察的光芒,來人笑道:“行於地上之大惡魔,黑月鐵騎回去後這樣形容閣下的,哦,忘了介紹一下本人,本人是威廉姆斯公爵。”

“那麼公爵閣下深夜來訪有失遠迎,多多包涵,小店太過簡陋就不留您過夜,速速請回!”文雲抖抖眉毛就要請對方離開,不過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對方怎麼可能如此聽話,這只是一個信號,一個需要對方開誠佈公的信號,而文雲已經起身,手搭在了掛在大廳牆壁上的那柄大劍,那柄疑似可以封印吸血鬼能力的魔法劍。

“其實在下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開誠佈公的和迪蒙閣下談一談。”吸血鬼優雅的背過一隻手,另一隻手在胸前半弓着,隨意走動起來,但是那股強大的氣勢卻在他說話的時候吹散了地上的碎屑。

“哦,那麼我又多了一個新的名字叫迪蒙?”文雲手中拿起大劍也開始在地上劃了起來,兩人就像是野獸在對峙一樣,只不過是兩隻會說話的野獸。

“其實我親愛的迪蒙……”還不等吸血鬼說完,文雲就打斷道:“別說什麼親愛的,是不是你們那些上了歲數的老東西都喜歡整噁心人那一套啊!”

“那麼好吧,”吸血鬼優雅的一笑道,“迪蒙閣下,血族雖然做出了承諾黑月鐵騎的圍殺過後如果你還安然無恙,就不再對你通緝,但是要知道,我們這些活得上了歲數的傢伙很少有感興趣的事情,尤其是一個有實力的後代的出現什麼的,這些私下的交流可是從未禁止過的,這可以說是一種傳統的娛樂……”

文雲有點受不了這個所謂的威廉姆斯公爵的嘮嘮叨叨,忙揮揮手打斷道:“你說了這麼多意思就是來我這找樂子是吧?”

“您可以這樣理解。”

“啐,他姥姥的,把老子當猴子耍是吧,你大爺的,看來今晚上非得拿你撒撒氣,要不老子心裡絕對痛快不了。”文雲瞭解了這不是又一次大戰的信號,只是一次無聊的騷擾,啐了一口快步上前做出了攻擊。

文雲的速度絕對不慢,地面上的碎渣和灰塵被他這一跑帶起來不少,但是身爲公爵的吸血鬼速度更快,鬼魅一般閃開了一劍,還有時間整理一下自己的外衣,吸血鬼開口道:“哎呀,還真是性急,要知道真正優雅的血族隨着時間的積累,無論是本能的開發還是戰鬥的技巧都是無與倫比的,黑月鐵騎說起來是我們握着的殺手組織,其實更多的是來對付現在出現的這些不成氣候的後代。”

文雲皺了皺眉,一言不發的進到收藏室,從空空蕩蕩的收藏室裡拿出了那柄唐刀,開口道:“你的意思就是你遠比那些紫色眼睛的吸血鬼厲害是吧?”

威廉姆斯謙卑的道:“我說的是正面實力,黑月鐵騎在暗殺上還是有我們這些貴族不具備的優勢的……”

文雲把大劍背在背上,唐刀挎在左腰間,半弓着身子,似乎在瞄準一樣盯着對手,右手猛地一抽,一股真氣順着右手進入到刀身,唐刀借住從刀鞘中快速摩擦產生的反作用力又產生了更大的力量,兩者相加,就是正在講話的威廉姆斯一個閃身避開了那道看不見的急速刀氣,而在大廳的柱子上留下一道寸深的刻痕。

“嗯,看樣子是真的要拿出實力來了,那麼就讓本尊陪你玩一玩吧!”威廉姆斯眼中的調笑和優雅不見,雙瞳中紅光大盛,一對尖利的獠牙凸出嘴脣,身手變得更勝一籌,並不算大的大廳裡頓時充滿了黑色的虛影。

“這就是血族公爵的速度?”文雲心中大驚,打敗了十二個紫瞳吸血鬼殺手的他確實有點小看了這個所謂的血族公爵,當他認真起來的時候才發現對方一直在試着激怒他,等待的就是這個時候真正享受下戰鬥的樂趣。

冷汗順着脊背開始流下,文雲深知自己的速度不夠快,也不具備吸血鬼那種精神力的壓迫,所以他才能無視血族等級森嚴的氏族階梯下上位者對下位者的威壓,唯一和吸血鬼相似的就是恢復能力和紅色的眼睛,只是伴隨着解放所有能量的是神智不清和嗜殺的瘋狂,這也是爲什麼文雲一直都帶着這邊大劍的原因,這和以前爲了逃命總帶着那柄可以讓世界變慢的細劍是一個道理。

“怎麼了,被評價是比血族更像在地上行走的惡魔的你,就這點能力麼?”聲音似乎是在身後響起,又似乎是在前方,速度已經超過動態視覺的威廉姆斯的話語飄散在整個房間裡。

叱!衣服被劃破的聲音在文雲耳朵裡是如此刺耳,大概由於速度太快,四周又都是這該死的公爵的影子,完全沒感應到危險的文雲也沒感覺到疼痛,但是衣服上的裂痕清楚的顯示着他被攻擊了,而且應該是很強的攻擊,只是比吸血鬼更快速地癒合能力讓他的傷口未開始流血就癒合了。

“情況不妙啊,這是不是就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文雲自嘲的一笑,本來以爲送走十二個紫瞳的吸血鬼就不會再和這幫黑暗生物打交道的文雲,發現他真的是坐井觀天了。在學習武術的時候就記得師傅對他說過武功是沒有止境的,就像是人的潛力,要知道一山還比一山高,想要真正擁有極致的武功必須要自己去感受自我,感受自然,還需要辛苦的磨練,但是心比天高的文雲沒有聽從老師的教導,只學習了基本功的他幻想着可以自創出一套屬於自己的功夫,就像李小龍創造了截拳道一樣。

“反擊啊,我聽說你的速度可是快的像是流光一樣,在被劍刺中的一瞬間就反映了過來,是不是因爲這些創傷不夠致命呢?威廉姆斯停了下來,梳理好的長髮因爲急速的移動已經偏向了一個方向,像是一截掃把,優雅的風度也被長長的獠牙和猙獰嗜血的表情代替,而他的手中拿着的赫然是文雲背在背上的那柄辛摩爾家族製作的魔劍。

危機感,強烈的危機感襲擊了文雲的心頭,那是種比被十二個身負異能的血族圍住轟殺還強烈的危機感,或者說……直面死亡的感覺,他知道,這柄劍真的可以殺死現在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