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濤回到家時差不多已經十點多鐘了,兒子早已上牀睡覺,李麗紅則半躺半倚地靠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見老公回來,她坐了起來,“喝了多少?還認得回家的路嗎?”——人還沒完全進到屋裡,滿身的酒味兒已經先涌了進來,李麗紅誇張地用手在空中扇着,眉頭微皺,明確地表達着自已的不滿。
“呵呵,沒喝多少,每個人平均才三瓶,醉不了,再說了,就算真的醉了,我還能把回家的路忘了嗎?”林海濤笑着答道,所謂酒醉三分醒,他對自已的自控能力還是很有自信的。
“三瓶?我還當是三十瓶呢。下午五點過去,晚上十點回來,五個小時才喝三瓶,還好意思吹呢。”李麗紅哼道——幾個老朋友聚會,她這位女士自是不適合參與,所以送林海濤到地方後,她就自已開車回家了,本以爲吃吃喝喝,了不起兩個小時就能完事兒,誰想一喝就喝到半夜,也難怪她會不高興。
“呵呵,喝酒聊天兒,喝酒爲輔,聊天兒爲主,真要是喝酒爲主,聊天兒爲輔,連着五個小時,換誰也得喝趴下呀。都是成年人,知道分寸。”林海濤笑着哄着李麗紅。
人回來了,心也就放下了,嘴上埋怨,李麗紅又不是真的生氣,換洗的衣服早已準備好,林海濤到衛生間衝了個涼,換上新的衣褲,身上的酒氣基本除去,頭髮是溼的。暫時沒法睡覺,於是也來到客廳。在李麗紅旁邊的沙發坐下,陪着老婆一起看電視。
“哎,問你呀,比賽結束後,你和王仲明到底談什麼去了?什麼事兒用得着花半個小時嗎?當時他在場我不好問,現在回家了,你總該可以說了吧。”輕輕用腳尖踢了林海濤一下兒,李麗紅問道。
“呵。私事兒,不方便說。”林海濤笑着搪塞道,下午喝酒時,他就是用這一招來應付劉志峰等人的。
然而可惜的是,李麗紅不是劉志峰,‘私事兒’做爲擋箭牌可以應付朋友們的好奇心,但對於老婆......只怕除了會增加更大的疑心外便毫無用處。
“有什麼不方便說的?不是違法犯罪。坐監犯科的事兒,爲什麼不能說的?......你們倆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瞞着我?”果然,李麗紅的好奇變成了警惕,一個猛子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眼睛緊緊盯着林海濤,哪裡象一個到了半夜快該睡覺時的人所應有的樣子。
“呃.......。別胡說八道,我們倆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林海濤是又好氣又好笑,無緣無故的被冤枉,自已偏偏還不能解釋,實在是讓人有點兒無奈。
“不是那就說呀。”李麗紅嗔道。她的邏輯很簡單——不是見不得人的事兒就肯定可以說出來,可以說出來的事兒應不應該對自已的老婆保密。老伴老伴,少時夫妻老來伴,天底下還有什麼關係比夫妻更近的嗎?如果夫妻之間還你瞞着我,我防着你,那這還是兩口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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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不想說,是王仲明不讓我說。”明白自已若是不說,接下來就是無休無止的盤問,嘮叨和訴苦,躲無處躲,藏無處藏,林海濤只好把責任推給別人。
“什麼?他爲什麼不讓你說?......到底是什麼事兒?哎,你倒是說呀!”李麗紅一愣,心中的疑惑更嚴重了,見林海濤只是苦笑搖頭,乾脆動手掐起了胳膊。
“哎,哎,別呀,疼,別吵着孩子。”林海濤連忙抵抗,問題是人就在旁邊,再怎麼躲又怎麼可能躲的開,他又不敢真的使勁怕弄疼老婆,頓時是手忙腳亂,顧上顧不了下,被弄得是狼狽不堪。
“怕吵着孩子那還不快點兒說。”雖然隔着一間屋子,小孩子睡覺又死,這種程底的打鬧不至於吵到兒子,但李麗紅還是暫時停下了手,不過手並沒有收回,虛按在林海濤胳膊上威脅道。
“呃......,”林海濤心知不說出點兒什麼今天晚上是很難過去了,但他要遵守與王仲明的約定,又不能真的去騙老婆(說謊話的話,等王仲明的身份曝光時,便是自已的受難日),怎麼辦呢?眼珠一繞,他計上心來。
“好吧好吧,真是的,沒見過這樣欺負老公的,算我怕了你了。”把李麗紅的手從身上移開,林海濤悻悻說道。
“嘿嘿,知道怕就好,快說吧。”李麗紅臉上現出得意的笑容——當老婆的不欺負老公,那誰欺負誰去?輕輕揉着剛纔被自已掐過的地方,胡蘿蔔加大棒的招數雖然老套,卻是百試在靈,很少有不管用的時候。
享受着老婆的溫柔體貼,,林海濤卻知道這樣的待遇並非沒有代價,假如他的回答不能令老婆滿意的話,那麼此時正溫柔地撫弄自已胳膊的纖纖玉手隨時都可能變成銳利的鷹爪!
“嗯......,是這樣,我看王仲明棋上的實力很強,有心勸他參加三星杯比賽,下午之所以離開那麼久,就是在談這件事情。”略一沉吟,林海濤答道——王仲明要求自已的只是不要把他的真實身份向其他人講,但並沒有講除此以外的事情能不能說,所以自已這樣做並沒有違反約定,而且,三星盃賽是公開賽事,並不限制參賽棋手的身份,從比賽設立至今,以非職業身份參加者衆多,其中也有極個別者取得相當優秀的成績,不僅在預選賽出線進入本賽,而且在本賽中打入了第二輪(雖然取得這個成績的所謂業餘棋手是韓國棋院的院生,也就是所謂的‘準職業棋手’,但沒有拿到棋院的正式段位證書前,那就是‘業餘棋手’),故此,就算這些話傳出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因爲王仲明現在的身份也是圍棋從業者,完全有那樣的資格。
“勸他參加三星杯?......倒也是,這個人的實力很強,呆在棋勝樓裡當一名講師實在是有點兒屈材......那他是什麼意思呢?參加還是不參加?”李麗紅信以爲真,接着問道。
“什麼意思?.....呵呵,如果痛快答應的話,那還至於耗半個小時嗎?”林海濤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