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舉引來不少路過的客人窺視,也引來了龍軒的兄弟們,他們看着尹沅希被打,一下就入了局,認爲是尹沅希惹怒了龍軒,但總歸在外打人不好看,他們勸也要勸,但龍軒並沒有理會。
他隨即跟進,將門反鎖,尹沅希看着他暴怒的神情,害怕再被打,拼了命的掙扎着,嘴裡亂七八糟的胡亂喊着,“你放開我,我又沒做錯什麼,不干我的事,不要打我……”
他一邊制住她一邊怒喝,“你沒做錯事?好吧,那是誰在我面前扮清高,我好不容易出來開心一會,就遇到你這樣掃興的女人,叫喝酒不喝,脫衣不脫,你是存心來找打的,還說沒做錯事……”
門外的人憂心忡忡,奈何也打不開房門進去勸阻,就聽見裡面一陣陣聲響傳出來,一會是水聲,一會是砸東西的聲音,一會又是些說不出感覺的巨響,每個都揪心得很。
尹沅希淚水不停在眼眶裡打轉,聽着他的話只覺得這個世界都顛倒骯髒不堪了,忽然,面前撲來一陣熱烈的鼻息,她驚得收住聲音,就聽見龍軒在她耳邊低聲道,“快點,我已經把抽風口的蓋子打開了,我扶着你爬上洗手檯,你從那裡面爬出去,十分鐘的時間夠不夠?之後我會在出口等你,接你走!”
什麼?
尹沅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龍軒如此傷害她是苦肉計?是想讓她從通風管道里逃走?
但她怎麼覺得,自己被戲弄的成份更大?
“還發什麼呆啊,來啊,你再不走,一會他們的人來把門打開了,你就真的走不了了!”龍軒壓低了聲量喝道。
尹沅希並不是想拖延時間,但回頭想想,自己跟龍軒不過第一次認識,彼此毫無利益可言,他願意搭救她,說來也是奇怪!
如果她再次輕易相信他,就是走上了跟莫子凡相遇後的老路,龍軒是誰?有什麼樣的勢力?他又是個什麼樣的男人,會不會比臧舶烈更可怕,等等等等,都是她應該思考的問題,加上現在她的肩膀好像受了傷,爬通風管道這種體力活,她也不敢肯定一定能成。
“你還猶豫什麼啊?”龍軒蹙緊英眉,有些負氣地把她拽了起來,“是不是怪我下手太重,但是不這樣,他們不會放鬆警惕的,回去之後我會請最好的醫生來幫你看病,請最好的廚師做你喜歡吃的東西補身體,這樣可以了嗎?”
“我……”
龍軒見她還在磨蹭,好像一副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樣子,當即就惱了火,“那隨便你,不走就算!”
“不是的……”看着他轉身要走,尹沅希急忙開口,“我好像手脫臼了!”
龍軒壓抑地轉過身來,目光落在她明顯下垂的右臂上,神情卻沒有一點愧疚的意思,反而一臉地無奈,“這樣就脫臼,你們女人真是麻煩!”
嘴上這麼說着,他還是走了上來,撫着她的右臂,動作專業地摸了摸斷駁處,隨即道,“忍着一點!”話音剛落,沒等尹沅希出聲,他便以迅雷之勢將她的右臂推回了原位。
尹沅希只是感覺一陣短小的疼痛襲上大腦,但隨即,一直麻痛的感覺就如從身體中抽離了一般,她動了動胳膊,居然活動自如了。
“謝謝你軒哥!”
“還謝,快點上去!”龍軒眼底寫滿了不悅,動作利落地把她轉了個圈,抱上了洗手檯,把自己當成人肉梯子給尹沅希爬上通風口的窄道內。
管道里輸送的都是來自中央空調的強勁冷氣,一到這裡呆上十秒鐘後,人就像掉進了冰窟裡一樣,凍得直哆嗦。
尹沅希爲了逃生,奮力地向前爬行着,卻不曾想到管道里錯綜複雜,綿延望不到盡頭,漸漸地,體力透支,從裡到外都是冷,周身像披着涼水,人也放棄了前進的信念。
真想在這個時候能有一條被子,或是靠在誰的胸膛裡,用體溫來暖暖她。
可是沒有。
什麼都沒有!
周圍只有寂靜,和讓人凍成冰塊的冷氣。
最終,她因爲忙亂和體力不支,暈倒在了管道內!
尹沅希做了一個夢,夢中是她從未見過的年邁的父母影像。
她們一家三口住在一個花園小區的公寓裡,房子雖然小,但一家人齊齊整整的,每天都活得很開心,很熱鬧。
這天她下班回家,到處都找不到鑰匙,而這時父母卻從屋子裡走出來,有說有笑的,她和他們打招呼,他們卻像沒聽見一般,從她的身邊走過,轉眼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任憑她找遍了整個小區無數幽靜小道……
當她從夢境中驚醒,看見窗外那象徵和平與溫暖的陽光之後,知道自己有一次擺脫了死神的眷顧。
此情此景,她都佩服自己真成了一隻打不死的小強。
房間內的佈置很陌生,但她的第六感覺告訴自己,這裡跟臧舶烈沒有一點關係了,因爲空氣中瀰漫着的味道是陣陣風信子花香,四周圍的氣息也不曾壓抑,傢俱擺設等等雖然普通但簡潔乾爽,不是那人的山頂別墅,也不是那人的起居愛好。
好餓!
也不知道自己這樣睡了幾天,她習慣性看向以往小西所在的方位,但這裡哪有她呢,卻有一隻碗放在那兒的桌面上。
當下,她就顧不上身體的黏污,顧不得頭暈目眩的虛脫感,一味緊緊地抓着身上的被單,踉蹌地走到桌邊,看見碗內像是隻乘着一碗水,但這不會影響到她的食慾,她端起碗來淺淺的嚐了一口,有點甜,還有點鹹,味道還算不錯,雙手捧着,一口一口,順順的,慢慢地嚥了下去。
嗓子,像被利器刮過似的,這疼一直順着食道延伸到胃裡。
喝罷這碗水,心理作用一般,既也覺得身體舒服了很多,她回頭去找掛曆,桌上的鬧鐘裡,顯示出的9月20號告訴她,她已經昏睡了兩天。
難怪身上感覺那麼不好,她撫着牆壁,來到浴室。
浴缸裡盛着慢慢的一缸水,伸手摸一摸,還是溫熱的,尹沅希感覺到奇怪,這屋裡都有些什麼人在?又好像知道她今天會醒過來的樣子,不僅準備了一碗糖水給她補充體力,還會知道她像洗澡,早早把熱水準備好了。
是龍軒救的她嗎?
記得她當時昏倒在通風管道內,沒有按龍軒約定好的時間趕到出口,他是怎麼找到她的?這裡又是哪?這樣體貼的表現又讓她升起了一絲家的錯覺,難道,她這一次,是真的遇上好人了?
在溫熱的水中泡完澡,身體清爽了很多,包裹着一條幹淨的浴巾從浴室裡出來,尹沅希的頭髮還是溼的,來不及擦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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