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傢俬房菜館子對外有兩個神秘的包廂,雖然是吃飯的地方,但估計如果讓乾隆爺來了,看到這包廂的裝修和佈置奢華精緻程度也得讓他汗顏。
這兩個寶箱一個叫‘桃李’一個叫‘富竹’。這名字雖然是郭雲德自己揮墨寫的,但名字確實黃朝給想的,雖然俗氣,但卻應景。
前者花開,寓意郭雲德桃李滿天下,第二個富竹的房間裡面正對着朝西有一個富貴竹。這裡面的意思關係到幾年前,郭雲德潦倒的時候的一段故事。早些年在他在西城住,和別人一起做過生意,但生意不順,和他一起做生意的朋友,便慫恿他把自己唯一的一套房子賣了。寄居在那人家裡,後來這家人逐漸厭煩,便每天買些雞皮來吃。所以後來,郭雲德看到但凡帶翅膀的家禽都會產生厭煩感,雞鴨鵝連砰都不碰,出去吃飯,更是不點任何帶家禽的菜餚。
但後來,黃朝卻爲他推演之後發現,郭雲德命理是乙酉土雞,命格土木,四十歲之後事業蒸蒸日上,需在西邊擺放小葉子一類的盆栽。
於是在黃朝的提議下,郭雲德變朝西擺放了一盆富貴竹,也許是巧合了,這富貴竹恰巧可以代替乙酉土雞的命格和命理。
而這兩個頂級的雅間包房,更是風水全部按照黃朝的佈置擺放,所以,從年初開始,能進來這裡吃飯的,無不是一些達官貴人,有頭有臉的人物。
“老郭,你們這拿手菜是什麼?算了,我兒子當初來你這兒最喜歡吃哪一道菜?”女王孫倩看着精緻設計過的菜譜,仔細瀏覽着上面的每一道菜,卻拿不定主意。
郭雲德舉着茶杯,青煙嫋嫋的在嘴邊,他卻遲遲沒有喝一口。
“老郭,思春呢?”孫雅無聊的拿着象牙白的筷子無聊的撥弄着一杯近千的碧螺春,看着郭雲德出身的樣子,高跟鞋輕輕的踹在了他的小腿上。
矮胖的郭雲德憨憨一笑,道:“黃...小哥來最喜歡吃兩道菜,摔丸子和酥鯽魚。”
郭雲德想了一下,又補充道:“還有炸醬麪。”
說完這話,郭雲德老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一旁的孫雅白了他一眼,道:“炸醬麪你能做過海碗居嗎?”
聽到這話,郭雲德臉更紅了,放在嘴邊的茶終於喝了一口哦,茶葉的清香順着喉嚨一路暢通到了肚子裡,有些忐忑的說道:“郭傢俬房菜的炸醬麪和別的地兒不一樣,是我親手下廚做的。”
郭雲德喜歡麪食,尤愛炸醬麪,只是京四九城衆所周知的事情。郭雲德溺愛弟子,也是四九城衆所周知的事情。有一些徒弟更是從小跟着他長大,如今無論生意做的怎麼樣,一些個弟子,如嶽鵬,小云子,也不止一次的在一些電臺的採訪裡說“師傅喜歡吃麪,我們只要一去他家,他有機會就下廚,不管什麼菜多豐盛,但必有炸醬麪。醬是師傅自己曬的,面是他自己擀的,好吃!真心的好吃!”
“行,就來這幾道把。”女王孫倩笑了笑,託着下巴將菜單合上。
郭雲德走出去,開門,門口就站着私房菜的經理,簡單的交代了幾句之後,經理便離開了。
“郭雲德,聽說你一直想着把字號打出去?”孫倩說着,託着下巴,看着郭雲德。
而聽到女王說這話,郭雲德一腦門兒的汗,全是冷汗。
雲德社發展了也快十年了,如今大江南北說相聲賺錢的也就是郭雲德這麼一羣人。但這個小黑胖子的野心顯然不單單隻在國內,他更高遠的目標更是全世界的華人社會。年前他甚至還在和經紀人商談,要在澳大利亞的悉尼,加拿大的多倫多開辦個人專場。
但問題就在於,郭雲德太紅了!當今說相聲,幾乎沒人能說得過他。更沒有人能把一個相聲社團,帶的風生水起,郭雲德是頭一位,也是僅此一位。但奈何這個小黑胖子的關係的確不怎麼樣,尤其是同行,他也不止一次的在舞臺上調侃過。
更重要的是媒體公關,一些媒體對於他的抨擊無休無止。所以爲什麼郭雲德一直想把自己綁在孫家這棵大樹上。不說那位已經從國家中樞退下來的孫大將軍,就是他膝下的一個兒子,兩個女兒,隨便哪個能讓他綁上了,自己在一些媒體面前的關係也不至於那麼差。
“孫姐,如果我說什麼振興相聲您肯定覺得虛,但說句實話,我的確是有這麼一個想法,但您也知道我的情況。所以,野心終歸是野心,沒能成真。”
孫倩笑了笑,看着郭雲德,說道:“我在澳大利亞和加拿大有些朋友,有些人脈,這些人隔幾年或者每一年都喜歡舉辦什麼華人懇親大會,而到了現如今這些地方和內地,港澳臺的來往也很密切,如果你能給我一個理由,我就幫你辦成這件事,我不敢打包票,但...三年,三年之內,最晚二零一三年我就能給你一個明確的答覆,給你一頓飯的時間來想這件事。”
女王孫倩口氣清淡,平穩。但郭雲德不是傻子,一旁作陪的妹妹孫雅也不是聾子,自己姐姐說這話什麼意思,在座的就三個人,誰都清楚!
孫倩無疑是把路指明給了郭雲德。
秦家和孫家!
其實郭雲德是地地道道的京城四九城的一號人物,黑灰白紅,各種行業形形色色的人他都有結交,雖然不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但十五歲進京,如今四十歲,三十多年,他看到的事情,聽到的傳說,瞭解的四九城歷史也都是清清楚楚。
秦家和孫家!
京城,乃至於全國都是數一數二的世家豪門,兩個家族的恩怨可以追述到抗戰之後紅色歲月。
一開始秦家和孫家的只是侷限於政見和立場,但六十年代的一次事情,卻徹底的讓孫家和秦家站在了對立面上。
世家豪門之間沒有永遠的恩怨,但放在私人層面上,秦家上上下下全部都是孫雅的仇人!
那個年代,因爲黃朝姥姥的身份背景,孫家一度風雨飄零,而秦家就是在那個時候火上澆了一把油。四處打壓孫家,孫雅以前有一個大哥,也就是孫大將軍的長子!在六十年代最先遭難,被批鬥,如今神志不清。
而小兒子也就是黃朝的舅舅,唯一如今能夠在孫家扛鼎的人物,也在七九年更是因爲秦家的重重關係,參與對越戰爭。所在的連隊全軍盡墨,他更是被列到了陣亡的名單之中。
那個可怕的年代,黃朝的舅舅憑藉這毅力在戰場上活了下來,最終回國。可孫家卻已不如過去,雖然樹根沒有敗壞,但長子神志不清,時好時壞。秦家趁機做大,如今家族之中很多人都是身居高位,年輕一代也是茁壯成長,看秦成斌便知道秦家如今家風很好。
至於孫家就不行了,有些青黃不接的現象。
而更重要的是,就是那個年代,孫倩被迫離開了國內,去了國外深造!雖然這裡面也有黃寶山和孫大將軍之間的恩怨,但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也是秦家直接或者間接的導致了孫倩和黃朝父親的分離,導致了母子無法相認,骨肉分離。
郭雲德想起來了這些世家豪門之間的歷史,突然覺得自己太渺小了!
如今在京城,三教九流見到自己都要畢恭畢敬的叫一聲郭老師,郭爺。可這一聲郭爺,在孫家這樣苗紅根正的世家豪門面前,自己也就是一個屁,放出去也就煙消雲散了。
而孫倩說這話,無非就是讓郭雲德自己選。
他這個飯店,什麼人都來過,今天是孫雅和孫倩姐妹倆,前些日子是黃朝。郭雲德相信,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事情誰都知道,四九城都知道,都傳開了。那麼剩下的事情就是,郭雲德,兩條路,你自己選擇吧!
想找一顆大樹,是青黃不接的孫家?還是如今蒸蒸日上,甚至很有可能再出一個宰相的秦家?
“呵呵,先吃飯,先吃飯,餓着肚子想問題也想不出來什麼。”郭雲德說着,舉起了茶杯。一桌子女人,孫雅其實挺能喝的,但郭雲德卻不敢和她喝酒。同時,郭雲德知道,出了國的孫倩也會喝酒,但不經常喝,普通的女人和男人談生意談事情,無非是喝酒,喝多了之後順從男人,不甘心的當一隻金絲雀,出賣肉體來換取利益。
但孫倩卻不是,無論是華爾街的那些金融寡頭,每天活在各種數據裡面的巨人,還是國內四九城裡面,開着豪車,揮金如土的二代人物,從沒有一個人看小瞧了孫倩
這個女皇。
因爲很少有家裡本身就是一座金山,卻仍然堅持走自己路,不靠家裡,然後把自己的商業帝國壯大起來的女人。這種女人肯定不會是一個心甘情願當別人籠中鳥的簡單女人。饒是這個女人已經年近四十,青春不在,可依然一句話就能讓無數鑽石王老五拜倒在高跟鞋下。
一頓飯,郭雲德吃的汗如雨下,天氣不熱,他卻很不得把空調給拆了。
幾杯茶水喝完,桌子上的飯菜也吃得差不多。
孫倩吃的很秀氣,一筷子一筷子的吃,不快也不慢,更不做作,每一口菜吃的小嚼慢嚥,盤子裡也不留任何剩菜。孫雅有異曲同工之妙,但一直盯着手機,接收短信,發出消息,沒怎麼動筷子。
唯獨郭雲德,在這兩位女皇面前,不講究什麼體面,一口一口的吃,千塊一壺的茶水喝的像礦泉水。
“喂?下飛機了嗎?人沒事兒吧?”突然,孫雅的電話響了起來,孫雅接起電話,嘴角浮出一絲笑意。
“行了,別在姐面前賣乖了。事情辦得不錯,回頭回京,姐帶你吃炸醬麪。”說完,孫雅顯然和電話那頭的人關係比較近,也沒有客套的說一句再見什麼的,直接匆匆的把電話給掛了。
郭雲德擡起頭好奇的看着孫雅,迫切的想知道是誰。他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也是一個很注重細節的人。他不小看這麼一個電話,能讓孫雅這麼放鬆沒有架子的說出這麼輕鬆的幾句話,那電話對面的人關係肯定不簡單。
“裴勇說黃朝已經上飛機了,事情很順利,只不過...”
孫雅說着,擡起頭看着姐姐孫倩。
孫倩微微點了點頭,緩慢地將一塊魚多刺的鯽魚放進口中,歪着腦袋說:“怎麼了,我兒子回國的路上不順利嗎?”
這話說得,一點也不肉麻,平易近人的像是一個送兒子上學,然後安心在家等孩子放學的居家婦女。
郭雲德心裡嘖嘖稱奇,他和黃朝結交的這些日子,也不是沒有動過小心思去探查他和孫雅的關係,但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黃朝居然是孫家女王的獨生子!
“消息的確有走漏的跡象,裴勇把從黃朝他們身上搜出違禁品的事情告訴了我,期間我粗略算了一下,應該只有四五個人知道這件事,消息應該就是從這四五個人嘴裡漏出去的。很不幸,秦家人也收到了消息,就買通了緝毒警妄圖把黃朝送進牢裡。”
孫雅平淡無奇的說着,郭雲德能知道,給自己這兩個豪華VIP包廂提名的黃朝,八成只是有驚無險,已經順利回內地了。
“聽老爺子說,秦老三喜歡下棋,尤其喜歡下圍棋。下棋的人都喜歡算計,要麼出黃老爺子那樣的梟雄巨擘,陰謀玩成陽謀,要麼就是秦老三那樣,陰謀玩成毒計。前者是智慧,後者是心臟了。”
郭雲德聽這話,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秦老三是誰?
不是一個男人,而是一個女人!
如今也是坐鎮國家中樞,內陸屈指可數的女強人!秦霄!因爲行三,就在女王的嘴裡成了秦老三!
可見這秦家和孫家的關係有多差了!
“裴勇還在哨所心甘情願的當一個大頭兵嗎?”孫倩突然皺了一下眉頭,好奇地問道。
“這個傢伙心眼直,一開始不知道黃朝,聽到是你兒子之後就差沒有親自跑回來給你端茶認錯了。要如果不是他心眼直,怕是秦家也沒空子可鑽,找不出把柄。不過,說句實話,心眼直的人心腸一般都不會太壞。他當年和家裡人生氣,跑到邊防,一干就是三年,就爲了一句話,自己混出個將軍,不然不回來,偏執,傻子一個。”
孫雅說到這話,笑得直樂呵。
“呵呵。”孫倩笑了笑。
孫雅,孫倩,包括未曾露臉,如今孫家的扛鼎人物,黃朝的二舅孫雀,加上一個裴勇,當年可都是大院裡不可一世的人物,小時候關係好,那都是逢年過節睡一張牀的關係。雖然郭雲德在這,可孫倩姐妹兩個人,也完全不把隱藏這層關係。
“行了,替我謝謝小勇子,道歉就不必了,不知者無罪。”
孫倩說完,放下了筷子,意思是自己吃飽了。
其實孫倩的飯量不多,真的不多,但吃的精細,郭雲德這邊才五成飽,那邊孫倩就已經吃完了。
郭雲德不該造次,放下筷子,端起清茶喝了一口。腦袋裡卻是一片亂麻,他知道孫家姐妹找到自己的目的很明確,就是因爲自己是京城的地頭蛇,說話辦事方便。這不由得讓郭雲德想起來了過去的一些事情。
大概是在富竹包廂,自己第一次見到黃朝。
年紀輕,說話談吐卻穩重大方,一點也不怕大場面。
換句話說,自己終歸是一個戲子,一個真小人,一個地地道道的草根土鱉。他自己心裡也清楚,孫雅他們今天來吃這頓飯,一方面是找自己幫忙,另外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小人,一個江湖草莽!而是—自己人!
“孫姐,我喜歡寫毛筆字,看書。原因是我讀書少,十五歲從天津衛來到了京城,舉目無親,跟着師傅學相聲餬口。孫姐當年在小劇場看我相聲,那時候我真不賺錢,一天兩頓飯,早上飯稍微豐盛,豆漿油條,晚上飯比較簡單,泡麪香腸。後來我結婚,雅姐帶我認識了現在的師傅,那位經常上春晚的大腕兒,我纔有了今天。說句實話,當年我其實地溝裡的一塊沒人要的破碗,也就是雅姐把我洗了洗,扔到了檯面上,纔有了我的今天!”
郭雲德說完,雖然孫雅比自己還小三四歲,可他仍然畢恭畢敬的叫一聲雅姐,一點水分也不摻。之後他走到服務員送菜的窗前,敲了敲,然後讓人拿上來了一瓶五糧液。
“三十歲之後我老婆不讓我喝酒,可今天破例了,你們不必喝,爲我自己喝。因爲我做夢都想有一天在別人眼裡我不是一個爆發戶,能讓人看的起我,所以我學寫毛筆字,學看文言文的書。但我知道,至今還是有很多人看不起我,打心眼裡的看不起我。哪怕他們在我面前畢恭畢敬的叫我一聲郭老師。”
“所以這頓飯吃完,兩位姐姐看得起我,我不說假話,從今往後在四九城,只要有我在,絕對沒人敢動黃朝一下!”
郭雲德說完,端起整瓶的五糧液猛的往自己喉嚨裡灌了一口。
辛辣!
白酒從嘴巴一路燒到了胃裡,燒的他眼淚直冒。
不是因爲辣,而是因爲辛酸!
他還記得,早些年四處拜碼頭時候的各種閉門羹,各種白眼!
俗話說,知遇之恩涌泉相報,沒有孫雅可能就沒有郭雲德他的今天,所以,郭雲德做出了決定,他選擇孫家!
當然出於私心更重要的一點,秦家雖然枝繁葉茂,但他看得出來,年紀大的不說,年青一代裡面他多少也知道幾個出了名的人物。但誰能比得過那位給自己送出“花開”“富柱”兩個字的那個年輕人?
孫雅看也沒看郭雲德一口喝掉小半瓶的白酒,只是笑着拉開身邊的桌子,道:“吃得慣澳洲龍蝦嗎?”
郭雲德嗆了一個酒嗝,小黑臉上露出了一絲酒氣薰出來的紅暈,舌頭有些打卷:“吃,吃得慣!”
女王孫倩莞爾一笑:“那你準備好,最長三年,最短一年。你肯定能出國,把你的社團的名聲打出去。我能幫你的只是搞好你一直頭疼的媒體,無論是地方媒體還是官方的央視。”
猛喝一大口白酒,加上肚子裡本身就沒什麼食物,就算酒量再好的人猛的這麼來一下子,腦袋肯定受不了。
可郭雲德聽出來了,女王孫倩的一句話,就是已經幫自己鋪好了通往澳大利亞和加拿大的道路。
一桌飯菜吃完,三個人四道菜,乾乾淨淨。
送走了孫家姐妹,郭雲德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嶽鵬是個孝順的孩子,慌忙的跑過去。
“師傅,怎麼了?你沒事吧?”
郭雲德低着的頭突然擡起頭,笑了起來:“沒事,活了三十五年,頭一次感覺到這麼輕鬆。幫你師父那件新衣服來,我得換上,衣服都溼透了,全是汗。”
嶽鵬不明白一頓飯自己師傅爲什麼像是一個神經病,可當他拿着新衣服來的時候,郭雲德換下了衣服,襯衣背心已經全是
汗,可見這頓飯吃的是多麼的不容易,郭雲德是做了一道人生多麼艱難的一道選擇題!
......
三天後,黃朝所在的航班順利抵達京城機場,走下飛機唐小甜已經和孫雅在這裡等候多時了。
見到自己的男朋友,唐小甜當即沒有埋怨黃朝的不辭而別,反而眼眶裡有些溼潤的看着他,手輕而易舉的牽住了黃朝的胳膊,這麼一個動作順理成章,非常自然,彰顯了一個優秀賢內助的本色。
“肚子餓的不行,非常想念郭傢俬房菜館。”黃朝看着孫雅,擠眉弄眼。
其實這一路上,黃朝的心情都挺複雜的,雪山之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這足夠他回味很久。尤其是流亡公主阿鬆。
對於這個阿鬆,黃朝多多少少心裡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裡面。
她現在是生是死?
她現在究竟在哪?
仇恨?談不上?喜歡?愛情更不是。
當然,更重要的是,黃朝還要弄清楚,是誰那麼大膽子想把自己扔進牢裡!
“小六子,一會麻煩你還得跑一趟銀行,這些夥計這一路上出生入死的,按照你自己的打算,給他們點安家費。具體多少你來算,這是銀行卡,密碼我一會發你手機上。”
黃朝說着,取出了一張銀行卡遞給了小六子。黃朝相信小六子的辦事能力,這麼一個輕易的舉動卻不簡單。這是出於絕對的信任,纔會有的舉動。
“小爺,我知道怎麼辦了。”小六子拿起卡,沒多說別的。
之後郭雲德的徒弟嶽鵬親自開車而來,兩輛車,載着黃朝一行人,直接奔去了私房菜。
酒店其實已經訂好了,行李也已經吩咐人送了過去。
來到私房菜館,郭雲德已經準備齊全,都是黃朝平日來親點的那幾道菜。
黃朝特地的把那幾個闖過邊境,走過雪山,同時也沒有因爲藏毒的那事情而被關進去的夥計叫來,他們在包廂外面一桌子,小海,趙平。
趙東山,黃朝,唐小甜,郭雲德,孫雅,他們一桌子在“富竹”包廂裡面。
“怎麼說?這次的事情肯定不會讓你白幫忙,開條件吧。”
聽到這話,郭雲德悶聲不響的吃着面前的扒雞,他清楚,顯然這位小爺還不知道,自己媽已經回國了,換句話說,這位小爺恐怕還沒來得及母子想見呢。
郭雲德本以爲孫雅會繼續隱瞞下去,卻沒想到,孫雅連個場面話都不說,直接單刀直入的說道:“這次的事兒和我沒關係,說句老實話,其實就是一個誤會。裴勇不知道你的身份,之後找來了緝毒警,秦成斌家裡人一直對於過去的事情耿耿於懷,於是想借題發揮把你送進牢裡。然後...”
孫雅看了一眼老郭,後者把臉扭過一邊。誰知道,他旁邊坐的是和他一樣吃相難看的趙東山,倆人一個對眼,趙東山露出以愛黃牙,笑道。
“郭老師,您看我幹嗎?我很帥嗎?還是想讓我給你看看面相?”
郭雲德干笑了一聲,開玩笑道:“反正你這臉長得是挺便宜的。”
老郭和老趙都熟悉,江湖兒女,說話粗糙,但道理清楚,都知道是開玩笑的,都不放心上。趙東山也是一拍桌子,道:“嘿,你個小黑胖子!”
這邊倆人開着玩笑,自然顧不上黃朝他們這邊。
“原來是秦家?你不說我都忘了。”黃朝舉着酒杯,冷笑了一聲。
“所以,你媽知道這件事兒,就打了兩個電話。然後那個姓宋的緝毒警嚇到了,把你放了回來。”
聽到這話,黃朝突然停下了筷子,臉瞬間冷了下來。而酒桌上的氣氛也隨着黃朝停下筷子而冷了下來,除了一臉平靜,夾起一筷子鯽魚,輕輕放進嘴裡的孫雅之外,所有人的眼神全部看向了黃朝。
“呵。”黃朝乾笑了一聲,卻沒說話。
“我還以爲是因爲我長得帥,不像藏毒販毒的呢。”黃朝陰陽怪氣的說着,唐小甜卻突然一隻手放在了黃朝的腿上。
“別這麼說。”唐小甜微微皺眉,看着黃朝,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咱們不是商量好了嗎,我不知道你這些天都經歷了什麼,雖然我是女人,但我知道事情應該很嚴重。阿姨都是好心,他是希望你能原諒她。恐怕她今天不露面,也是因爲這個。話說的直接一點,其實就是等待你的一個機會。黃朝,答應我,把這事情放下好嗎?”
唐小甜語氣平淡,沒有要求的意思,更沒有祈求的意思,不像是孫雅的說客。
黃朝舉起酒杯,一飲而盡,辛辣的白酒燒過喉嚨,他略微皺眉。
黃朝不是一個不知好歹的人,他知道裴勇當時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他知道,他肯定不會這麼做。不是得罪孫雅,而是因爲他本身就是和孫雅一條船上的。所以裴勇沒什麼錯,關鍵是在於秦家!
顯然秦成斌突然瘋了,秦家一定會把這筆賬算在黃朝的頭上!
裴勇的一個失誤,導致了黃朝險些落在秦家的手上。雖然秦家不一定能夠抓到黃朝,但如果真的落實了把柄在人家手上,等待黃朝的可能只有一條路!帶這唐小甜一起流亡天涯!
所以,孫倩是真的救了黃朝!
想到這些,黃朝突然心裡百感交集,自己活了將近二十年,小時候最不願意開的就是家長會,往往是孫雅的母親代勞。如今,母親這個陌生的人物第一次如此接近自己,黃朝突然很想回南州,抓着當年那個狗日的班主任,一拳砸在那個中年女人的豬頭上面,報復她當年開家長會時候的陰陽怪氣!
“你想好了給我打電話吧。”孫雅說着,擡起手腕,把一小口鯽魚肉放進了口中。
黃朝低着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頭低的幾乎把腦袋埋到桌子下面,說:“如果她有時間就明天吧。”
一時之間,籠罩在所有人頭頂上的烏雲散開,郭雲德長舒了一口氣,趙東山也喜上眉梢,唐小甜一臉甜蜜的看着黃朝,跟看着國寶熊貓一樣,就連孫雅的嘴角也浮起了一抹笑意。
之後這一頓午飯倒是吃的其樂融融,吃完飯,嶽鵬開車把黃朝和唐小甜一起送到了酒店。
久別重逢,黃朝看着唐小甜站在窗前收拾着行李,突然想起來了雪山上的一幕。說到底自己畢竟是一個初哥,這次唐小甜來京城,天造地設的是兩個人獨處的機會啊!
黃朝笑着從後面環住了唐小甜,鼻子在唐小甜的香發上蹭啊蹭着,猛吸了一口氣:“嘶...嗯,一股子久別重逢的香味,來讓大爺我香一口。”
嘴上佔便宜,手更不老實,說着說着就從唐小甜衣服的下襬往上伸了過去。唐小甜感覺到了一陣小腹間一陣溫潤的感覺,不由得雙頰有些發燙,象徵性的掙扎了一下,卻突然如同受驚的小鹿一般,整個人猶如過電一般,一個機靈,原因是黃朝的手已經撐開了她的內衣,肆無忌憚的蹂躪起了她胸前的兩隻呼之欲出的峰巒!
“嗯...”也許是頭一次自己的敏感部位被別人觸碰,唐小甜嗓子眼裡發出了一聲嬌喘。
然而就在這時候,黃朝突然腦袋一個激靈!
一股無形的威壓從觀景落地窗前撲面而來,那一股子不安躁動的靈氣竟然充斥在空氣之中,或者說是風中!撲面而來,來得快,去的也快,由西向東,猶如潮水一樣蓋過黃朝時候消失不見!
緊跟着便是一股死亡的煞氣瀰漫開來!
注意,這只是煞氣,並非危險的氣息!
而這一股無形的氣場正是來自於西南方,並且夾雜着不純的靈氣,那是海上的靈氣,熟悉,非常的好熟悉,似乎是和自己的龍脈有關!
“怎麼了?”唐小甜微微睜開眼睛,因爲黃朝突然鬆開了手,楞在原地,看着窗外,看着西方。
“這一股危險的氣息感覺...好遠!”
突然就在這個時候,電視裡突然想起來了一個很莊重的聲音。
“今日下午四點五十三分,海地首府太子港發生里氏七點零級地震,目前傷亡不明!!”
一條新聞讓黃朝的腦袋轟的一下子就炸了,不是因爲這麼一個貧窮落後的國家,而是因爲,黃朝迅速的一番推演,竟然發現這場地震居然和自己的龍脈有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